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軒接著道:“世間之上,有千千萬萬人,若是機緣巧合,總有一兩個人會生得相似,其存在能說得過去,若是再不成,這世間上可能還有將那張臉變得一模一樣的法子。”
“我們便說,她並不是咱們家的阿幽,而是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冒牌貨,更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長得和阿幽一模一樣,如今混入長寧侯府,不知是何居心,指不定咱們阿幽就是死在她手裡了。”
“她相貌可以相同,但是一個人的舉止行為,甚至筆跡記憶卻不可以冒充的,我仔細觀察過了,這些她都沒有,我們這一狀告上去,提出這些疑點,她沒辦法證明她就是,到時候她便百口莫辯。”
“便是她能證明,隻要我們咬定她不是,她日後所有的事情,都能與我們家無關,這說法可比中邪或是孤魂野鬼附身靠譜多了。”
孤魂野鬼附身這種說法實在是有些荒謬,隻要是本人不承認,誰也無法證明是真的,畢竟這事情千古以來隻聽聞過,卻無人證實真的有這樣的事情存在。
江氏一聽,也覺得有譜:“那你們還等什麼,上大理寺去告她,說是她害了我們家阿幽,還冒充了阿幽,罪該萬死,讓她給我們阿幽償命!”
顧知軒一頓:“先前一直顧念著祖母和母親,怕祖母和母親知道了會難過,便一直......”便一直拖著。
江氏聞言卻罵道:“你們父子二人是不是糊塗了!阿幽沒了,我心裡確實是難過,可咱們家中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總不能因為難過,由著這個冒牌貨到處惹是生非,給家裡惹下禍端!”
她雖然傷心,可逝者已去,活著的人還要繼續。
顧知軒歎氣:“主要也並非是因為祖母,還是母親那邊,這樣的事情,若是與母親說了,她若是相信,知道女兒沒了,指不定要瘋了,若是不信,怕是覺得是我們想要與顧幽撇清關係,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長寧侯和顧知軒一直沒有對顧幽動手,除了本身的原因,還有就是被周氏牽製住了。
周氏再有什麼不是的,可她是顧知軒的親生母親,長寧侯與她也是做了半輩子的夫妻,就算是最近被她做出的糊塗事氣得心梗,但卻也不可能一點都不顧念夫妻之情。
知曉女兒可能已經沒了,她身上的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孤魂野鬼,長寧侯也是心痛的,何況是周氏。
若是顧幽安分不惹事,他可能為了家裡人一直隱瞞這事。
長寧侯道:“不過到了如今,既然母親也知道了,她連陛下的聖旨都敢無視,懷南王說打也打,我們也不能繼續下去了,現在時候不早了,明日我便去大理寺一趟。”
江氏點頭:“也好。”
說到這裡,江氏又覺得難過,垂頭落淚:“阿幽,真的沒有了嗎?她真的......”
她當時就應該察覺不對,阿幽是她教出來的,什麼樣的人她自己清楚,怎麼可能做出逃婚這種事情,之後還種種胡言亂語,出言不遜。
瞧著像是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丫頭。
對於這個問題,長寧侯與顧知軒都保持沉默。
他們也不懂,但心中猜測著很大可能是真的沒有了,也回不來了,於是也不好強行解釋什麼,怕是給了希望和期待,將來會更難過。
江氏見這父子二人不說話,隻得是偷偷地抹眼淚。
長寧侯想勸什麼,她又搖頭歎息:“行了,你們都回去吧,我想在歇歇了。”
父子二人見她精神不好,又不知道怎麼勸,隻得是告辭離開,離開之前還叮囑獻姑好生照料,而後開始籌謀告狀的事情。
等這一張狀紙告到大理寺,不論事情查得如何,長寧侯府咬牙不認,就可以將長寧侯府和顧幽分隔開來。
。
謝宜笑容辭在雲中寺呆了一日,傍晚仍舊是陪同慧緣大師一同用膳,等到了三月初四午時才下山歸來帝城。
容辭將謝宜笑送回謝家,見過謝夫人之後又去青山苑挑了幾本沒看過的書告辭離開。
謝青山的藏書不少,好些他都沒看過,這些日子他過來的時候,臨走的時候都會帶上幾本書,等看完了又讓人送回來,如此往複。
謝宜笑將容辭送到了門口,剛剛往回走,便見謝珠和季丹姝迎了上來,似乎已經在等候多時了。
“小姑姑,你終於回來了。”
“小姨......”
謝宜笑笑了笑:“你們怎麼都來了?怎麼,不過幾日不見,難不成是想我了?”
二人左右拉著她的手臂,轉道去了清微園,尋了一處亭子坐下,便嘰嘰喳喳地將昨日探春宴的事情告訴了謝宜笑。
謝宜笑一點也不意外,顧幽若是什麼時候安分了,那才是有鬼呢。
沈明珠想要下顧幽的臉,讓顧幽知曉厲害,可她大概不知顧幽是個不走尋常路的,這事情是做了,還將自己搭了進去,誰也沒討到好處。
“據說是傷著腰了,現在躺在床榻上還起不來。”謝珠幸災樂禍,覺得是大快人心,“雖然我也瞧不上那顧幽,但是沈明珠倒黴,我心裡可高興了。”
沈明珠被顧幽扇了一巴掌,又踹了一腳,最後還撞倒了案幾,能不傷嗎?
謝宜笑問:“那顧幽呢?現在在何處?”
謝珠道:“被懷南王打暈了,然後抱著離開了,現在還在懷南王府,昨天傍晚,北亭侯府那邊得知此事,還上門去大鬨了一場,讓人看儘了笑話。”
季丹姝道:“那沈明珠傷成這樣,北亭侯府哪裡肯善罷甘休,顧幽有懷南王護著,可其中還夾著一個沈太妃呢。”
謝珠低頭看了看自己染成桃花色的指甲:“說起來,這懷南王也真不講究,這還沒成親呢,就將人帶到自己府上去,就算是定了親,都沒有這樣的。”
顧幽被抱著進了懷南王府,可是到現在都還沒出來,誰家這麼做事的?
人家懷南王就這麼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