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慮沒有持續太久，沈年年的一聲驚呼將她拉回了現實。薑語順著看去，發現院子外麵的小黑已經完完全全被掩埋在了雪裡。

她焦急的放下手上的碗，順勢就要往外衝，被男人拉住了手臂。

“外麵不安全，我去看看。”

他的聲音給人一種不得不服從的感覺，薑語停在了原地，愣愣的看著男人接下來的動作。

忽的，腦袋裡映出一副畫麵。三年前，也是在這個時間段裡，她難產，誕下一個死胎。

如果那個孩子活著的話，現在估計也有兩三歲了。聽接生婆說是一個兒子，白白的，耳朵和嘴巴像極了她。

可是當時由於自己過於虛弱，連孩子最後一麵都見到，被薑媚兒以不祥為由，匆匆埋了。

明明不是原主，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也會跟著難受。大概是母性被激發出來了吧，不然很難說的通。

沈應把小黑抱進屋子的時候，沈歲歲夾到狗盆裡一點麵條。小黑看了看，試探性地嗅了嗅，感覺不到危險，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東屋不大，本就顯得擁擠，加上一條狗，走動都費勁。好在都是家裡的一份子，沒有人對小黑的到來有意見。

收拾完碗筷，沈應把煤氣罐放在了角落。兩個孩子好奇的左右看看，在燃起火苗的一刻，嚇得連連後退。

薑語笑著科普，在這個夜晚，屋外的雪一直飄飄灑灑的下，沒有要停的意思。

......

第二天一早，屋外的雪已經積到了一定的厚度。窗戶邊都被積了厚厚一層，感覺隻要打開窗，便會有一團雪滾進屋子裡。

等薑語起床的時候，男人已經在院子裡鏟出了一條路。雖然這條小路上麵又覆蓋了一層薄雪，不過走路不成問題。

趙梅雲拿著暖水袋給孩子們塞進被窩，摸著兩個孩子冰涼的小腳，輕聲的歎了口氣。

她和薑語交代了兩句，轉身就去做早飯。

前幾天忙活習慣了，突然閒下來有些不適應。薑語胡亂的收拾了一下頭發，紮了個低馬尾，去拿婆婆手裡的麵盆。

“媽，我來吧，今天天氣不好，咱們吃個鐵鍋燉。”

有了煤氣，近段時間不需要柴火了。家裡人全都擠在這個小屋裡，伸展不開手腳。薑語打算把木頭燒乾淨，騰出點地方還能活動活動。

說乾就乾，等她收拾好食材下鍋後，聽到門外嘰嘰歪歪有不少聲音。

“沈應兄弟，我可是看到了，昨天你跟你媳婦買了不少糧食。作為一名軍人，在這種天氣下可不能吃獨食。不然我們就去領導那裡彙報，讓他們給你記個不為人民著想的大過。”

張新花的聲音極大，刺的身邊人耳膜生疼。沈應本不想搭理，奈何後麵的村民也跟著附和起來。

大家原本對村長的通知不以為意，結果今早起來一看，外麵的雪沒過了大腿，連出個門都費勁。

眼見大雪還在持續的下，不少人跟著揪心起來。要是真像喇叭裡說的那樣，他們估計能餓死。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張新花把昨天從薑語家走時見到的場景說了一番。村裡人一致認為他沈應一定是從部隊提前得到了消息，隻顧自己，不管全村人。

“因為沒時間去趕集，我們家的糧食一般都是買個三五天囤在家裡吃著方便的，並沒有各位村民想的那樣。”

吃獨食嗎？這幾個字簡直是在侮辱他。

沈應的解釋雖然行得端做得正，可大家似乎並不相信。大概也知道他的性子，從小沉默寡言，也不會動手打人。索性賴在他家門口不走了。

再說了，這麼厚的雪，走兩步都是困難。既然他們決定來這裡要糧食，那絕對是做好了準備的。

“你們家後院常年有菜，還會特意去囤糧食？要不是你知道了什麼不說出來，我們也不會冒險來這裡。”

有幾個平日裡和張新花沆瀣一氣的女人擺明了不放過他，七嘴八舌的議論。擔心吃個閉門羹，有幾隻腳已經伸進了院子裡。

“外麵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吵？”

沈晚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見侄子侄女呆呆的看著窗外，穿上鞋就往外瞅。

“你就在屋裡待著吧，我出門看看。”

薑語蓋上鍋蓋，解開身前的圍裙，就要往外走。趙梅雲擔心兒媳婦受到傷害，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打算製止。

“媽，拜張新花所賜，我現在處理這種事已經很有經驗了。等鍋開了再煮個十五分鐘，就可以掀開鍋蓋往上麵貼餅子了。”

說罷，不顧阻攔，往門外走。

此時的沈應正在被一群女人們圍住，他麵紅耳赤，除了抵住門不讓她們進院，其餘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有時候真的很不能理解，這些人心裡都是怎麼想的。解釋的話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就非得按照自己以為的去想。

“喲，這是哪陣風，把嬸子們給吹來了。難不成大雪天的閒著沒事乾，來我們家打撲克？巧了，我也正無聊呢。

可惜啊，屋子小，放不下這麼多人。要不這樣吧，嬸子們先各自回家拿鐵鍬過來，先給我們家院子裡鏟鏟雪呢？剛好也能打發時間。”

薑語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說。不管怎樣，態度先擺在這兒，其他的另說。

“小蹄子，你少在這裡得意。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你們夫妻倆從部隊得到消息不告訴大家，自己偷偷藏吃的，心可真毒。”

這次來的人，大多數和張新花一樣的品性。所以在聽到她說有便宜賺的時候都趕著來掰扯兩句，就怕自己吃虧。

有了這些人撐腰，張新花自然是什麼都不怕的。

“偷偷藏吃的？這句話從何說起啊？”

薑語強忍著心裡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盯著張新花，顯然一副不好惹的模樣。

“我自己賺錢，自己買吃的，到你這裡成‘偷’了？世界上的怪事這麼多，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呢？說歸說，還是得謝謝你給我上了一課，讓我見識到了人究竟可以不要臉到什麼程度。”

話一出口，將門口的人都暗示了一個遍。

人群裡，有氣不過的，伸手就要砸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