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謝夫人的憂愁不同,謝宜慧這一趟回娘家揚眉吐氣,精神抖擻,快樂得無以倫比。
想起要去見謝老太爺這一茬,她又讓人將季丹姝喊了過來,一起去見了老父親,謝老太爺對她冷哼了一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爹啊!”
“你還知道回來!”
謝宜慧噗哧噗哧地笑,仿佛就要雙手叉腰:“女兒這不是回來看你了嗎?還把丹姝丹青帶回來了,怎麼?你見了我不高興?要是不高興,趕明兒我就帶著他們回去。”
謝老太爺氣得眼皮子都在抖,忍不住罵了一聲“逆女”。
十月初,謝老太爺再次遞了辭呈,先前他在內閣的事情早就全數交接出去了,也就是偶爾去一趟,已經沒他什麼事情,皇帝見他去意已決,便準了他告老。
現在他是真的無事一身鬆,在家裡頤養天年,不過這人一閒下來,就開始寂寞了,這一寂寞,就想搞點事情。
兒孫們除了謝鈺,要麼就要上衙要麼就在讀書,個個都有事正經事,於是他就逮著謝鈺折騰。
謝鈺被折騰得都不想回家了,他想做點生意賺錢,弄點事情做,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彆想被祖父折騰了,趕緊放過他。
“你走你就走,把我外孫女和外孫留下。”
謝宜慧道:“那哪能啊,我姑娘和小子,我走了還不帶走,養這麼大了給你,你咋想這麼美呢?”
謝宜慧成功將老父親氣得直跳腳,在對方發飆之前又趕緊跑了,季丹姝和季丹青一臉的複雜又淡定,這等小場麵,他們都見多了。
謝宜慧一回來,謝家就更熱鬨了一些,一家人都很高興,謝老太爺雖然總被這個女兒噎得不輕、氣得跳腳,但麵上的高興是誰人都能看得出來。
謝老太爺年已過六十,已經是做了曾祖父的人了,如今所期待的,唯有家人平安,能與家人多團聚幾次。
因著廖竹音的事情,謝宜慧還是挺喜歡謝宜笑的,覺得這個堂妹實在是太能耐了,給她出了好大一口惡氣,每每想起廖竹音那女人被氣得吐血的樣子,她就覺得高興。
故而時常來春雪苑找謝宜笑說話,又買了不少東西送她,謝宜笑投桃報李,也送了一些自己做的香膏。
謝宜慧今年都三十四了,縱使保養得宜,也比不得小姑娘小媳婦的好肌膚,尤其是冬日,有些乾燥緊繃起皮,但自從用了謝宜笑送的玉芙膏,整張臉都舒服多了。
於是火速地下了單子定了一批,讓謝宜笑給她準備,走的時候她要帶走,回去正好是分給她交好的姐妹們。
謝宜笑哭笑不得,隻好是給她另外做一批。
玉芙膏的用處有點像雪花膏,這冬天肌膚更容易乾燥緊繃開裂起皮,用了這玉芙膏確實有不錯的效果,用過的人都知道好,從而一傳二,二傳三,傳來傳去名聲就傳開了。
自從進了冬日,這玉芙膏銷量就蹭蹭上漲,鋪子裡也沒多少存貨,謝宜笑琢磨著這幾日就要做一批,免得供應不上了。
不過眼見著玉芙膏賣得好,謝宜笑又覺得她們幾個人做這些東西有些吃力,而且這香膏不單單是冬天賣得好,一年四季都是賣得不錯的,她想著要不要尋個地方當成作坊,請工人專門製作玉芙膏。
要是請了工人是能供應得上,但又有些難處,如今方子掌控在她的手中,參與的這幾個人都是可信的,她不擔心方子泄露的問題,但若是到外麵,那就不好辦了。
為此,她實在有些發愁。
溫四姑娘在帝城玩了一遍,去過了長安樓等各種茶樓,也去過樊月樓等各種酒樓,平日裡逛街遊玩,買買買的頗有些沉迷。
謝愉在一旁作陪,如同一塊木頭人。
“你說,我與你家十三姑娘比如何?”溫四姑娘撫了一下耳邊的發絲,眼眸柔媚如同秋水,神情有些得意。
謝愉眼皮子抬了抬,沒有說話。
這位溫四姑娘慣愛自說自話,覺得自己最美最好,對旁人都是萬分的看不起,覺得她們都不如自己,先前聽了‘懷南王搶親’和‘天鳳之命’傳言,便覺得顧姑娘也不過如此。
如今聽旁人說起謝宜笑和容九公子的親事,又覺得謝宜笑不如她生得好看。
溫四姑娘見她不吭聲,翻了一個白眼,而後讓婢女取出了小鏡子,又拿了口脂塗嘴唇,將一張櫻桃小嘴塗得紅豔豔的。
溫四姑娘拿著銅鏡左看右看,最終才是滿意了,覺得世間上沒有比她更美的女子了。
“聽說容九公子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稱一聲‘人間公子,世上謫仙’,真的生得這樣好看?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緣一見?”
謝愉臉皮子跳了跳,有些忍不住了:“溫四姑娘,容九公子是十三姑的未婚夫。”
溫四姑娘毫不在意:“哪有什麼,定親而已,又不是成親了,若是容九公子見了我,正好是看對眼了,那也隻能怪她沒有本事,比不得我罷了。”
謝愉:“......”
她見過不要臉的,倒是沒見過這樣的。
你上人家家裡做客,盯上的人家的未婚夫,當真是瘋了嗎?
這可是親戚啊!
而且你眼瞎了,人家哪裡不如你了?!
溫四姑娘又問:“你說是我好看還是你們家的十三姑娘好看?”
謝愉壓了壓嘴角,又不答話了。
這話怎麼說都不對,這要是說謝宜笑好看,就溫四姑娘這狗脾氣怕不是要當場掀桌子,可是要昧著良心說溫四姑娘好看,踩著謝宜笑捧溫四姑娘,她又不能這麼乾。
她可是姓謝的,哪裡能做這種事!
溫四姑娘見她總是不說話,忍不住皺緊眉頭:“你啞巴了?我問你話呢!”
謝愉也皺起眉頭來,語氣有些不耐煩了,實在是忍不住了:“溫四姑娘說話客氣些,既然是來謝家做客的,怎麼對主人家無禮?”
溫四姑娘嗤笑了一聲:“主人家?你算什麼主人家?不過是一個旁支女,還敢自稱主人家?在我們溫家,那可是做仆婢給我洗腳都不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