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西倫敦霧色深沉,一道濃鬱黑暗在四通八達的下水道中穿行,到達目的地後輕車熟路地掀開井蓋從中湧出。
“淩晨四點半就出來乾活,我簡直是勞模。”
洛廉戴上兜帽四處看了眼,確認沒跑錯地方,便走到“赫爾曼偵探公司”的下方,伸出一條陰影觸手敲擊臥室的玻璃窗戶。
咚咚咚——
“嗯?”
叼著雪茄吞雲吐霧的赫爾曼動作一頓,僵著臉扭頭看向窗戶位置。
我住在三樓啊!
他定睛一看,一條扭曲的漆黑觸手有節奏地敲擊著玻璃窗戶,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視線,轉變形態凝聚成密密麻麻的眼睛與他對視。
這是那位先生?
赫爾曼反應過來,連忙把手上的麝香貓雪茄按滅,站起來打開了臥室的燈。
自從接下了那位先生的委托,他都不敢讓員工留在事務所了,以“事務所即將進行搬遷”為理由,暫時停止事務所的一切活動,生怕被人發現自己和這位來曆不明的“非凡者”之間有什麼牽扯。
早已喪失冒險精神的他也不太敢向“蘇格蘭場”舉報,隻好乖乖地完成了對方交給他的委托。
兩分鐘後,事務所的接待室。
比起洛廉目前的狹窄公寓,這裡就要寬敞得多,赫爾曼小心翼翼地遞過去一份調查報告,即使這位先生比約定好的時間晚了很多,他也沒表現出怨言。
“這些天,我已經在暗中對‘奧利弗·溫斯頓’周邊的人進行了調查,主要對象是他的管家魯道夫·希爾和長子,確實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端倪,這是詳細的調查報告,請您過目。”
效率還挺高……洛廉“嗯”了一聲,接過紙質報告看了幾眼。
赫爾曼在一旁講解道:
“奧利弗·溫斯頓與他的長子、長女久居在‘特佩什莊園’中,但在幾個月前,突然以‘公司經營不善’為由,解雇了莊園中的大部分雇工。”
“我知道這些。”洛廉往後翻了一頁:“直接告訴我關鍵的地方吧。”
知道這些?看來這位先生並沒有那麼信任我,委托了不止一個人進行調查……赫爾曼神色更加恭敬:
“我在暗中走訪了‘奧利弗住房公司’、‘奧利弗慈善基金會’,發現這些產業並沒有出現他所說的‘經營不善’情況,另外……”
他頓了頓道:
“就在三天前,奧利弗·溫斯頓將‘特佩什莊園’中剩下的幾名雇工也遣散了。
“不出意外的話,目前莊園中隻有奧利弗·溫斯頓、理查德·溫斯頓、安娜·溫斯頓和魯道夫·希爾四個人。
“理查德和安娜分彆是奧利弗的長子和長女,奧利弗還有一個第三子,叫做‘艾布諾·溫斯頓’,但他多年前就和父親決裂,決定出海成了一名‘冒險家’,如今下落不明。”
冒險家?不會是海盜吧……洛廉心中升起疑惑:“‘遠海禁令’不是還沒有廢除嗎?”
他從報紙上了解過,現任大不列顛女王登基後不久,就頒布了“遠海禁令”,不允許任何私人船隻進入遠海,以遠離海岸400海裡為界限。
而在實際執行中,超過20海裡就要進行報備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