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辭大約沒遇到過比現在還尷尬的時刻。
一個基佬拖著老板跟女孩相親喝奶茶。
奶茶不是什麼品牌加盟店,但坐滿趕時髦的年輕學生。
沒有父母在場,陳雪顯露出當老師的健談和大方。
她在中學教授英語科目,私下會接一些翻譯工作,收入不算高,但足夠一個女孩過得舒適。
她每年都會利用寒暑假出國遊玩,最近剛從利比裡亞回來,她談到非洲象的生存問題,還說旅遊期間參加過一次營救活動。
言辭是個技術宅,這輩子最遠就去過樊塵他們那裡。
好在趙易誠見多識廣,陳雪很多有趣的話題他都接得上。
說得不多,但每一句話都極有見解。
陳雪看趙易誠的目光越發明亮。
就在言辭以為這兩人會不會看對眼時,趙易誠結束話題,他加了陳雪微信,說回去後再聯係。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回去的路上,言辭好笑地問,“我才是相親主角,最後桃花落你身上,我是不是不用給你免費打工了?”
樊塵突然指著不遠處金碧輝煌的建築,“豪來大酒店,你能解釋一下嗎?”
言辭拉著趙易誠加快步伐,“那是專門騙外地人的,我帶你去的好又來旅館屬於民舍,最能體現當地人的生活習慣。”
在旅館收拾行李時,樊塵指著脫皮的紅木家具,“你家也有這種家具。”
他又指了指天花板洇開的水漬,“漏水是生活習慣?”
言辭不自在地東瞥西瞅。
當樊塵指向窗外的防盜網時,言辭哈哈笑著說,“我家真有這個,不信你去看。”
言辭父母下午就回到山裡,走前將鑰匙交給言辭,讓言辭一定把趙易誠帶回家居住。
在他們看來接待客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客人請到家裡。
本來兩人要留下來陪他們幾天,言誌強耐不住高溫,下午有些中暑頭暈,言辭讓他們趕緊回山上。
言辭把自己的床讓給趙易誠。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晚飯是言辭做的,言辭喝了點酒很高興的跟趙易誠分享,“哥,這個項目完成後我能不能拿這個數?”
樊塵點頭。
“太好了,醫院的欠款能還上,手裡還有點餘錢,今年我爸弄死不願去山上,給他們看了工資卡才勉強同意,人不能生病,一生病再多錢都是白搭。”言辭心有餘悸。
“沒想過把父母接到身邊?”樊塵若有所思。
“怎麼不想,父母住不慣不願意,你看我老家,雖然是個十八線,但是周圍山清水秀,去哪裡都是5A級天然氧吧,大城市不行,汙染嚴重又車水馬龍,但是大城市醫療教育好,等父母走不動了再接他們過去。”
“不打算再找一個?”
言辭不滿,“哥,你怎麼老盯著我的私生活呢?你不是三十多也單著?”
“這件事講究緣分,我就談了一次,忒累,暫時不想。”
說完言辭有些悵然,他跟樊塵戀愛過嗎?
算了,不想了。
酒醉時,言辭聽見趙易誠問,如果他跟他的父母能一起去新環境生活,那裡醫療資源不錯,空氣也好,問言辭願不願意。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言辭心想國外嗎?
“德國嗎?新天鵝城堡不錯,你信不信,我住過,阿爾卑斯山附近也不錯,但氣候趕不上地中海沿岸,老板,你加油,我往後的好日子靠你了。”
樊塵心中開始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但是這個想法能否實施還是一個未知。
但這個可能性讓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把言辭抱回床上,樊塵輕輕褪去言辭的衣服,直到整個人光裸的呈現到眼前。
青年的骨架舒展很多,顯得四肢更加修長。
昏迷半年帶來無法消除的後遺症,言辭的身體非常消瘦。
髖骨從薄薄的皮膚裡凸顯出來,顯得有些猙獰。
肋骨也隨著呼吸不斷浮現。
這幾個月,樊塵愈發了解真實的言辭。
這個一臉笑容嘴裡不正經的青年,究竟有多拚命的活著。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沒有抱怨命運,多年打拚積累的財富在一場疾病後化為烏有也沒患得患失。
他還很孝順,在外麵不分晝夜加班償還債務的同時,還給父母營造手頭寬裕的假象。
比如他遇見一名大方的老板。
而言辭的父母也是同樣體恤兒子,在言辭出去結賬時,聽不太懂方言的他還是從孫雲霞和陳雪媽媽的對話中窺得一兩分真相。
他們去山裡並非度假,而是言誌強不耐高溫,再待下去可能需要住院,住院費加上空調費,還不如去山裡納涼。
兩位老人為了省錢並沒有租住價格低廉的農家樂,而是在農舍附近搭了個簡易帳篷,每天隻向房主支付十元的租金,然後在帳篷旁的空地上生火做飯。
這種近乎流浪的生活方式讓樊塵難以理解。
但他又感受到雙方對彼此的愛意和擔憂。
樊塵終於有些心軟,不忍分開他們。
拿來濕毛巾,樊塵一點點幫言辭擦拭身上的汗漬。
言辭微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擦不了多久,樊塵就要去廁所清洗毛巾,這種瑣碎小事以往從不用樊塵親自動手,哪怕在言辭懷孕的時候,兩人表麵關係如漆似膠,這些事情也不需要樊塵親自動手。
但此時,樊塵並不覺得繁瑣麻煩。
他將言辭擦得乾乾淨淨,像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對待。
調高空調溫度,蓋好涼被,關上燈,回到自己的臥室。
樊塵不打算再跟言辭同眠共枕。
他已經到了忍耐邊緣。
特彆今天抱起言辭的那個瞬間,下麵直接勃起。
躺到床上沒多久,樊塵收到陳雪的信息。
他對陳雪沒有意思,在奶茶店主動接下話題隻是想把言辭身邊的花花草草清除乾淨。
反正這副身體不是他的。
至於會給趙易誠帶來什麼,那隻能怪趙易誠跟言辭走得太近。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陳雪:易誠哥,這樣稱呼你不介意吧!
趙易誠:不介意。
陳雪:今天跟你們聊得很開心。
趙易誠:我也是。
陳雪:你跟言辭的關係看起來特彆好。
趙易誠:他是我兄弟的男朋友。
陳雪:原來如此,你過來旅遊你兄弟不介意?
趙易誠:他來不了,我過來監視言辭。
好直白,但陳雪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陳雪是個行動派,不願意在沒希望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陳雪:你也喜歡他?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趙易誠:我性取向是女。
陳雪放了心,她對趙易誠有好感,但知道趙易誠跟自己之間的差距很大,但這不妨礙她去努力,萬一成功了呢?
陳雪是個很知進退的人,即便不能在一起,能交上朋友對她以後也有幫助。
簡單聊了幾句,陳雪就道了晚安。
樊塵不想在這裡待太久,他有很多事情要做,在帶言辭回去前的這段時間,也要給言辭創造更好的生活。
言辭早上醒來時看著光不溜秋的自己真的很懵逼。
之前總夢見抱著男人睡覺,讓他緊張了很久,但趙易誠那麼明顯的恐同,每天見到他表情正常,言辭才確定自己應該是做夢。
昨夜沒有夢見男人,但為什麼開始裸睡了?
言辭套了條內褲往外走,趙易誠已經坐在餐桌上吃早飯。
真是讓人恐怖的作息時間。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跟樊塵一樣。
樊塵不管日他日多晚,第二天早上六點就起床。
趙易誠喝完手中的牛奶,“昨天沒找到你的內褲。”
言辭愣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所以我衣服是你扒的,你把我扒乾淨呢?趙易誠,你不是恐同嗎?”
樊塵慢慢抬起頭,“是挺恐同的,但是不恐你。”
言辭氣的半死,“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在同性戀裡叫性騷擾?”
“你身上又臭又臟,但是你家沒有浴室,一趟趟跑廁所用毛巾幫你擦身體是件很累的事情,你不應該感謝我?”
還幫他擦了全身?
言辭整個人都不好了。
“哥,我求求你了,你可千萬不要彎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樊塵忍住笑,“放心,彎不了,我心有所屬,不是他誰都不行。”
言辭確定趙易誠的中二病又犯了。
小縣城炎熱,也沒什麼值得遊玩的地方。
言辭在一個天還蒙蒙亮的清晨載著趙易誠參觀了老虎洞。
平平無奇的一個山洞,旁邊有條乾涸的小河。
回程路上,言辭擔心趙易誠無聊,時不時回頭跟他說話。
“注意看馬路。”樊塵固定住言辭的腦袋。
山路崎嶇,植物的清香彌漫口鼻,手指尖儘是柔軟的發絲。
“不看不看。”言辭專心開小電驢。
轉彎時無意看了眼後視鏡,發現趙易誠深情款款偏頭打量著自己。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言辭以為眼花,借著頻繁的彎道偷看後視鏡。
晨風吹亂額發,這段時間的一幕幕拂過眼底,最終定格在他離開前的那個清晨。
樊塵就是這樣抓緊他的手,一直凝視著他。
儘管不可思議,但言辭對樊塵的目光太熟悉了。
他們曾無數次凝視彼此,以最赤裸的姿態,以最動情的容顏。
突突突,小電驢慢下來,最後停在一處綠意蔥蘢的彎道上。
遮天蔽日的藤蔓從山岩攀爬到路另一邊的大樹上。
“怎麼了?”樊塵以為小電驢出了故障。
言辭垂著頭低喘,額頭脖子爬滿細汗。
“言辭?言辭!”樊塵掰過言辭的臉,看見對方臉色蒼白,一副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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