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白青會在英吉利海峽跟千機鎖的人開戰了。”
“他們還在英國空域跟當地黑道組織也交了火。”
隋唐站在書房中,擺弄著手裡的顯示屏遙控器,緊鎖著眉頭來回踱步。
“他們這次開戰的時間點太微妙了。”
“現在正是千機鎖動亂最嚴重的時候,英國現在的局勢也很混亂,黑白互吃,亂的一塌糊塗。”
程翊翹著二郎腿,陷坐在沙發椅裡,麵容也不甚輕鬆。
陸淺靠在實木大桌旁,聽著隋唐一點點交代著信息。
自從程翊醒了之後,塔維亞的各項事務他都不再瞞著陸淺,陸淺也開始逐漸習慣,自然而然地幫著程翊分析處理事情。
隋唐走到顯示幕布前,抬手朝英國的地區狠敲了兩下。
“白青會這次的派兵地點,明顯就是奔著千機鎖的戰場去的,”
“這裡、這裡,還有,這。”
隋唐伸出手,在地圖上點了幾下。
“全是他們二把手的手下叛亂的地方。”
“而且據我得到的消息來看,白曜這次……”
隋唐咂了兩下嘴,抬手蹭了蹭鼻尖,臉上露出極度的難以置信。
陸淺看到隋唐這欲言又止的樣子,疑惑開口:“怎麼?”
隋唐皺著眉看了她一眼,“他這次是去幫洛川的。”
“幫洛川???”
陸淺的下巴都要驚掉了。
白曜和洛川有什麼關係啊?非要說的話也是仇人關係吧?
“白青會把二把手的殘餘全鎮壓了,而且還順手收了幾個小黑幫,勢力整合之後全塞到洛川席下去了。”
“現在洛川比他們千機鎖正兒八經的老大還有實權。”
“啊?”
陸淺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擺出一個什麼表情去回應隋唐的話。
隋唐說的明明是漢語,怎麼放在一起就這麼難理解呢?
看著陸淺瞠目結舌的樣子,隋唐和程翊意味深長地對視了一眼。
隋唐從兜裡掏出一盒煙,啪地點著。
“這事有點說來話長。”
隋唐和程翊你一句我一句,把曲樂和白曜的事給陸淺交代了一遍。
……
隋唐碾掉最後一骨碌煙灰。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
陸淺的嘴張得都能塞雞蛋了。
這曲樂還真是悶聲乾大事啊。
看著程翊陰冷的表情,陸淺似乎瞬間想通了什麼,雙手一拍桌,一雙大眼睛忽閃著看向程翊。
“那天我睡得迷迷糊糊,你問我什麼樂樂、什麼喜不喜歡的那兩句話,不會說的是白曜吧?!”
“……”
程翊一臉為難,薄唇抖動幾下,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說出口,鼻息重哼一下,慢慢闔上了眼。
“?”
陸淺人都傻了。
看程翊這表情,真讓她猜中了?
這、這這這這!
雖然不合時宜,但陸淺的第一反應是,程翊和白曜,她好像磕到真的了。
陸淺抬手,悄悄蓋住根本壓不下的嘴角,彆過臉去不敢看程翊。
“那、那他……喜歡樂樂嗎?”
陸淺強壓著笑意,故作鎮定地問道。
“……”
程翊現在的表情像吃了蒼蠅。
他他媽的哪知道。
本來程翊是想著白曜敢動曲樂,他就直接在中歐跟白曜開戰。
問題是現在出了洛川這麼一檔子事,他也拿不準白曜到底在想什麼。
就算白曜真的喜歡曲樂,有這麼個……妹夫?
操,殺了他吧。
“噗……”
程翊這副吃癟樣,太少見了,陸淺實在是沒憋住,噗呲一聲笑出來。
被陸淺這麼一笑,程翊更想殺人了。
陸淺憋回笑意,拉過程翊的手,輕輕安撫幾下,哄問道。
“你不是很了解白曜嗎?你覺得他在想什麼?”
“白曜以前做事再乖張,也都是有跡可循的,但他這次做的事情,簡直從哪個角度都解釋不通。”
程翊垂首,冷傲的臉上縈繞著一層愁容,悶悶地搖了搖頭。
“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
曲樂順著彆墅三樓的長廊匆匆走向書房。
她一醒來就看到這三人都不在,還在彆墅院子裡看到了來送信的祁煌,一猜就是塔維亞那邊出了什麼事。
她走到門前,剛要敲響書房的門。
“滴。”
通訊器中傳來短促的一聲提示音。
曲樂拿出懷中的袖珍屏看了看,有一條簡訊映入眼簾。
從大陸發來的?
曲樂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洛川。
她忙不迭地打開簡訊,她實在急於確認洛川現在的情況。
但是隨著瀏覽,曲樂的神色並沒有舒展,反而是眉頭緊皺,麵上激起一層又一層的怒意。
她啪地一聲合起袖珍屏,頭也沒回,徑直離開書房門口。
——
一門之隔的書房中。
陸淺看著滿麵愁容的兩個大男人,滿臉無奈地笑了笑。
陸淺突然覺得,任憑這些男人在黑道上怎麼翻雲覆雨手,感情的東西他們是真不在行啊。
程翊被她笑蒙了,歪了歪腦袋,表情更疑惑了些。
“猜是猜不透的,”陸淺伸出纖手,屈指敲敲桌麵,“但是我們可以試。”
程翊俊臉一扭,“試?”
陸淺仰著臉,看向迷茫的程翊。
“我問你啊,當時在地牢,如果不是我的話,你是不是根本不會吃竹下春送來的藥?”
程翊凝滯了下,遲疑地點點頭。
“那你是不是根本也不會來那個鐵牢找我?”
他又點點頭。
“就算白曜給你下了藥,沒有我,你是不是也不會朝自己開槍?”
程翊不明白陸淺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老老實實給以答複:“那是肯定的。”
隋唐也不懂,他撓了撓腦袋,和程翊迷迷糊糊的對視一番。
陸淺笑笑,抬手挽起袖口,賣了個關子。
“紙筆遞我。”
程翊挑挑眉,乖乖擺了一張紙到陸淺麵前,塞給她一支筆。
隋唐和程翊走到她身後,一邊一個湊近了看,陸淺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隨著陸淺落筆,一隻寫意的小狐狸便躍然紙上。
最後,在落款處模仿著曲樂的筆跡寫了一個名字。
程翊似乎理解了一些陸淺的想法,他抬手抵在唇邊,若有所思地問道:“你這是……請君入甕?”
陸淺啪嗒一聲合上筆蓋。
“錯啦。”
可愛的娃娃臉上露出一個嬌俏的笑容,大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神色,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畫著小狐狸的紙。
“我這叫,願者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