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跪地求饒,哭得連麵上畫的戲妝都花了,看起來糊得黑一片紅一片的,很是狼狽。
容世子不為所動,他目光掃過四周,轉了轉手指上的一枚玉扳指,笑若春風:“原來是懷南王府的顧姑娘,你們說的是真是假?”
說到這裡,他又掃了李重陽一眼,“若是沒有證據,可不能胡說的,懷南王還站在這裡呢,他可比不得本世子這般好說話的,你若是說錯了一句話,惹了他不快了,指不定便人頭落地了。”
戲班子的人聞言渾身發寒,瑟瑟發抖,班主這會兒也是悔不當初,他們這些沒什麼後台的人,做什麼為了一筆錢摻合進這些事情裡來?
有了錢,還未必有這個命花啊!
這些個貴人一個個的,抬一抬手,就能要了他們的命的!
“自然是真的!我等到了這個時候怎敢胡言亂語,是那顧姑娘和廖夫人一同前來找了我們,讓我們練的這一出戲登台唱的。”
“我等原本不願,可顧姑娘和廖夫人威逼,說是我們若是不願,便讓我們在這帝城再無立足之地。”
“小人不敢得罪懷南王府,隻得是聽命行事,容世子,我等可不敢得罪容國公府啊!”
“這些和我說可沒什麼用,我又不是京兆府尹,有什麼話就去京兆府公堂之上論一個是非黑白吧。”容世子輕笑了一聲,他可不相信這些人無辜,指不定是得了什麼好處了,才鋌而走險做了這事。
他抬了抬手,淡淡道:“帶走。”
“是。”京兆府的衙役領命,而後押著戲班子一乾人等離開梨園。
李重陽臉色很不好看:“若真的是她做的,本王定然讓她登門賠禮道歉。”
謝宜笑聞言便道:“登什麼門賠什麼禮道什麼歉,我看懷南王也是不甚了解顧姑娘,若是顧姑娘登了我容國公府的大門,指不定還要罵我們容國公府不講理,仗勢欺人無惡不作,乃是橫行霸道的權貴惡霸。”
“我們家老太太如今修身養性,我等小輩可不願她煩心動怒,可不願她被一個小輩指著鼻子罵,這登門道歉還是免了吧。”
當初因為謝宜笑和容辭定親,顧悠還去過容國公府,指責容國公夫人的不是,叫她不要仗勢欺人,拆散一對有情人。
謝宜笑當初聽了之後,整個人都扭曲了。
她可不想要顧悠登什麼門道歉。
容辭也道:“說得不錯,登門道歉就免了,不過她們既然顛倒是非黑白,也不能這樣輕易放過,需得讓天下人知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如便讓她們登長安樓。”
“就在這長安樓上,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廖氏一心想要與前未婚夫再續前緣,故而與顧姑娘編造戲劇,顛倒是非黑白,意圖洗清自己的名聲,陷害汙蔑容亭與那石氏。”
“容國公府要顧姑娘和廖氏在長安樓三日,說明此事,為容亭與石氏正名。”
容尋聞言微微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自家幼弟一眼,覺得這一次這臭弟弟十分的上道:“不錯,就按這個辦,至於顧姑娘和廖氏願不願意,這事情便交給王爺了,想必王爺一定有辦法讓她們登台的。”
李重陽的劍眉死死地擰在一起,心中像是有一團火在燒,容尋這是在逼他解決顧悠和廖竹音,他們隻看結果,不關心過程。
容尋見他臉色不好,又道:“當然,王爺可以選擇答應還是不答應,若是答應了,瞧著選個日子,到時候我等也去長安樓聽一聽,若是有那一句說得不對,也好讓她們重來。”
“若是本王不答應呢?”
“若是王爺不答應,那就按照規矩來。”
“那就按規矩來。”
李重陽何嘗沒想過私下解決的,可容國公府開出的要求太過了,且不說顧悠不可能聽他的,顧悠到底是懷南王府的人,若是真的登了長安樓的台,說自己做下的錯事,這不是叫人看懷南王府的笑話嗎?
容尋轉頭看他,似乎在確認什麼:“王爺確定?”
李重陽道:“自然是確定的。”
“既然如此,便按照規矩來,不過既然說定,到時候王爺可不能反悔了,天下律法,可不是兒戲。”
“定然不會。”
“那就好。”
“若是無事,本王便回王府去了。”
“王爺慢走。”
目送李重陽甩袖大步流星地離去,容尋麵上的笑容越發的溫和了起來,那一雙眼睛就像是盛著星光一樣,燦爛又溫暖,叫人心顫。
這位主兒年輕的時候可是帝城有名的貴公子,不知道多少姑娘為他著迷,如今已過而立之年,卻仍舊有不少女子為他沉迷。
謝宜笑見他笑成這樣,眨了眨眼,扯了扯一旁容辭的袖子:“噯,大哥這是想做什麼?我看著他這樣,就忍不住心裡發顫。”
容辭驚得不輕,他扭頭繃著臉看她:“你說什麼?”
謝宜笑道:“我一看他這樣,就想著誰要倒黴了,有好戲看了。”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那他就放心了。
雖然他大哥真的生得和他比不差,但他老了,已經是個年近四十的老男人了。
今年三十五的老男人容尋:(─.─
這弟弟,果然是不能要了!
唱戲的人都被抓到京兆府去了,這戲自然是唱不下去了,容尋便讓人各自散去,顧知軒和曹絲錦過來告辭,說是要去隔壁的院子聽戲,容家三人則是各自坐著馬車歸家。
謝宜笑原本是想過去和穀夫人說說話的,但這會兒也不是坐下來說話的時機,便隻能等下次見麵了。
等上了馬車,謝宜笑便忍不住問容辭:“大哥說的按照規矩來,是按照什麼規矩?”她想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是要按照哪個規矩。
容辭問她:“你可記得月清霜?”
“當然記得。”當初月少傅家的姑娘,一心想著嫁給容辭,還散播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謠言,害得容辭隻得在太極殿上對質自證清白。
據說她曾經還用流言害過不少姑娘。
“懷南王有沒有想到這裡我不知,但月清霜的事情過後,陛下便命人增了這一條律法,散播不實謠言,擾亂市井安寧,那可是有罪的。”
“若是真的要追究,顧悠、廖氏,皆是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