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語愣了一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心裡百感交集。她知道沈歲歲和沈年年的性格不一樣,再加上女孩子容易敏感多疑,就算是再儘力的彌補,兩人之間總會有些距離感。
她所想的不多,做一個正常母親該有的樣子,其餘的交給時間就好了。隻是沒想到,這個孩子願意打心眼裡接納她,是意料之外的。
幫沈歲歲掖好被角,安撫好她早睡,薑語起身去到外屋和麵。知道小孩子愛吃甜,特意蒸了幾個糖包。
燒火期間,她思慮著路逸的舉動,有些不妥。為孩子們的安全著想,她要不要告訴給沈應?想來還是算了,她和男主之間又不熟,說出來也會被他責備。
畢竟這事是‘她’招惹在先的,男人不和自己離婚,有一個住處還能給點生活費,已經仁至義儘了。
半晌,鍋裡傳來了饅頭的香味兒,耐不住味道,薑語大半夜炫了一整個饅頭。貪嘴的下場就是讓她的肚子難受了一宿。
早上,在兩個孩子窸窸窣窣的起床聲中,薑語穿上衣服,把昨夜剩下的麵粉做了個手擀麵,村裡的喇叭傳出了聲音。
薑語聽了個大概,意思是要過年了,受上級的指令,鄉政府撥了一批年貨過來,東西不多,圖個喜慶。
她扒拉著麵條又吸溜了兩口,門外傳來了迫不及待的腳步聲和大家議論紛紛的聲音。
“快點,快點,晚了就沒了。”
“......”
薑語不緊不慢的夾著鹹菜往嘴裡塞,心裡想著要不要去領東西。雖然她現在不缺什麼,但想起那些為了搶兩個雞蛋在藥房排隊的老人們,百感交集。
在思想鬥爭了兩分鐘後,她還是準備去領一份。自己又不是那有錢的人,裝什麼不在乎啊?還有,那是政府按戶口發的,也不是她不領彆人就會多一份。再說了,這一年到頭,該交的稅她也從沒落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洗腦成功,薑語隨著大眾去了村長家。路上遇見的嬸子嫂子們,大多數都熱情的和她打招呼,隻有少數人低著頭,嗤之以鼻。
薑語知道這群人是受了張新花的挑唆,也不氣。她很自然的和其他人打著招呼,比起上次送肉的時候,感覺路程少了一大半。
到了村長家上坡的地方,已經排了一長隊人了。看著望不到頭的隊伍,薑語第一次想打退堂鼓。
人群裡,張新花把手放在衣袖裡,和大家閒聊。顯然大家並不想理她,礙於鄉親的麵子,偶爾附和兩句。
見到薑語時,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忍不住吆喝:
“我說沈應家的,你男人月月從部隊寄錢,你還要摻和我們人民群眾的福利,是不是有點太貪心了?”
經她一說,大家齊刷刷看過去。他們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但張新花好像就跟那啥似的,非要死咬著不放。
大家猜測是上次她在薑語家門前鬨,沒得到一絲好處,這是在報複呢,紛紛裝作沒看見。
“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張新花對這群人的反應很不滿意。平日裡吃瓜的時候見到她問長問短的,這會兒知道她薑語能耐了,開始裝啞巴了,她偏偏不讓。
邊說還邊推搡著身邊的人,為了讓她們回應,煞費苦心。
薑語看她跟個小醜似的,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聽人說,上次她婆婆李秀英吃了癟回家,鬨著要讓兒子和這個女人離婚,甚至以絕食威脅他。
這個年代,離婚意味著人品不好,十裡八鄉的都會被人說一嘴,名聲都壞掉了。張新花見這母子二人當了真,親自跪在李秀英的麵前再三保證說以後再也不敢了,兩人才放過她。
這才過了沒兩天,她又開始出來作妖,明顯的好了傷疤忘了痛。
薑語不想和這人過多的打交道,除了第一次懟她,外加後麵趕集的風波,自己和她也沒什麼冤仇,乾嘛要揪著自己不放呢。
人群裡,一道聲音傳了出來,附和著:
“對啊,身為軍嫂,就應該以身作則,連這種小福小利的還要貪,怎麼配得上這種榮譽稱呼。”
白娜聽說了昨晚路逸找她的事情,氣的不打一處來。她自己都想好了,等年後回到城裡,硬逼著路逸去家裡提親。偏偏半路殺出個變了樣的薑語,讓路逸一大早魂不守舍的看著窗外發呆。
問了孫銘才知道昨夜這個女人又來招惹路逸了,而且還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安的什麼心,她能不知道?
薑語看著說話的女人,單眼皮,顴骨凸起,看麵相就是不好相處的人。她尋著原主的記憶,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白娜,和路逸為一批下鄉知青。管理員崔進是她的親舅舅,仗著這層身份在知青隊伍為所欲為,把原主視為眼中釘。曾不止一次羞辱她。
了解到情況,薑語冷笑一聲:
“那這位知青同誌,你在這裡又是做什麼?身為知青,天天和村子裡的人朝夕相處,不更能體恤大家的不易嗎?”
白娜自小便生活在家境優渥的環境中,所有和她接觸的人,因為忌憚她的身份,全都阿諛奉承。怕她受氣,家人特意安排她跟著親舅舅下鄉做知青,為的就是能回去以後找個好工作,讓彆人刮目相看。
現在居然受一個農村婦女的嘲諷,她恨不得撕爛對方的嘴。
“我自然是為了維持秩序自告奮勇過來當誌願者的了。不然你以為這大冷天的,誰願意出門。”
白娜見路逸往這邊看過來,故意壓抑住脾氣,想著等有機會後再收拾她,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在路逸哥哥麵前保持好形象。
張新花一眼察覺出了這女人和薑語之間指定不對付,自以為是的小心思生怕彆人不知道。
“怎麼?知青同誌過來做好事還要被你質問,是覺得自己的身份厲害到彆人都忌憚了嗎?你這樣天天給沈應兄弟抹黑,估計他還不知道呢吧?還有昨晚,不少人聽到你院子裡有動靜,還是男人的聲音,沒做虧心事就給大家夥講講唄。”
張新花不知道白娜忌諱路逸和薑語之間的事情,在她的雷區反複蹦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