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道:“這等事情,舅母哪裡敢胡說八道騙你?”
若不是真有此事,誰能編造出這樣的謊言來?
孔氏壓低了聲音:“你母親當年生你的時候,說是七月所生,但實際上是足了月的,怕是被容家人發現了,她還特意回了廖家,在廖家所生,是你外祖母親自請的穩婆。”
“你出生之後,你母親也是怕被人看出來,還不讓容家的人看,等滿月的時候才讓容家的人見到你。”
“這些事情原本是不想與你說的,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你如今是容家女,這一輩子做容家女也是挺好的,但如今你母親身陷牢獄,容國公府又無情無義不願幫忙,廖家也無能,隻能求助景陽侯府了。”
“若是景陽侯府念及當年兩家的感情,念及你父親與你母親的感情,這些也不必再說,可是偏生你父親不記得前事,這眼裡隻有那石氏給他生的三兒一女,哪裡有你和你母親的存在?”
“那景陽侯夫人更是看不起你母親,不願讓你母親入門,你母親坐了牢,名聲壞了,想要再嫁給你父親更難了,所以眼下才需要你的幫助,阿晴,難不成你不想看到父親母親再續前緣嗎?”
容晴不想廖竹音與司雲朗再續前緣嗎?
當然是想的!
在她不知道自己是司雲朗之女的時候她就想了,她受夠了離開容國公府之後的日子,也受夠了彆人的嘲笑貶低,她想要過回以前那被人奉承高高在上的日子。
在知道自己回不去容國公府,又得知母親昔日的未婚夫活著回來,她就恨不得母親立刻和父親和離,等母親嫁過去做了景陽侯世子夫人,她就可以跟著過去。
做不成容國公府的貴女,她也可以做景陽侯府的貴女,就算她不過是個繼女,依照司雲朗對她母親的感情,定然愛屋及烏,對她也不會太差的。
若她是司雲朗的親生女兒,那就更好了。
她心中敬仰的人成了她父親,她也終於可以擺脫容亭這樣懦弱無能又令人厭恨的父親,她的心仿佛是撥開了一直籠罩在頭頂的烏雲陰霾,終於得見晴空。
她激動得心跳個不停,臉色發紅,眼底帶著光:“舅母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她重複地確認,興奮之餘還有些難以置信。
她真的是司雲朗的女兒嗎?
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孔氏見容晴非但沒有難受,反而是滿臉的期待和興奮,心中當真是佩服死了自家小姑了,要說容晴這態度沒有她那小姑在中間做了什麼,她肯定是不信的。
容晴豁然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去,她要去找他去,她要去問問他,為何丟下她母親和她這麼多年!
“容晴!”孔氏被她這番動作嚇了一跳,忙是將她拉住,“你冷靜一下,萬不可魯莽壞了大事!”
“我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容晴小臉通紅,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惱怒,“我得去問個清楚,他為什麼這些年都不回來,都不管我們!”
這可是她父親,是她母親的夫君,若非是當初他出了事,她母親也早該順利地嫁過去,而她就應該是景陽侯府的貴女了,怎麼會被趕出來,落得今日這地步?
“他忘了!”孔氏急急道,“他那些年都忘了,若不然也不會娶了一個漁家女為妻,在外頭辛辛苦苦十幾年,你且聽我說,不可一時衝動,誤了大事,難不成你不想你母親與他再續前緣了嗎?”
“難不成你不想認你父親了嗎?”
容晴頓了頓,死死地咬住唇瓣,卻沒有吭聲。
她當然是想認父親的。
孔氏也怕容晴這一時衝動跑到景陽侯府去,不管不顧地將事情鬨大,若是可以,她是不想將事情鬨大的,畢竟廖家也還要臉,自家姑娘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傳出去也是丟臉。
當然,若是萬不得已,景陽侯府知道這事情之後,仍舊是不願意讓廖竹音進門,那就管不了那麼多了,廖家已經這樣了,管它什麼名聲不名聲的,先得了好處再說。
孔氏道:“阿晴啊,此時你母親被困在牢中,還等著我們去救,你可千萬彆衝動,我們需得從長計議才行。”
容晴深吸了一口氣,心裡也亂糟糟的:“那舅母你說該如何是好?”
孔氏道:“我打算帶著你去約見司雲朗,先告訴他你的事情,讓你先私下與他相認,而後請求他出力將你母親從牢裡救出來,他便是沒了記憶,但念在你的份上,肯定不會不管你母親的。”
“等你母親從牢裡出來了,我們便讓他娶你母親,若是他不同意,我們便以此事來要挾,他但凡是還想在這帝城立足,還想與他那弟弟爭世子之位,就不敢不答應的。”
說到這裡,孔氏露出笑容來,覺得自己此計委實是極妙,隻要捏住了這個把柄,景陽侯府是有什麼敢不答應他們廖家的,到時候廖家再興起也不是不可能的。
“當然,這威脅人的事情,還是需得小心謹慎一些,需得拿捏一個度,若不然鬨得太大了,對方魚死網破,那就不好了。”孔氏深諳此道。
容晴可不管這些,她隻知道自己能與親生父親相認,母親也能從牢裡出來,母親還能與父親再續前緣,她很快就能離開這裡,成為景陽侯府的姑娘,她就激動得不得了。
“那舅母,我們何時去找我父親?”
孔氏笑道:“你不必著急,你要你願意了,我回頭便讓你舅父寫一封信,將司雲朗請出來見麵。”
“那我等舅母的消息。”容晴聞言也高興,她為了母親蹲守過這個人,但是也沒說上幾句話,眼下終於是能坐下來好好說說話了。
他可是她的父親,又與她分彆了這麼多年,日後肯定會心疼她的,想到這裡,她忽然又想到了司四月,那是司雲朗的女兒,據說隻比她小了兩歲,可這些年一直都在父親身邊長大,儘得父親的疼愛關懷。
容晴想到這裡的時候,心思似乎瞬間與母親同步,對石氏那母子幾人生出了恨意,覺得她們搶走了她的東西。
“舅母,你可知道那司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