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謝宜笑心想,照著周木琴的點心胸,她昨日定親這麼風光,帝城之中誰人不羨慕,而她自己則是那般普通,兩相對比,怕是要氣得發瘋吧。
這日子定的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正是今日。”江氏沒等她問,便說了一些她知道的,“聽說許的是一位學堂先生,對方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隻是勉強考了個秀才,便沒有能力往前。”
依照周家的地位,周木琴配一位秀才老爺也算是差不多了。
這周家雖然有長寧侯府這門貴親,奈何周家自己不給力,長寧侯府也有自己的姑娘,她這表姑娘地位一般。
不過在帝城立足也足夠了,配一位帝城本地的秀才老爺,二人好好過日子,日子也過得去。
可周木琴那人,怕是心中是不願的。
畢竟她的心上人可是身為侯府世子的顧知軒,那秀才與侯府世子、探花郎可是差遠了。
“你大舅母倒是一個好姑姑,前些日子一直在為她奔波,想要給她尋個好親事,奈何權貴世家的看不上她,有些前程的寒門學子也不願。”
周木琴愛慕顧知軒的事情,也是傳得人儘皆知,不知多少人說她癡心妄想,而且周家除了長寧侯府這門親,又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
說句深遠一些的,將來顧知軒娶妻了,當家做主了,將來這位新任的長寧侯夫人願不願意和周家來往都不知道。
畢竟誰人都不想和一個愛慕自己夫君的表妹走得近。
謝宜笑也不好說周家的不好,便坐在一旁安靜地聽著,江氏說了一會兒,顧瀅和顧灩便來了,謝宜笑讓明心將準備好的禮餅和禮糖分給她們。
“昨日容國公府那邊送來了,給你們二人也一人留了一份。”
顧瀅沒想到還能分得這些東西,登時一陣歡喜:“謝謝表姐,表姐待我最好了。”
她心想,聽表姐的果然是沒錯,偶爾也能得一些好東西,這禮餅禮糖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玩意,但這是容國公府那邊送過來定親的,意義就不同了。
說明表姐心中還是很看重她的。
謝宜笑挑眉,覺得有些好笑,這顧瀅如今竟然還會說漂亮的話了,她還以為她隻會酸不溜秋呢?
顧灩也露出笑容來:“謝謝表姐。”
謝宜笑對顧灩還是很有好感的,小姑娘心思單純,而且膽子也小:“算不得什麼事情,也無需道謝,你們喜歡就行。”
謝宜笑在長寧侯府呆了一個上午,午時和江氏一同用過午食之後才離開。
。
另一邊的周氏在周家忙完定親的事情之後,便按照約定去了一處酒樓,見了李重陽。
這懷南王李重陽生得非常之英俊,飛眉入鬢,容色俊美,不似顧知軒的堂正光明,霽風朗月,卻很有一番皇孫貴胄的貴氣。
但不知怎麼的,周氏竟然覺得有些怕他。
“臣婦拜見懷南王。”
李重陽身邊隻帶著曾青,這會兒正站在他的身邊,他目光落在正在行參拜大禮的周氏身上,眸光微凝,也沒有讓她起來。
他先前向長寧侯求娶顧幽,長寧侯不同意的事情令他如鯁在喉,覺得這長寧侯府委實是不識抬舉,甚至是看不起他。
“長寧侯夫人?”
“臣婦在。”
李重陽開了口之後,又沉默了一會兒,手指輕輕地敲在桌麵上,底下低頭跪著的周氏聽著這一下一下的敲桌聲,不知道怎麼的,心裡有些發毛。
“你先前寫信給本王,說是想要將你親女顧幽嫁給本王,可是真的?”
“回王爺,自然是真的。”周氏咬了咬唇。
李重陽伸手給自己倒了一盞茶,不緊不慢地開口:“可是本王先前向長寧侯提過此事,長寧侯拒絕了本王。”
周氏心頭一咯,忙是道:“這都是侯爺一時的氣話,當時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長寧侯府丟儘了臉麵,侯爺也是一時生氣,這才拒絕了王爺。”
“王爺乃是皇孫貴胄,若是府上的姑娘能與王爺結親,我們長寧侯府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哦?”李重陽挑眉,嘴角越發地壓著,整個人看著冰冰冷冷的,又仿佛是那冰冷之下翻騰著火氣,下一刻就要衝破牢籠而出,“此事是真的?”
周氏低頭:“自然是真的。”
也不怪她說謊,顧幽現在名聲壞了,誰人願意娶的,便是有人願意,也是同樣名聲不好的男子,周氏不願將女兒配給這樣的人。
而且長寧侯似乎沒有打算要將顧幽嫁人的想法,很可能是想將顧幽這樣關著,一直關到死。
顧幽可是她的親生女兒啊,她怎麼忍心看著她落得那樣的下場,一輩子被禁錮在幽若苑之中,直到死去。
周氏想想都覺得心痛得要窒息了,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
眼下也隻有找懷南王,顧幽才能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李重陽嗤笑了一聲,目光森冷森冷的,他手中的茶盞不輕不重地振在桌麵上,茶盞與桌麵相擊,發出一聲響聲。
“長寧侯夫人,你覺得本王是傻子嗎?就這麼好騙?”
周氏心頭一慌,忙是道:“臣婦不敢,此事......”
“既然長寧侯夫人說此事是真的,不如本王現在就是請教一下長寧侯,問他是不是真的願意將女兒許給本王?”
李重陽幾乎是要捏碎了手中的茶盞,心覺得長寧侯府真的好膽。
這夫妻倆不商量好事情,是想將他當成猴子耍嗎?
若是他真的信了她的話,到時候請人去說親,被人拒絕了趕出來,他不要麵子嗎?
先前因為搶親的事情,帝城諸人對他指指點點,許多人都覺得他汙了祖父的威名,說是昭明太子是何等光明磊落又英勇無雙,他這般品德有虧之人,根本不配為昭明太子的血脈。
甚至連皇帝,對他如今的意見似乎也很大。
而他仿佛是踏進了一個怪圈,越是不順,越想著與顧幽成親,從而改變命運。
因為這樁親事,李重陽已經是焦頭亂額,對長寧侯府的不識抬舉很是厭煩。
周氏聞言心頭一凜,心知此事是騙不過去了,急忙請罪:“王爺恕罪,此事是我家侯爺不是,也不知道他是發的什麼瘋,好好的親事不要。”
“臣婦今日來拜見王爺,便是想與王爺一同謀劃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