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米蘭。
東一區,一月十日,時間20:00。
塔維亞停機坪。
“當家。”
祁煌、淩爍恭敬站在飛機艙門口,單手撫肩,向迎麵走來的幾人微微鞠躬。
走進機艙,機艙大廳內,除了塔維亞幾位在席要員,還坐著一個頗為熟悉的身影。
曲樂和陸淺看到機艙內那個熟悉的身影,不約而同地呼喊出聲:“唐哥?!”
隋唐轉過身來,隨手撥弄一下腦後的發結,朝著二人丟了個騷氣十足的電眼,“兩位小甜心,好久不見~”
程翊和白曜同時伸出手,一人攬一個,一把將自己的女人圈進懷裡。
“……”
隋唐看見兩人這副動作,春風笑意的俊顏上瞬間蒙起黑霧,使勁翻了個白眼。
“你們兩個能不能一起去死?”
程翊沒有理會隋唐,摟著陸淺落座主位。
陸淺還扭頭不停地看向隋唐,忽閃著大眼睛,一臉疑惑,“唐哥你怎麼回來了?”
隋家那邊不是追他結婚跟追命一樣嗎?怎麼能這麼輕易放他回來的?
“我當然是略施小計,”隋唐玩味一勾唇,笑得一派邪氣,“就溜出來了。”
什麼略施小計,明明是哭爹喊娘、求爺爺告奶奶的,才求來這麼一個當隋家代表的機會。
陸淺也明顯是不信的模樣,擰著眉毛,上下掃視隋唐一番。
隋唐看著陸淺的眼神,臉上一抽,“……你為什麼用這種看流浪狗的眼神看我?”
“哈……”陸淺故作驚訝地倒吸一口氣,“我有這麼明顯嗎?居然被你看出來了。”
“……”隋唐無力地癱了下肩膀,一副被無語到的表情看著陸淺。
媽的,程翊這個女人怎麼跟他越來越像了?
飛機起飛後,程翊就和祁煌他們幾個呆在機艙會議室裡。
陸淺手裡端著一杯香檳,百無聊賴地看著飛機窗外高空的夜景。
但是暗暗的,什麼都望不出去,看著讓人眼悶。
她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程翊到底要帶著她去哪裡,隻是聽說是個什麼……黑道集會?
還在發呆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陣噠噠的腳步聲。
她回頭看去,隋唐正舉著酒杯,笑著奔她而來。
“想什麼呢?”
陸淺朝他笑笑,算是打了個招呼,“無聊嗎,瞎想一想,什麼都想。”
隋唐把酒杯隨手往窗沿邊一放,彎著腰,扭頭看向陸淺,“你在想,他要帶你去哪裡?”
“……”陸淺癟了癟嘴,她是把什麼寫在臉上了嗎?
隋唐看著她的表情,輕輕笑了下,“你跟幾個月前真是不一樣了。”
這幾個月來,隋唐雖然沒有留在塔維亞,但是與幾人的通訊一直沒有斷過,對於Rex在大陸方麵的所作所為,也是他一直在應付著。
他根本沒有想到,陸淺的進步會有這麼快。
她的間諜殺手組能這麼迅速且不留痕跡地清除逆黨,在她的商談下,塔維亞的藥物實驗與軍火研究也穩步進行,意大利黑商鏈的爛攤子也在她的監管下逐漸明朗。
不過幾個月,雖然各項目標還沒有完全達到,但這已經是坐火箭的速度了。
陸淺看著隋唐,笑容依舊地溫柔甜美,“我能把你這個話當成誇獎嗎?”
隋唐抿起唇,“自然。”
他喝了一口杯子裡的烈酒,繼續說道:“你猜到了吧?他這次帶你去的不是普通的地方。”
陸淺垂下眼睛,不知道該怎麼答。
無論是從理性上分析,還是從局勢上分析,或是第六感帶來的預感。
她都覺得這次要去的目的地,是個極其惡劣的。
“這場仗,程翊是一定要打的。”隋唐壓低了嗓音,語氣一下子認真起來。
陸淺略帶疑惑地掃向他。
“你知道他是個多惡劣的人,”隋唐說到一半,輕笑兩聲,“我覺得他早就準備好要在這個時候動作,隻不過那封信讓他下定了決心。”
“他要帶你去的,是西歐聯盟承辦的世界黑道集會。
彼時各國元首、世界黑道組織的首領、以及英法三大教皇都會出席。
預計是全球範圍內絕無僅有的一次黑幫集會。”
而自從隋唐知道那封信的內容之後,他就知道,程翊這次一定不會罷休。
程翊就是一頭站在殺戮頂端的毒狼,而他手下的這幫人,被他馴服、被他調教出來的這幫人,無一不是這頭狼王手下利爪獠牙、見血封喉的殺將。
這幫嗜血的凶徒、這幫亡命的殺手,在他們得知仇恨根源的那一刹那,就開啟了一場不死不休的戰役。
這場戰役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讓其停止。
直至一方,以血祭蒼天。
“你掌權也挺久了,外麵的世界版圖瘋成什麼樣子,你也該知道,”隋唐輕鬆一笑,“你以為這些都是拜誰所賜?”
陸淺緊緊皺了下眉頭。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
“你覺得程翊能爬上塔維亞統領這個位置,靠的是什麼?”
陸淺聞言,不解地眨了下眼。
隋唐點點自己的腦袋,“計策嗎?”
接著搖頭輕聲笑笑,“不是,完全不是。”
隋唐這話,並不是在說程翊的計策不夠,但跟他其他的方麵比起來,他的計策隻能算是一點小小的輔助。
“人都有恐懼,而所有恐懼的儘頭,不過是死亡。
死亡是最原始也是最簡單的恐懼,沒有什麼比這個更直接、也更能讓人失控。
但程翊不一樣。
從我遇見他那天開始,他的每一次搏鬥,都是奔著讓自己死在戰場上而去廝殺的。
他從不給自己留退路,因為他本身就是一把刀,而刀出鞘,必定要見血。
他所有的對手、是所有的,沒有一個人,在死之前是從容的。
因為他們在活著的時候,就看見了死神。”
“而他現在,找到了自己畢生不幸的根源,他不可能善罷甘休。
我相信,如果他能夠找到血液中詛咒的源頭,他都會毫不留情地去跟妖、跟魔、跟神去鬥。”
隋唐說完這段話,轉過頭去,看向陸淺,俊美的臉上一副說不出的表情,有些懼怕,也有些隱忍。
他緩緩開口,聲音沉悶。
“他就是一頭活的睚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