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聞言有些不信:“當真?”
謝宜笑道:“自然是真的,做生意嗎,自然有熱鬨的時候也有冷清的時候,像是有些客棧,平日裡沒什麼客人,可一旦到了春闈當年,在年前這客棧裡差不多都住滿人了。”
“又像是這年前,許多店鋪多的是置辦年禮的人,生意那叫一個紅火。”
顧湘想想也是,於是也不說什麼了。
謝宜笑領著她去了西子苑,便讓人送上了一盞溫水,她道:“二表姐莫怪,我也不知二表姐會來,廚房裡做的東西,也不知曉你可不可以吃,隻好委屈二表姐了。”
謝宜笑可不希望顧湘常來這裡,來的多了,見店裡生意好,指不定心裡就打什麼主意呢,她可不想鋪子被人盯上。
顧湘看著那盞溫水,笑容淡了淡,又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她大概是看得出來,謝宜笑並不歡迎她的到來。
“是我打擾表妹了。”
“可不是打擾嗎?”顧瀅在一旁嗑瓜子,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你什麼時候學得顧瀅這一套了,既然知道打擾,還來做什麼?”
顧湘以前日子過得艱難,還有些蠢,但還有幾分耿直真誠在,現在嫁人了,倒是學會了顧漪的那套虛情假意。
雖然顧瀅覺得謝宜笑也挺虛情的,場麵話說得好聽,其實都是敷衍,不過人還算是可以,至少在她遇見困難的時候還願意幫她,比較有良心。
顧湘被顧瀅的話噎得當下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謝宜笑輕咳了一聲,忍住笑意,她沒想到顧瀅真的敢扒顧湘的皮,她道:“怎麼和你姐姐說話的。”
顧瀅頓了頓,然後竟然虛心道歉:“是我說錯話了,二姐,對不起。”
顧湘臉色僵硬,又有些吃驚。
顧瀅這脾氣,真的是挺讓人討厭的,成日見了彆人好就陰陽怪氣的,平日裡也隻有江氏和周氏開口訓斥,她才消停一些,隻是沒想到她竟然聽謝宜笑的話。
顧瀅見顧湘臉色變化,卻不說話,又忍不住道:“怎麼了?難道二姐不接受我的道歉?”
顧湘回過神來:“怎麼會,我怎麼會與你計較這點小事。”
顧湘是真的不覺得要和顧瀅計較,顧瀅說話雖然不大好聽,但和她並沒有什麼仇怨,她恨的是顧漪和顧湘,至於顧瀅,她懶得理。
顧湘轉頭看向謝宜笑,猶豫了一會兒,而後道:“我有幾句話想要和表妹說,不知道方不方便?”
謝宜笑道:“自然是方便的,二表姐隨我到隔壁的屋子,你們幾個先坐著。”
西子苑是個小院子,除了隔出來的小廚房和茅廁,便隻有這一個院子,院子正房三間,東廂西廂各三間,南廂房兩間,另外還有耳房。
在正房這裡,明廳和右邊的屋子打通,成了一個大屋子,左邊這間則是做了寢室,是平日裡給謝宜笑休息的地方。
謝宜笑與顧湘便去了寢室裡說話,那寢室裡有一張架子床,屋子中間隔著一張繡著春日山林圖的屏風,走過屏風便見了臨窗的木榻,此處可以可以喝茶看書。
謝宜笑讓人取來軟枕給顧湘靠著,又命人取來毯子給顧湘蓋一蓋,免得受冷,末了,又讓人在手爐了換上了新的炭。
“二表姐想說什麼?”謝宜笑靠在軟枕上,看著院子外麵的風景,冬日沒有什麼好風景,但院子裡有兩棵常青樹,也算是有一些綠意。
顧湘低頭看了看肚子,又摸了摸,然後輕輕道:“我隻是在想,我該是怎麼辦,表妹,你不知我命苦啊!”
謝宜笑眼皮子跳了跳,心道你有什麼好苦的,無非就是公公婆婆不大待見你,夫君心中沒有你嗎?
可這些你當初嫁人的時候也都知道了,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該得的好處都得了,又開始覺得命苦了,想要求得圓滿幸福了。
謝宜笑垂下眼簾,看著手裡的小南瓜手爐,沒有作聲。
“自從是我有了孩子,婆母就要給薑澤雲納妾,說是家裡隻有他一人了,該是開枝散葉才好。”顧湘滿腹委屈,“我應付這些已經夠累了,可誰能料到,薑澤雲又動了想要娶那顧幽的心思。”
顧湘說到這裡的時候咬牙切齒:“薑澤雲想娶顧幽做平妻。”
謝宜笑睜開眼睛,抬起頭來:“你說什麼?”
“薑澤雲想娶顧幽做平妻!”顧湘的臉色極其難看,“自從懷南王搶親,壞了顧幽的名聲之後,他怕是就有了這樣的想法,前幾日竟然和公爹婆母公然提了此事。”
以前顧幽要出嫁,薑澤雲又已經娶了顧湘,隻能忍痛割舍,可如今顧幽名聲壞了,婚事艱難,他又起了心思,就算是不能娶為正妻,那娶做平妻也好,如此,也算是圓滿了。
男人與女人不同,女人喜歡一個男人,想要做他妻子,與他長相廝守,為愛做妾這種事情少之甚少。
而男子喜歡一個女子,隻要是這個女子是自己的女人,自己得到了就好,實在不能為妻,為妾也行,要是過意不去就多給些恩寵,讓她的日子過得好一些。
謝宜笑指腹在手爐上滑過,她淡淡道:“你就為了這個來找我?”
顧湘深吸了一口氣:“表妹,我也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若是顧幽真的進了門,這武安侯府哪裡有我的容身之地。”
“表妹,眼下也隻有你能幫我了,你若是這一次幫了我,我日後定然會報答你的恩情的。”
顧湘自從聽薑澤雲說了這些事情之後便心慌得不行,覺得自己不做些什麼,真的讓顧幽進了門,她定然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謝宜笑聞言卻笑了一聲:“二表姐急什麼,薑世子對大表姐的深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見大表姐現在壞了名聲,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正常,隻要是武安侯和武安侯夫人不同意,那就好。”
“再說了,還有外祖母大舅和大舅母在呢,他們定然也不會讓大表姐進武安侯府做平妻,這事你不必憂愁。”
“不過二表姐說話,真的每一次都是說得好聽,少見有幾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