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希望與顧瀅恩怨兩平,放開過去的恩怨,也不再論誰的對錯嗎?
謝宜笑頓住了。
若是周氏真的願意,那不管是對顧瀅而言,還是對這個家,確實是最好的結果了。
顧瀅到底是長寧侯的親生女兒,也是江氏的親孫女,若是長寧侯府真的放棄了顧瀅,將她遠嫁,顧瀅怕是這一輩子都對長寧侯府有怨,也或許是這輩子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日後若是後悔了,也回不到過去,隻餘下這一生都過不去的遺憾了。
不說長久一點長寧侯了,就算是江氏,這百年壽終,滿堂兒孫在前,唯獨少了那一人。
回想起來,自從這個孫女出嫁之後,便再也不曾踏入長寧侯府一步,生的兒女長輩不曾見過,如今過得好不好娘家人也不知道。
再想她心中是不是對娘家人還有恨,恨他們如此狠心這樣對她,希望著她什麼時候不恨了,回來看一眼。
到了那個時候,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歲,顧瀅這一輩子也成了定局,長寧侯府後悔也來不及了,而顧瀅或許也不會再說什麼原諒了,真的是匆匆一世恩怨難消了。
而且顧瀅又不是顧漪,顧漪是真的心腸歹毒,設局殺人,栽贓陷害,手段和心腸都極狠,真的是半點親情都不講,這樣的女兒不要也罷。
顧瀅雖然總是酸得都要擰出檸檬汁來了,有時候也有些陰陽怪氣的,但做的事不過也就是和姐妹們搶一盒胭脂一個花簪頭花,再爭一下長輩的寵愛罷了。
要說她大奸大惡心腸狠毒,那也是沒有的。
而她與周氏之間的恩怨,也是周氏先起的頭,想要拿她去給顧悠填坑,要搭上她的一輩子。
當時她或許隻是圖一時痛快出一口惡氣,告訴了周氏顧幽早沒了的事情,隻是她不曾想到周氏會受不住這打擊瘋了。
蘭因絮果,昔日種種,也是周氏自己種下的惡果,才有了這一遭,而且就算不是她告訴周氏,長寧侯府與顧悠的事情已經鬨得滿城皆知,也瞞不了她多少時日。
總的來說,顧瀅也不是真的不能原諒了。
若是這恩怨能平了,自然是最好的。
謝宜笑看了看這院子裡四月繁花,有涼風徐徐,笑了笑,然後道:“若是大舅母願意與她恩怨兩平,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相信四表妹也願意與大舅母恩怨兩平的。”
“真的?”周氏有些擔憂,“我怕的是她心中不願,也怨我這個做嫡母的當初那樣對她。”
“怎麼會。”謝宜笑心道,現在恩怨兩平了,顧瀅就不用遠嫁了,她可以在帝城尋一個看得上眼的男子,日後過著有侯府娘家倚靠的日子,她真的是求不得,哪裡還會去翻開以前的恩怨。
“若是大舅母擔憂,不如由我去和四表妹說一說,問一問她是什麼想法的。”
周氏聞言連連點頭:“你能幫忙勸一勸,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她如今最聽你的話,隻是辛苦你了。”
“這倒是算不得什麼辛苦的事情。”長寧侯府若是能就此安寧下來,和和氣氣的,少一些是非,她也是很願意幫忙的。
不管她與長寧侯府走得遠或近,她也希望長寧侯府能好的。
謝宜笑看了青嫿王女一眼,見她眉眼含笑,眉心平和,似乎心情是真的不錯。
這樣的結局,大概也是顧幽或者說青嫿王女想要的吧。
謝宜笑問了問周氏身體如何,見她沒什麼事情,然後便轉道去看了顧瀅,自從周氏出事之後,顧瀅便被禁足在院子裡,算了算時日,也已經很長的一段時間了。
顧灩這會兒也在顧瀅的院子裡,摘了花編了兩個花環,自己戴了一個,然後給了一個顧瀅。
顧瀅被她煩到不行:“拿走拿走,你自己戴去。”
顧灩小聲叨叨:“今日這花開得可好看了,我剪了最好看的來編的......”越說聲音越小聲,最後消失不見。
顧瀅氣道:“好了好了,戴戴戴,我戴行嗎?求你了,千萬彆哭。”
她已經很煩心了,不想聽這小妮子哭個不停。
顧灩這才滿意了:“我沒有哭。”
“那你眼紅什麼?”
“是花太紅了,映得我眼紅。”
謝宜笑笑了一聲,顧瀅再能蹦躂,這不是讓人的眼淚克得死死的,她對一旁守門的婢女道:“我進去看看,不必跟來了。”
婢女低頭行禮,應了一聲是,而後便退到一邊去。
謝宜笑從門口走了進去,笑道:“這春日的花確實是開得正好,你們也出去瞧瞧,怎麼總是呆在院中,像是什麼探春宴,賞花宴,也不曾聽說你們去了。”
“表姐!”
“表姐!”
兩人見了謝宜笑,都很高興。
顧灩道:“阿灩不大想去,自己又不會說話,總是悶悶地呆在角落裡,一個人也怪沒有意思的。”而且顧瀅被禁足了,她總不好將顧瀅一個人留在家裡,自己出去玩。
顧瀅道:“我倒是想去,這不是出不去嗎?”說到這裡,她湊了上來,“表姐,聽說那個人好了,是不是真的啊?”
“那個人是哪個人?”
顧瀅訕訕:“是母親,我聽說她好了,是不是真的?”
“這倒是真的,五表妹不是在這裡,你想知道問她就是了。”謝宜笑睨了她一眼。
“我這不是想確認一下嗎?”顧瀅聞言麵上有了些喜意,“表姐,若是母親她好了,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出去了?”
謝宜笑走了過去,在石桌邊上坐下,慢慢道:“你著急什麼,該出去的時候自然是可以出去了。”
顧瀅道:“我能不著急嗎?我都被關在這裡多久了,這要是再晚一些,怕是都要嫁人了。”
謝宜笑頓了頓,見她神色著急,表情都有些諂媚討好,心中歎了口氣道:“我今日前來,便是為了這事。”
“為了這事?”顧瀅和顧灩皆是一喜,顧瀅問,“是不是祖母願意放我出去了?”
“這倒是沒有。”
“什麼?沒有?怎麼會沒有呢?”顧瀅麵上的表情一僵,“怎麼可能沒有呢?”
謝宜笑將她的表情收在眼中,而後問她:“我且問你,你知道錯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