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應是個很有遠見的人，自然知道學習對妹妹來說意味著什麼。不求能夠升官發財，但去工廠工作時，看個合同還是蠻有用處的。不然避免不了像這次一樣，被莫名其妙辭退後一點補償金都沒有。

他偷偷瞄了薑語一眼，發現那女人似乎也在極力支持沈晚，表情自然，沒有一點假象，不免的對她刮目相看。

他走到妹妹身邊，拍著她的肩膀說：

“你要真的下定了決心，這件事，我跟媽說。誰說女人就一定要結婚生子，分明就是愚昧思想。”

薑語一臉難堪，怎麼感覺被誤傷了呢。

察覺到她臉色不好，沈晚拍了自家哥哥一下，心想真是個大直男，話不能亂說的道理都不懂。

“嫂子...我哥不是這個意思。”

沈晚幫他解釋，陪笑中忍不住多看了薑語一眼，隨後像個犯錯的小孩子一樣低下頭。

氣氛尷尬，沈應意識到話裡有問題時，妄想補救。

“當然，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要是遇到好男兒，結婚也沒什麼損失。”

話一出，一旁的沈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哪是補救啊，分明就是在以另外一種方式自誇。這麼些年了，怎麼越來越自戀了呢。

薑語懶得搭理他，水開後拿過買來的湯圓就往鍋裡倒。遵循孩子們喜歡的口味，特意放了些糖在裡麵。

第一次給家人煮湯圓，不知道他們喜不喜歡，所以是按照每人五個的量來的。總之，這玩意兒對於她來講確實是吃不來，還有些發膩。

沈應站在一邊，不知道該做點什麼緩解女人心中的不滿，但薑語顯然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晚上睡覺前，沈應特意找趙梅雲聊了不少，並且給她分析了往後的局勢。趙梅雲聽的迷惑，但總歸是鬆了口，說這種事情來日方長，以後再說。

回到東屋的時候，薑語還在裁剪布料。床上擺滿了針線，他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道：

“明天找個電工來把線接上，省的熬夜費眼。”

“嗯。”

薑語應下，沒有繼續講話，兩人沉默了半天。夜一如既往的安靜，男人在看手裡的書。桌子上的蠟燭還剩下手指甲蓋大小，在換另外一根時，偶然看到了本子上記錄的字，以及定做衣服的地方。

沈應沒想到，今年文工團的演出服居然沒有找以往的廠家做，而是找到了薑語。看到李雪名字時，反而沒有過多的驚訝。

想來也是，她和張團長媳婦兒的關係看上去那般好，找薑語做衣服很正常。

隻是......她知不知道，部隊裡的要求，需要服裝廠的設計師跟著一起去省裡。而且他也要去參加比賽，總得來說和今年的文工團是要一起去的。

沈應張張嘴，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薑語沒有多想，把布料規整好後，伸了個懶腰，鑽進了被窩。和昨夜比起來，今晚要顯得暖和一些。迷迷糊糊中，感覺男人在幫她掖被角。

一夜過後，她感覺全身又充滿了力氣。吃著趙梅雲做的早飯，打算去百貨大樓，用店裡的縫紉機趕工。

剛上二樓，薑語聽到一陣聲音從店門口傳來，幾位壯漢一臉凶煞，站在她的歲歲年年服裝店前，看起來不好惹的樣子。

“景哥，這店怎麼還沒有開門啊，會不會情報有誤？”

男人討好般朝著裡麵說話。在服裝店大門的正中央位置，有一把椅子，上麵坐著他的老大。

劉翠時不時地探頭過來看兩眼，見到薑語的身影，急忙把她拉到角落裡。

“今天早上來了幾個看上去十分不善的男人，在你店門口一直守著，半天了也不走。聽話裡的意思是本該他們服裝廠接下的單子，被你給搶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這年頭治安不算太好，有錢人當道，出點什麼事兒也說不清楚。劉翠擔心她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不該惹的人，才招來的麻煩。

薑語回想了一下，最近接到的大單除了李雪找來定做文工團的演出服，彆的似乎也沒什麼了。

帶著一臉不解，她打算過去問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被劉翠及時拉住。

“誒，還沒搞清狀況呢，你現在去了多危險啊。”

“沒事兒，我就是過去問問，問題應該不大。”

天知道她這兩天給安排的工作進展有多趕，現在膽怯一分，那完工的程度就會晚一分。照這樣下去，後麵所有的進度都會往後延。

在劉翠的擔憂下，她硬著頭皮朝店裡走去，並且抱有一絲僥幸心理。不得不說，這件事完全是誤會啊，隻要解釋清楚應該就可以了吧？實在不行，談一下買賣也是可以的。

“這幾位大哥，是坐在這兒乾什麼呢？”

薑語露出一排牙齒，保持著職業微笑儘量讓彆人看上去友善一些。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道理他們一定會懂得。

“去去去，有你什麼事兒。”

麵前的大哥顯然並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在他看來，這個女人雖然長得不錯，但是完全就是礙事兒的。還想打聽事兒，也不看看他的上級是誰。

男人力氣極大，在他的推搡下，薑語險些趴在地上。她整了整衣服，壓製住心中的憤怒，打算表明自己的身份。

平複了一下心情，再次來到店門前：

“這是我的店門口，你們在這裡影響我做生意了，可以稍微讓一下嗎？”

人來人往的，這幾人應該會有所收斂。薑語思索著不會鬨得太過，不然真不太好收場。

“喲？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心眼子不少啊。”

剛剛推她的男人聽到換了新的詞，有些好笑。彆說他不信薑語口中的話，就說在部隊的那一單是被一個小姑娘搶走的，說出去都怕彆人笑話。

“你們不信的話，可以拿我手中的鑰匙去開一下門。如果能打開，不就證明我到底是不是在說謊了嗎？當然，我希望證實完之後，請你們給個交代，為什麼要攔著店門不讓做生意。”

薑語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放在手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群人，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