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都是安安靜靜的還好,若是一旦發起病來,那是要將這院子腦一個人仰馬翻,這次數多了,伺候的人也心累。
而且因為周氏的情況不同,需得時時刻刻盯著她,小心再小心,生怕一不留神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些婢女礙於頭上的幾位主兒,不敢有什麼意見,但這樣的日子久了,也會覺得累,會有些小心思。
讓青嫿王女多留幾日,一來周氏見到了王女,確實是很高興,對周氏的病情有好處,而且周氏不發病了,她們也能輕鬆一些。
不管是為公還是為私,這院子裡的婢女都不願青嫿王女這麼快離開帝城。
謝宜笑見她低著頭不說話,心裡也有數,不說話就是不拒絕的意思了。
“此事我會和外祖母說,你們也辛苦的,你們放心,外祖母也不會怪罪你們,隻需日後你們照顧好舅母就行。”
“謝表姑奶奶。”婢女鬆了口氣。
屋子裡的周氏還在叫嚷著要找顧幽,吵鬨了這麼久,似乎也不見她疲憊消停一樣。
謝宜笑聽著她吵鬨久了,腦子也突突突的,又問那婢女:“舅母平日裡發病就這樣子嗎?”
婢女小心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差不多便是這樣,若是夫人開始到處找人了,便是要發病了,若是病情不嚴重,便陪著她到處走一走,若是嚴重,便需得將她綁起來,等她自己安靜下來。”
“她也不覺得累?”
“每次發病時,夫人都不覺得累,手腳動靜也可快了,就是等發病過後,她安靜下來了,就會顯得很疲累,需得歇上兩日才好。”
謝宜笑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她坐著等了不知道多久,大概是周氏累了,屋裡的聲音才漸漸消停,顧知軒吩咐人將周氏扶到床榻上,給她擦擦身,這才一臉疲累地離開。
謝宜笑轉頭見他從正房走來,路上還伸手正了正發冠,這會兒連衣袍都有些淩亂了。
“表妹。”顧知軒深吸了一口氣。
謝宜笑道:“舅母如何了?”
“累了歇下了。”顧知軒看了看這院子,覺得這院子都比以前冷清了不少。
自從周氏得了這瘋病之後,長寧侯便搬到了外院,將院子留給了周氏養病,雖然有下人每日打掃,可來往的人少了,往日的熱鬨都不見了。
“有時候我時常在想,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了呢?”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呢?
“表妹,你可曾怨過我母親與那個人?”說到這裡,顧知軒自己都笑了笑,“瞧我說的這些,你就當是沒有聽見好了。”
怎麼會不怨呢?
自然是怨的。
因為顧悠,她的親事差點就毀了,而他母親則是護著作惡的顧悠,甚至還說出那等長寧侯府養了她多年,她不知恩之類的話。
若非如此,當初她也不會將這些年在長寧侯府的花銷全數還給長寧侯府,生怕有一日要被挾恩求報,逼迫她做她自己不願意的事情。
不過她有時候也心軟,就算是當初走得決然,一副要恩斷義絕的模樣,後來長寧侯府的事情,她也沒有置之不管。
若是沒有她,長寧侯府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
顧知軒歎了口氣。
謝宜笑見他不想再提,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她也不想再提過去,反正對於長寧侯府,她如今隻當親戚,若是能幫的事情,她自然會搭把手,若是強求她要幫什麼什麼,那她肯定是不願意的。
一切都看在江氏還有顧幽以及原主的麵子上。
“既然沒事了,我便去和外祖母說一聲讓她老人家不用擔心。”
“我與你一同。”
二人一同又回了壽安堂,路上的時候謝宜笑還提醒他:“若是得了空閒,不妨邀請曹四姑娘出來坐坐,你的那些事情,需得和她說一說,若不然她心中怕是不安。”
雖然說長寧侯府也未必要捧著曹國公府,但既然有心結親,又是自家鬨出來的事情,給對方一個解釋也是應該的。
謝宜笑想了想,又覺得這樣失禮,於是便道:“你還是親自上一趟曹國公府吧。”
顧知軒點頭:“多謝表妹提醒,便是表妹不說,我一會兒也要去一趟曹國公府,這一次能得趙少卿相助,還是多虧了表妹。”
雖然趙青峰也有心與帝城的權貴走動,但顧知軒這事趙青峰能站出來,也是看了謝宜笑的麵子,謝宜笑與趙青峰的未婚妻徐娉婷以及他親妹趙青然關係不錯,而且對趙青然也頗為照顧。
謝宜笑笑笑,可不敢居功:“表哥說笑了,趙少卿能站出來,乃是他的職責所在,容不得有人算計陷害朝臣。”
顧知軒道:“表妹說的是。”
二人回到了壽安堂,與江氏說了一下周氏的情況,謝宜笑又陪了江氏一會兒,和她說了一下伺候周氏的婢女太辛苦的問題,讓她多安排幾個人輪值。
等青嫿王女趕來,她才告辭離開。
大概是一整日的提心吊膽輪番周轉,回了家鬆懈了一下,她便覺得有些頭疼,明心去請了陳白芍過來看看,陳白芍剛剛為她把脈完,陸追便回來了。
“公子說要出一趟遠門,少夫人為他收拾幾件衣裳,他一會兒處理完兵部的事情便回來,到時拿了東西立刻出發。”
“出門?去哪裡?”謝宜笑問道。
“公子接了聖令,出去辦差。”陸追撓了撓頭發,不敢說這事,“少夫人若是想要知曉,等公子回來便問公子唄。”
接了聖令?
謝宜笑眼皮子抬了抬,心中瞬間有了好幾個猜測,但具體是什麼卻是沒底,於是便問陸追:“要出去多久?是坐馬車還是騎馬?”
“騎馬走,出去時間不定,等差事辦完便回來。”
謝宜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你也回去收拾兩件衣裳去吧。”既然容辭要出門,身為他的隨身護衛,陸追自然也是要隨同的。
“多謝夫人。”陸追道了一聲謝,然後就衝著一旁的明心使眼色。
明心最初觀鼻觀心,目不斜視,就當沒看見,可陸追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見她沒看自己,繼續拚命使眼色。
明心被他煩到不行,衝著他翻了個白眼。
謝宜笑莞爾:“行了,你們去說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