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
三葉跟在荒天劍尊身後。
在劍宮之內一路穿行,最後,竟是在其洞府之內,打開一個密室!
密室至少有數十種陣法丶禁製丶結界守護,堪稱固若金湯,若是不知解法,就是第九境巔峰存在,都難以在短時間內攻破。
甚至···
哪怕有『鑰匙』,荒天劍尊也是耗費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將其儘皆『打開』丶『解除』。
隨後,三葉看到一個神秘祭壇。
它仿佛是時間的低語者,靜靜地訴說著過往的輝煌與滄桑。
祭壇由未知年代的巨石堆砌而成,歲月在其上刻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裂痕如同時間的脈絡,蜿蜒交錯。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祭壇上布滿了各式各樣的古老痕跡,它們訴說著過往的激烈與悲壯。
有劍痕深深嵌入石中,有的細密如織,仿佛是大戰中無數兵刃交鋒的見證。
有的則粗獷有力,宛如某位英雄的絕世一劍,至今仍能感受到那股震撼天地的力量與驚天劍芒。
這些劍痕經過歲月的侵蝕,已變得模糊不清,卻仍透露出一種不屈的意誌,有劍意曆經不知多少歲月依舊昂揚不滅。
祭壇各處,還有早已其中的血跡。
它們早已失去了鮮豔的色采,化作了一道道暗紅或深褐色的紋路,與祭壇融為一體。
這些血跡仿佛是曆史的眼淚,記錄著無數個犧牲與誓言。
它們無聲地訴說著那些為了信仰丶為了榮耀而獻身的勇士們的故事,讓每一個凝視它的人都不禁心生敬畏。
在祭壇的中心位置,有一個略顯凹陷的圓形區域,其上似乎還殘留著某種儀式的痕跡。
四周的石塊上雕刻著複雜的圖騰和符號,它們或許是古老神祇的象徵,又或許是某種神秘力量的封印。這
些圖騰在歲月的洗禮下已變得模糊不清,但依舊能感受到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在其中湧動。
整座祭壇仿佛是一個巨大的謎團,等待著有緣人的解開。它靜靜地矗立在那裡,見證著世間的變遷與輪回,也守護著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與傳說。
三葉看著擂台,良久良久。
也不知是一時間沉溺其中,還是走了神。
「我也是偶然得之。」
荒天劍尊上前,撫摸著擂台,低語道:「當時,我還並非大荒劍宮之主,而是那一代劍宮聖子。」
「那段歲月中,我遊曆天下,挑戰天下劍道高手,自詡當代無敵,要讓全天下一同見證。」
「也就是在那段歲月裡,我誤入了一個劍道秘境。」
「曆經諸多凶險丶斬儘各路強敵,最終,得到了它。」
「一個古老而神秘的祭壇。」
「我研究多年,一直未曾有什麽成果,但這祭壇之上的劍痕丶這些劍痕內不知曆經多少歲月依舊昂揚不滅的劍道真意,卻是讓我癡迷與神往。」
「其後,我耗費近萬年歲月參悟丶修行。」
「終於習得荒蕪劍道。」
「它,幾乎可以說是我的授業恩師。」
三葉輕輕點頭:「原來如此。」
「劍宮之內,知曉它存在之人,不多。」荒天劍尊輕歎:「而真正知曉其作用,也是在不久之前。」
三葉詢問道:「與當初你們滿天下搜尋第九境劍修有關?」
「···」
「是。」
荒天劍尊點頭。
「那一日,我照常盤膝於擂台之上參悟劍道,提升自我。」
「卻突然擂台震動。」
「其後···」
他目露驚容:「有一道化身自擂台中走出,隻一劍,便將我鎮壓。」
「其後,我才得知,他來自上界,來自劍氣長城!」
「但···」
「他卻並非前來尋我,而是劍氣長城告急,需要第九境劍修前去參戰。」
「至少數十位!」
「我劍宮第九境劍修雖然不少,可若是一次性抽調數十位,卻也是傷筋動骨,所以···」
荒天劍尊輕歎:「不過這些劍修而言,去往劍氣長城,是風險,也是機緣。」
「若是能存活下來,他們能得到仙劍丶能修真正的仙道劍訣,實力提升速度也會遠超往昔,而且···」
「總之。」
「那道身影傳了我祭壇啟動之法。」
「其後,我幫他尋了一些第九境劍修,送入劍氣長城。」
「若是你確定要前往,我可以為你啟動祭壇。」
「但···」
「你可想好了?」
三葉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反倒是歎息一聲,問道:「你我都是頂尖劍修,一顆劍心穩固異常,你說出如此違心之言,不覺慚愧麽?」
荒天劍尊沉默。
「有些事,我不能說。」
他輕聲歎息:「在旁人看來,我是高高在上的聖主。」
「但與他們相比,我又算什麽?」
「罷了。」
「此事,的確非你力所能及。」
三葉長歎:「打開祭壇吧。」
「送我去往···劍氣長城!」
「你···」
荒天劍尊錯愕:「既然知曉我所說乃是謊言,為何還要前往?」
「因為···」
三葉喃喃道:「他們在等我。」
「···」
又是一次沉默。
荒天劍尊輕聲道:「那你可得做好準備。」
「雖然我不知道劍氣長城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但短暫兩次間接接觸,卻總讓我有一種不對勁之感。」
「若是我沒猜錯。」
「劍氣長城,本不應如此。」
「所以,我更要前往。」三葉所有葉片都在搖曳,甚至,隱約間,有第九葉也已然悄然長出尖尖角。
「好。」
荒天劍尊點頭:「我送你前往。」
「希望將來有一日,你我還能再見。」
「有緣自會再見。」
簡單交流後,荒天劍尊不再多言。
他取出多種珍惜材料,其中甚至包括三塊仙金,隨後儘皆融化,注入祭壇各處。
下一刹,祭壇上那些古老丶遍布歲月痕跡丶甚至都已經斑駁乃至出現裂痕的符文接連亮起,形成一個奇特法陣。
法陣變化,湧動。
最後,化作一道虛空傳送門。
虛空傳送門好似一個詭異漩渦,整體呈青色,看不清對麵究竟是何模樣。
「開工沒有回頭路。」
「如今,縱然後悔也是晚了。」荒天劍尊看向三葉。
隨即,他以神識傳音道:「去吧。」
「莫要在此耽擱太久,否則,他們隻怕會懷疑我。」
三葉做出『回頭』動作,看向荒天劍尊,同樣傳音回覆:「看來,你比我想像中倒是更具風骨一些。」
隨即。
它邁動『腳步』,跨入傳送門內。
下一瞬,它從傳送門內消失。
荒天劍尊長歎。
「這一去,卻是不知能否再見了。」
「···,不,若是有機會再見,你,還是你麽?」
「真是···可惜啊。」
突然,荒天劍尊麵色巨變。
隨即,他後退半步,強行控製自己的表情,低眉順目,全然沒了荒天劍尊與大荒劍宮之主的氣勢,反倒更像是一個···小癟三站在角落中。
隨即。
一道身影在祭壇之上浮現,虛幻的眸子看向荒天劍尊,麵露笑意。
「不錯。」
「許久未曾見你送人前來,還以為你早已將本尊的話忘了,卻不曾想,倒是還會主動送人前來。」
「隻是,僅一人,未免太少了些?」
荒天劍尊麵色不變,低聲道:「的確有些少,但願意前來的第九境劍修不多,所以···」
「但晚輩在努力。」
說話的同時,荒天劍尊卻格外奇怪,心頭好奇:「本以為他全知全能,對祭壇送過去之人會第一時間知曉。」
「但此刻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什麽僅一人?
那分明是僅一『草』!
而且,它的修為也未入第九境吧?
竟然沒察覺出來?
等等,不對!
荒天劍尊突然反應過來。
「若是未入第九境,縱然是有這祭壇,三葉也無法前往劍氣長城,所以···它竟然突破了?!」
「竟如此悄無聲息!」
「這就是『植物類』修士麽?」
他不由想到三葉方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第九葉。
或許···
那就是它突破境界的證明?
心頭詫異丶好奇,重新審視這道恐怖化身的同時,荒天劍尊的外表卻是看不出來任何問題。
他依舊是低眉順目,甚至可以說是眉清目秀。
「嗯,念在你還算不錯,本尊會將此事記在心中。」
那道化身卻是並未追究,隻是道:「記得繼續尋找合適之人送來,日後,本尊定有重賞。」
嘩。
他的身影消失。
但擂台之上,卻有一塊玉簡遺留下來。
哪怕未曾打開,都能感受到其內的驚人劍意。
哪怕是荒天劍尊,都遍體生寒。
「···」
祭壇已然重新歸於平靜,破爛不堪,怎麽看都不像是能連接仙界,且送人『偷渡』的模樣。
荒天劍尊伸手間,玉簡自行飛起,落入他手中。
「仙界的劍訣麽?」
輕撫玉簡,他竟然感覺這玉簡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在回應自己。
「當真是···」
「可怕的劍訣啊。」
當他將神識探入其中,麵上驚容更盛。
片刻後。
荒天劍尊屏息。
「此等劍訣···」
短暫思索後,他取出另一塊空白玉簡,將這劍訣內容拓印其上。
隨後才走出密室,又將層層陣法丶禁製丶結界儘皆啟動,這才重新回到劍宮大殿之內,並將陳安喚來。
「劍尊。」
陳安已然得知自己將要被派往攬月宗『支教』。
對此···
他倒也沒有怨言。
畢竟當初的約定,也可以說是他與三葉定下的,身為當事人,親自前往處理此事,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嗯,攬月宗之行,你可有意見?」荒天劍尊開口詢問。
「劍尊多慮了。」
陳安搖頭:「您是了解我的。」
「於我而言,天下何處不為家?」
「若非當初機緣巧合,恐怕,我也是掃地一脈中的一員。」
「去攬月宗,對我而言,並非難以接受之事,何況此事也勉強算是因我而起,這個因果,自然應當我來了結。」
「那便最好。」荒天劍尊點頭:「但你也無需多慮,若是有不滿,儘管講出來便是,我會儘力滿足。」
「並無不滿。」陳安強調。
「如此···也好。」
荒天劍尊歎道:「我也是方才才明白,三葉圖謀,遠比你我想像中更甚,它的所作所為,其實,是為我仙武大陸無數劍修去拚。」
「莫要恨它,更莫要恨攬月宗。」
「無論它成敗與否,都是咱們仙武大陸的英雄丶先驅。」
「應當尊敬才是。」
陳安動容。
他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何會讓荒天劍尊有如此轉變。
「彆問。」
「問我也不會說。」
荒天劍尊搖頭,直接將陳安『強控』三秒:「總之,三葉離去之後,攬月宗需要你,你過去之後,儘心傳道便是。」
「若有麻煩,可直接聯係我,我會想辦法替你解決。」
「···」
「好。」
陳安將疑惑憋在心底:「那我在攬月宗傳道可有底線?」
「除大荒劍訣之外,無不可傳。」荒天劍尊定下基調。
「!!!」
陳安心頭猛跳。
除大荒劍訣無不可傳?
這豈不是簡直將攬月宗當做『親兒子』來教了?!
「對了。」
「這個你帶去,交給攬月宗宗主林凡。」
「就說···」
「三葉離開之前留下之物。」
荒天劍尊取出方才自己拓印,或者說『抄寫』的玉簡交給陳安。
「好。」
「可還有疑慮?」
陳安搖頭。
「那好。」
「去吧,莫要讓人等久了,也莫要讓攬月宗之人認為我們大荒劍宮輸不起。」
「···」
陳安離去。
荒天劍尊高坐宮主之位,但這一刻,卻是無比空虛與寂寞。
「荒天劍尊,聖地大荒劍宮之主。」
「嗤。」
良久,良久,他突然自嘲一笑。
「可笑啊。」
不知何時。
他雙拳緊握,指甲已悄然刺穿掌心血肉。
鮮血淋漓。
······
「約定時間已到,三葉未歸,也未曾傳出消息,看來,它勝了。」李淳罡來回踱步,嘴角裂開,喃喃道:「真是···」
「驚人啊。」
「理所應當,不是麽?」鄧太阿反問,但隨即又道:「隻是,的確讓人難以置信。」
「很矛盾。」
「你我都認為它獲勝理所應當,但卻又都認為不可能丶太離譜。」
「是啊。」李淳罡唏噓:「因為···大荒劍宮太強,執仙武大陸劍道之牛耳已不知多少歲月,但三葉的逆天悟性與天賦,卻也是你我親眼所見。」
「總之···」
「都是變態,誰勝誰負,都合情合理,卻又讓人難以置信。」
「不錯。」鄧太阿微微頷首。
「有人出來了。」
他看到,大荒劍宮之內,有一道劍光破空。
那是有人在禦劍飛行趕路。
「咱們找他問問。」
李淳罡屈指一彈。
劍意彌漫間,那飛劍竟然拐了個彎,強行朝他們這邊飛來。
鄧太阿想笑:「···,你這可並非找人詢問,你這是搶人啊,不對,搶劍。」
「你怎麽說話呢?」
「我老人家這不是怕他跑了麽?」
眨眼間。
飛劍靠近。
陳安一臉無語:「我道是誰強行『搶劍』,原來是李淳罡李劍神,當初年少一彆,已然萬年歲月過去,彆來無恙否?」
「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是這幅德行,動輒搶劍,還說什麽借劍,實在是···讓人無奈。」
「哈,原來是陳長老。」李淳罡卻是嘿嘿一笑,滿不在乎道:「這麽多年過去,我這習慣,早已是改不過來咯。」
「倒是陳長老你,突然外出,可是要前往攬月宗。」
「?」
陳安一驚:「你二人為何會知曉?」
「!」
隨即,他恍然:「三葉告知?」
「它不能未卜先知,隻是我們提前說好,若是過了今夜子時還無消息,便是他勝了,而你劍宮會派人前往攬月宗。」
「子時已過,沒他的消息,而陳長老你又離宮。」鄧太阿輕笑道:「因此鬥膽上前詢問。」
陳安哭笑不得:「原來如此,但你們這是上前詢問?」
「咳。」
李淳罡怪笑道:「莫要在意那些細節。」
「說真的,三葉···真挑翻了整個劍宮?」
陳安麵皮一抖:「明知故問!」
李淳罡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心神皆震。
「莫要外傳。」
陳安叮囑:「否則,劍宮不會輕饒你們二人。」
「這點道理我們總還是明白的。」李淳罡唏噓:「隻是···唉,不過也正常,畢竟它是三葉啊。」
「你們認識?」
陳安回過味兒來:「是了!難怪我感覺與它交手時,有些熟悉的味道。」
「是你們的劍道,它也學會了?」
「不能說學會。」
鄧太阿麵色古怪:「剛開始,它的確向我們二人虛心請教,我們見它天賦過人,便也悉心教導。」
「但不出半月,我們便無東西可教了。」
「又半個月後,輪到它來指點我們。」
「嚴格來說,我們都算它半個徒弟。」
「我們的劍道,它自然會,但卻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更上一層樓了!而且是隻取其中最精華的一部分,融入自己它自己的劍道之中。」
「好哇!!!」
陳安猛然反應過來:「你們兩個老家夥什麽都知道,竟然也不給我提個醒?」
「若是我早知道它如此逆天,還知道你們兩個家夥都算是它弟子,我還跟它約戰個錘子?我有病嗎我?」
他被整無疑了。
被坑的慘啊!
慘不忍睹!
「嘿?你這話說的,就算我們告訴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