小老頭哪見過這麽多銀子?

拿到銀票,比剛到國公府時還飄,就這麽被一眾人暈乎乎地帶到了英武院。

天氣正好 丶秋高氣爽。

蘇明妝並未把莊老請到書房,兩人在屋簷下的兩個座位坐下,一邊品茶賞秋景,一邊交談。

這樣能更好降低對方警戒,套出更多信息。

蘇明妝就是這麽莫名覺得,這小老頭身上肯定有故事!

夢裡最後的幾年,她雖將近三十歲丶被病痛折磨得憔悴,容貌有所損缺,但依舊是中上之姿,平日裡出門還是要戴著麵巾丶遮蓋容貌。

但那小老頭看見的她容貌,眉毛都沒動一下,看她就好像看一塊石頭,之後便淡定地診脈丶抓藥。

是人,怎麽可能沒好奇心?

蘇明妝就這麽慢慢套話,把小老頭的身世套了出來——原來,他兒時便跟著一個很厲害的東家種草藥,是所有藥童裡的佼佼者,一直自視甚高。

成年後,他便總想出人頭地,覺得以自己的本事,肯定能名揚天下,誰知一路碰壁。

他還曾談了門親事,成親後,其妻子希望他到大藥鋪做藥師,安安穩穩地賺銀子,慢慢把日子過起來。

但莊老依舊抱有名揚天下的想法,死活要經營自己的小藥鋪,為了創出名聲,用的是最好的藥丶收的是最低的費,一個沒搞好還要倒貼銀子,日子越發貧苦。

妻子受不了,與他和離了,此後莊老便一直孤身生活,無兒無女。

聽完莊老的故事後,蘇明妝歎了口氣——難怪夢中她見莊老時,對方死氣沉沉丶乖僻冷漠,原是因為夢想被現實打敗,苟延殘喘。

蘇明妝問,「請問莊老,那您現在還想名揚天下嗎?」

莊老一把年紀,到底還是有羞恥心,沒好意思表現得太自負,委婉道,「人豈可不有誌乎?」

蘇明妝點頭——還是沒死心。

她真想告訴他一個殘酷的事實:十年後,他也沒出什麽名。

卻突然,蘇明妝心中有了個疑惑——正常人,為何會這般執著於名揚天下?除非真有逆天本事在身,但莊老怎麽看,都不像是有逆天本領。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他從前見過名揚天下之人,甚至是其身邊人。

難道是他口中的「東家」?

蘇明妝眸中一亮,又問,「莊老,您的東家是名醫嗎?他是否還健在,能否為堂少爺診治?若高人不方便出身,我們把堂少爺送去也行!」

莊益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心裡是有秘密的,但這姑娘不僅給他銀子,還聽他老頭子嘮叨,他到底還是不忍心瞞著姑娘。

最後猶豫半晌,看向周圍。

蘇明妝立刻明白其意,對王嬤嬤使眼色。後者將丫鬟們遣開,站在既能看見小姐,又聽不到小姐說話的位置。

蘇明妝一顆心,忍不住懸了起來,「左右無人了,莊老請講。」

莊益心一橫,低聲道,「夫人可聽過荒穀子?」

蘇明妝暗暗震驚——莊老難道是荒穀老人的人?如果真是如此,那就能解釋了!荒穀老人為隱世高人,他手下的佼佼者,自然也有名揚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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