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生先前一直沒有參與大家的爭論。
胡先生摸了摸胡子,回道:“王爺,他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若是太子登位,我等所謀之事白費心思不說,若是被發現了,定然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劉先生所言助寧王對付太子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得私下來辦這事,如此,若事情不成,咱們也能全身而退,此事需得小心謹慎,仔細謀劃。”
李重陽點頭:“先生說的極是。”雖然他想要皇位,但是也惜命,他祖父這一脈隻剩下一人了,他不想這血脈斷絕了。
想到這裡,他又想到了柳含煙肚子裡的孩子,一時間心思複雜至極。
他今年已經二十七了,到了他這個年歲的人,好些都有兩三個孩子了,而他卻一個都沒有。
以前因為沒有娶正妃,他不願生出個庶長子出來,故而便是寵愛後院的女子,也都是讓她們喝避子湯,隻等他娶了王妃,有了嫡長子,她們才有資格孕育子嗣。
後來顧悠懷的那個孩子意外沒了,他心裡是挺難過的,如今柳含煙都有了,他實在是沒辦法雖說不要這孩子,便是他不願留這孩子,他母妃也不同意的。
“再來,需得將這帝城的水弄混了,讓帝城亂起來才好對付太子。”胡先生繼續道。
“亂起來?”李重陽挑眉,“如何亂起來?”
胡先生道:“王爺可是還記得長寧侯府?”
李重陽自然是記得長寧侯府的,那是顧悠的娘家,但他們不認顧悠,認定他們的女兒已經死了,顧悠是個冒牌貨,而且還狀告顧悠殺人冒充,隻是沒有證據證明,這才不了了之了。
“長寧侯府怎麼了?”
胡先生道:“屬下聽說南越青嫿王女時常進出長寧侯府,此事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哦?如何利用?”
“若是長寧侯府投靠南越,通敵叛國,背叛東明,到時候帝城勢必是要亂起來......”胡先生的聲音漸漸消失,幾乎是聽不見。
曾青臉色微變:“長寧侯府什麼時候背叛東明了?”
胡先生笑了笑,神情微妙:“王爺說長寧侯府背叛東明,到時候他就背叛東明。”
這言下之意,是要做局了?
曾青心口一跳,覺得不妥:“若是如此,那長寧侯府豈不是無辜?”
“如何無辜了?世間之上誰人不無辜?”胡先生滿不在乎,他伸手拍了拍曾青的肩膀,“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過是幾個人罷了,而且他們已經身在局中,自己不小心,也怨不得彆人。”
“曾青啊,你還年輕,需得知道咱們一旦走上這條路了,便沒有退路,你是你死就是我亡,心慈手軟最是要不得。”
李重陽微微擰眉,似是在思考這事。
胡先生又道:“再說了,那長寧侯府如此對待顧姑娘,惹了顧姑娘不快,若是長寧侯府倒黴,顧姑娘定然會高興的。”
“王爺就當是為顧姑娘報當初長寧侯狀告顧姑娘之仇了。”
“而且那長寧侯也實在是不將王爺放在眼中,當初王爺將顧姑娘搶了回來,想要娶她為妻,若是長寧侯答應下來,便沒有後麵的事情了,王爺那時若是娶了顧姑娘,依照無常大師所言,這一切不是順順利利的?”
當初李重陽搶親的時候,是想娶顧悠為妻的,陛下那會兒還未賜婚,讓他們兩家自己處理這事,若是當時長寧侯同意了讓顧悠嫁過來,便沒有後麵陛下賜婚沈明珠又讓顧悠給他做側妃的事情了。
李重陽暗暗咬牙,覺得長寧侯確實是不識抬舉,需得給他一個教訓。
正好顧悠因為柳含煙有孕的事情生氣,替她報了長寧侯府欺辱她之仇,到時候再哄哄她,她指不定就不再鬨事了。
“此事便交由你去辦。”
“是,王爺,屬下定然會將此事辦好。”胡先生聞言一笑。
李重陽想了想又問他:“先生打算如何做?”
胡先生道:“王爺可是還記得那張軍機堪輿圖?”
那張堪輿圖是東明的軍隊布置圖,記錄了東明各地軍隊布置,城池防禦,那是機密,也是懷南王府努力了十幾年才摸清楚記錄下來的東西。
胡先生神秘地一笑:“若是這一張圖出現在長寧侯寫給青嫿王女的信件當中,到時候被搜了出來,陛下定然震怒,長寧侯百口莫辯。”
“容九娶了長寧侯府的外孫女,太子與容家兄弟走得近,定然不會置身事外,再或者說,若是有人懷疑長寧侯的背後是太子,與南越勾結的是太子呢?”
“雖然是胡亂猜測,但寧王定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到時候太子定然要麻煩纏身,而且此事我親自去做,等事了之後便離開帝城,太子、容家、長寧侯府想要找到證據說是被陷害的,也不可能。”
等到了那個時候,長寧侯府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也定然是死定了。
胡先生想到這裡,麵上雖然不顯,心中卻是一片暢意。
蟄伏二十餘年,他總算是找到了機會報當年之仇。
江氏、長寧侯...還有他們的子孫,一個個的,都彆想好過。
李重陽微微蹙眉:“若是說長寧侯府與南越國勾結似乎是不大令人信服,若說西越或是西涼還好說一些。”
南越偏居一隅,自前朝大秦都不願去管,他們也沒什麼野心,反倒是西越和西涼野心勃勃。
胡先生道:“王爺所言甚是,隻是長寧侯府與西越西涼都沒有什麼接觸,隻是與這南越的青嫿王女走得近,也隻能往南越身上套了。”
李重陽道:“陛下怕是不信。”
胡先生又笑:“咱們也不一定非要將長寧侯府的人弄死了,隻需借著這件事將帝城的水弄混好再謀其他罷了,到時候這長寧侯府還有沒有命,那就看他們自己的運氣和本事了。”
“說的也是,那便依照先生說的辦。”
“是,王爺。”
胡先生領了命,離開懷南王府回到家中換了一身衣裳,然後坐著馬車在帝城之中遊晃,不知過了多時,馬車便從長寧侯府門前經過。
胡先生掀開車窗的簾子往大門口看去,正好見到江氏送青嫿王女出來。
他的目光一冷,臉色也瞬間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