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兩人就要吵起來了。
謝宜笑嘴角的笑容都僵住了,她說呢,怎麼這兩人也沒影了?
該不會是將地方讓出來,讓他們好好說說話?
原來是她想的太天真了,這兩人分明是躲起來暗戳戳地看戲呢!
好一個謝鈺,連她的好戲都敢看了,看她回頭不打得他連姑奶奶都不認識!
謝宜笑見此,也顧不上吃了,拉著容辭就要溜。
容辭見此,也跟著她一起離開,兩人快速地離開了亭子,從另一邊溜了。
謝鈺和陸追吵了一會兒,沒吵贏,氣得不輕。
謝三公子素來是能屈能伸,既然吵不贏,似乎再吵下去也沒意思,於是他定了神,也總算是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他猛地一下轉過頭去,卻發現亭子裡連人影都沒有了。
“???”
“人呢?!”
陸追左看右看,裝無辜:“不知道啊。”
謝鈺都要氣死了:“容九,你竟然敢拐帶我小姑姑,回頭我定然要你好看!”
陸追學著他先前那樣雙手抱在胸前:“你怎麼就讓九公子好看了?若是不出什麼意外,你下回見了他,就該恭恭敬敬的做一個晚輩。”
陸追嗬了一聲,居高臨下:“大侄子!嗬!”
靠!
謝鈺想起這茬,心裡罵了一聲,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氣得頭暈目眩。
氣死了氣死了!
謝宜笑一路拉著容辭跑了。
她跑在前麵一些,她一手提著裙擺免得被自己踩著了,另一手拽著他的袖子,臉上也滿是得意的笑容。
“快些快些,一會兒他們就要追上來了。”
“謝鈺那廝最壞了,也喜歡看戲了,回頭我定然要教訓他,讓他知道誰才是姑奶奶!哼!”
容辭覺得她這樣可有意思了,又嬌俏又得意,活潑又開朗。
他笑了笑,隻得是跟著她一起跑了,不過還是讓她注意些:“小心些,彆是跑太快了,小心路滑。”
“我注意著呢。”
兩人踏過小路的青石板,然後又下了小路,又過了踏過了一處小溪,正好到了一處池塘邊上,那池塘底下養著魚,還種著一片蓮花。
這會兒青碧的蓮葉擠擠攘攘,有一些蓮花已經盛開了,還有不少打著花苞,或許在月末或是下個月,便有一池蓮花盛開了。
謝宜笑覺得太陽有些熱了,摘了兩張荷葉,一張自己用來擋太陽,一張遞給了他:“沒想到竟然還有蓮花,這裡的花真的好多啊......”
他走在她身後,見她這麼高興,便問她:“喜歡花?”
“喜歡。”她點點頭,笑容仿佛都真誠許多,“不過我喜歡賞花,也喜歡采花,最好是住的院子是個花園子,到時候我想采多少就采多少。”
她低了低頭,看著麵前的小路:“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不好?”
“不會。”他臉色平靜,“既然喜歡,種就是了,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又不是什麼大事,大約是每個人都有點喜好的東西,高興就行。
謝宜笑哦了一聲,她搖了搖手中的荷葉:“那你有什麼喜歡的呢?”
有什麼喜歡的?
容辭想了良久,也沒想出來。
最後他想了想,他最想謝姑娘高興。
那應該是喜歡謝姑娘高興吧。
不過這話也太唐突了,於是他便道:“也沒什麼特彆喜歡的,覺得都可以吧。”
謝宜笑笑了起來,回頭看他:“也是,在你心中,大概是沒什麼特彆喜歡吧,芸芸眾生在你眼中,大概都是一樣的。”
“不一樣的。”他道。
“什麼不一樣?”
容辭道:“我說,芸芸眾生在我眼中是不一樣的,我既然生在這個世間,總是有我的牽絆的,我有父母親人,他們在我眼中自然是不同的。”
謝姑娘,與他們也不同的。
“也是。”謝宜笑想想也覺得是這麼一個道理,“人是世塵之間的人,來時有根,有血脈親緣,感情自然是偏向的,若是真的能超脫一切,將父母親人與所有人混為一談,那便不是人了。”
說罷,她又覺得這個說法有點不道德,於是又補充了一句:“大概就叫做超脫世人,已非凡塵人。”
謝宜笑慢慢往前麵走去,他則是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麵。
見是路邊生了一片野花,她又摘了兩朵,而後問他:“不過你覺得如今的日子如何?入了這世塵,可能想要清靜也是很難的。”
容辭道:“也還好,雖然覺得偶爾有些吵鬨,但也不覺得有什麼了,大約是住得久了,習慣了。”
他見她似乎是有些累了,抬眼見前麵有個亭子,便道:“前麵有個亭子,我們過去坐一會吧。”
謝宜笑確實有些累了,點了點頭:“好。”
那亭子仍舊是個木亭子,坐落在池塘邊上,外麵就臨著池塘,坐在那裡的時候,正好是將這一池塘的蓮花收攬在眼底。
莊子也由著這池塘作為分割線,左邊是花田,便是他們過來那一路,右邊則是種了莊稼,有麥子有稻穀,抬眼看去,一片生機勃勃。
二人坐在亭子裡吹著風,涼風吹來時,偶爾能聞到一點荷香,很淡很淡,她心想著,若是這一片池塘的蓮花開了,也不知道該是什麼盛況的好。
她回頭看向容辭,見是他便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遠處的山巒,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察覺到她的目光,而後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那一片蓮葉,這才問她:“謝姑娘可是知道你我今日在此見麵是為了什麼?”
謝宜笑聞言點了點頭,然後試圖讓自己坐得端正一些:“自然是知道的。”
“先前我聽大嫂說了此事,也是非常之驚訝,其實我先前一直以為你是一心向佛之人,日後會出家,一生修行,而後功德圓滿。”
“後來你還俗,著實讓我吃了一驚,而後又是覺得你便是在俗世之中,大約也是一樣的,若是心中有佛,在哪裡都是修行。”
“後來又聽你說,其實你並非一心向佛之人,你隻是喜好清靜,想過清靜的日子,不願紅塵紛擾。”
“聽容國公夫人說這樁親事是你願意的,我心中便一直有些想不明白,為何你會同意這樣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