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店麵裝修橫溢，奶白色的牆麵給人一種視覺上的衝擊。本來是和彆人店鋪一樣大小的麵積，在顏色的協調下顯得更為寬闊了一些。

賣廚具的大姐怎麼都沒想到，平日裡大家避之不及的裝修師傅，在這一刻，顯得高大起來。她斷定麵前這個小姑娘不簡單，看薑語的眼神裡也帶了一絲欣賞。

不過這份欣賞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買貨的顧客將她喊回店裡。臨走前隻得被迫和薑語簡單的說了兩句，匆匆離開。

薑語向這位大姐打聽了賣布匹的地方，算好時間過去，正好到市場開門的時間。不同於現代的批發市場，有單獨的店麵。

小販們大多數往地上鋪一塊布，放上要賣的東西。如果出現了特殊情況，便會將布的四角襟起來，背在身上就跑。

為了能多賣出點去，所有人都看上去很熱情。得知薑語要買布匹，不少人往自己的攤位上拉。

八十年代的布料大多以確良布為主，不起球不變形，顏色還是多樣性，可謂是風靡一時。

薑語粗略的盤算了一下，在這裡買布匹給家裡人做衣服還好，但是如果要用在服裝店裡麵，最好是找家布料廠。談好價格，能省不少錢。

人群裡，她獨有的氣質和絕美的長相，引得不少人往這邊看來。在侃侃而談中，引起一位中年男人的注意。

男人中等身材，一臉麻子，在市場中顯得格外與眾不同。從薑語進來起，便把眼光一直放在她身上。

以他看來，小姑娘看上去年紀不大，又涉世未深的樣子，應該蠻好騙。想著數錢的場景，不自覺的咧嘴輕笑起來。

“小姑娘，是要買布呢？做衣服用嗎？”

薑語順著聲音看過去，被對方嚇了一跳。覺得有失禮貌，忙拍著胸脯平複一下心情。男人以為是自己醜陋的長相嚇到了對方，實則讓薑語更警惕的，是他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神。

“沒有，我就是看看。”

薑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儘可能的和男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為了擔心被他看穿自己的需求，連忙從攤上挑了兩匹看上去還不錯的布料，匆匆離開。

男人見到手的鴨子要飛了，緊緊跟著她左拐右拐，來到了一處胡同裡。察覺到身後有人的薑語為時已晚，見四周連個人影兒都沒有，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你彆過來，再往前走的話我可就要喊人了。”

薑語後背緊靠著牆麵，微微弓起的腰給人一種隨時迎戰的準備。男人想不到看上去溫溫柔柔的小姑娘，警惕性居然這麼強，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姑娘，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剛剛聽你和彆人交談時，聽到在打聽布料廠的事情。你說那些小販怎麼會為了一個陌生人，把自己好端端的進貨渠道說出來？這裡麵門道多，競爭力強的厲害，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得到有利的信息。”

麻子男人慣會揣測彆人的心思，在他三言兩語的解釋下，薑語想了個大概。

他說的似乎沒什麼問題，既然彆人賺不到錢，那為什麼要給她提供線索呢？帶著半信半疑的態度，薑語試探性詢問：

“那你跟著我做什麼，難不成有認識的工廠？”

“當然。”

見她真是有目的性而來，男人改變了方才吊兒郎當的模樣，指著不遠處的方位，一字一句解釋：

“看到前麵那個地方了沒，那裡有家叫蘇記布料的廠子。裡麵的布匹全都是當下最時髦的，而且不論是顏色還是圖案，都很全麵，還有專門解說的人員。到時候想要什麼都有。

不過嘛，這也不是隨便有人就能過去進貨的，你要真想要的話，價錢這方麵咱們還得好好談談，省的到時候出點什麼事，沒人幫忙。”

男人以為薑語膽子小，嚇唬兩句就能害怕的尋求幫助，特意把其中的利害關係誇大其詞，讓人忍不住的感慨裡麵水深的可怕。

因為現在的個體戶剛剛興起，外行的人根本就不了解。他們抓住了這一點，坑蒙拐騙。

可惜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壓根兒就不吃這一套。在薑語看來，現在是法治社會，不像民國時期有些土財主，什麼都靠搶，一言不合就打架。

所以在她看來，和現代一樣，合作嘛，除了結交人緣兒，還得看協議上的甲乙雙方以及所賺的金額點。

“不用了，我現在還沒想好要不要做衣服。等到時候確定了，再找你吧。”

這個男人絕對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薑語不能和他硬碰硬，隻能找彆的方式回寰一下。

麻子男人見她改變了主意，摸著下巴直挺挺的盯著薑語看，想要在她臉上看出點什麼，可惜什麼都沒發現。

“姑娘，過了這個村可真是沒了這個店了，在這方麵，我勸你還是三思一下。”

薑語歎了一口氣，翻著上衣口袋，一臉無奈。

“哥啊，不是我不想去進貨，隻是今天錢確實沒帶夠，隻能等下次了。”

“你可以去銀行貸款啊，以我近段時間看來，這年頭，趕上貸款的真吃香。”

即便是見對方一臉真誠，麻子男人也不想錯過。在他看來，隻要能拿到錢了，並不會在乎彆人會不會因此窮困潦倒還是什麼。

眼見時間不早了，薑語把最後的一點耐心給磨沒了，她淡淡說：

“不是，未成年去貸款，誰能給啊？”

聽到對方是未成年，麻子男人不再勉強了。以他來看，這個小姑娘看來是真沒錢。暗生生的吐了口痰，心想著晦氣。沒錢還出門到處說是開服裝店的，真能裝。

見那可怕的男人走遠，薑語才冷靜下來。這個世道，沒手機，沒監控的，真出點什麼事兒，隻能自認倒黴了。

她朝著方才男人所指的方向，快步往那邊走。方才男人說那邊有全城最大的布料廠，應該不假。不過這種大型的廠子往往也會紮堆，她斷定，那裡應該不會隻有一家。

如果真的隻有一家，那她就當遛彎了。能給這種廠子拉人的，裡麵一定有什麼內幕，說不準廠長就是個黑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