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梅花翹腿坐在店門口的正中央，一副幽怨的眼神，仿佛要把馬路對麵的薑語給吃掉。

張新花把手裡的盒飯摔在一邊的桌子上，裡麵湯汁撒了一地。聲音極大，嚇了她一跳。

“不是，你抽什麼風？”

張梅花心裡憋著一股氣沒處撒，見有人招惹，怒氣衝衝的走近，看她嘴角邊淌滿鮮血，眼神飄忽不定。

愣了兩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慌忙扒拉開張新花，翻箱倒櫃。見一切如常，心裡泛起了嘀咕：店裡安全的很，怎麼會見血呢？她低著頭思索，恍然大悟。難不成店裡沒生意是招惹上了不乾淨的東西了？那改天得找個道士來看看。

張新花以為自己都這樣了，好歹親姐姐會關心一下，見她滿心撲在店裡，怒氣值飆升。

是你看到薑語賣鹹菜紅了眼才讓我去村子裡散播謠言，敗壞她名聲。沒有好處不說，還險些被沈應和後麵的張二狗給揍了。要不是今早上答應給張二狗二十塊錢，他非宰了自己不可。

那可是二十塊錢啊，張新花想想就肉疼。

“你看不到我牙被崩下來嗎？”

張新花捂著嘴，想要從姐姐身上討個公道。她就不該多嘴來提醒她，沒好處不說，牙掉了都沒人關心一句。

經過她的提醒，張梅花鬆了口氣，好在不是店裡的邪門事，差不多就算了。她抽出時間打量起張新花，不理解好端端的牙怎麼會硌下來，低頭看到被撒了一桌子的盒飯，心疼的掐著腰，指著親妹子破口大罵：

“張新花，爹娘說你從小貪嘴我還不信，現在可倒好，連我店裡賺錢的買賣都敢動，你知不知道這一個盒飯能賣兩塊錢？現在立刻馬上，少在我麵前晃悠，趕緊給錢走人。”

她邊說邊推搡，張新花一個踉蹌，險些磕在門框上。

見姐姐露出醜陋的嘴臉，張新花再也忍受不住，撲到身上開始撕扯她頭發。張梅花不甘示弱，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對麵的薑語忙的熱火朝天，沒有見到兩人激烈鬥爭的場景。她給張梅花店裡夥計舀完五毛錢的鹹菜，準備收工。

抬眼時見到對麵店門口圍了一圈人，好奇心作祟。

“壞了，老板和她妹妹打起來了。彆打了，彆打了。”

那夥計一拍膝蓋，連鹹菜都顧不得拿。邊跑邊嚷，聲音大到蓋過了工廠上班的鈴聲。

薑語剛要開口提醒鹹菜沒拿，發現人已經走到了馬路中央。她還要去買東西，時間耽擱不得。想都沒想就把菜放在牆角去坐車了。

比起鄉下，城裡的汽車要多一些，錯過一班很快會有下一班。薑語等了沒多久車輛駛了過來。她招了招手直奔供銷社。

家裡的肉不多了，得再屯點。調料也要多買，不然醃不出那個味道。還有孩子們的零食，餅乾奶糖什麼的，最好買些綠豆、糯米粉、細砂糖，給兩個孩子做些糕點。

薑語來到供銷社，挑了兩隻雞，五斤豬肉，一條大鯉魚。又買了一些調料，最後在櫃子上拿了三包鈣奶餅乾。東西太多拿不過來就裝在壇子裡，出門時看到有賣糖人的，又買了兩個。

有了上次的經曆，供銷社的張豔芳見到薑語後變得客客氣氣，想從她口中套出和李雪之間的關係。

薑語冷冷的看著她，閉口不談。張豔芳覺得沒意思，也就不再多嘴了。

付完錢，一陣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她。

“薑語妹子，又來進貨了？”

李雪大老遠看到薑語，激動的一路小跑。年關將近，部隊有晚會。作為李團長的媳婦兒，她也需要參加。所以來百貨大樓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用得上的東西。

薑語看清來人，也很開心。這可是給她賣鹹菜投資本金的大恩人，又人威權重的，自然要好好待見。

“家裡食材沒了，過來添一點。”

兩人寒暄幾句，李雪才好意思說起自己的需求。

“這兩天部隊有頒獎晚會，我是想著能不能再幫忙選一套首飾？要是沒時間的話就算了。”

上次薑語修改的衣服和首飾，讓整個部隊的人眼前一亮。活動結束後，有不少太太們過來請教，李雪得到了極大的虛榮心。吃到了萬眾矚目的甜頭，再見薑語又怎麼舍得錯過。

“這...”

薑語看了眼店門口掛的鐘表，擔心錯過和沈應約好的時間，有些難為情。

“不瞞你說啊妹子，看首飾不過是順路的事。百貨大樓裡麵有一家倒閉的服裝店，位置很不錯。以你的能力，盤下來後絕對能做的風生水起。要是你喜歡的話，我回去跟我們家老張說說，找找關係給你優惠些房租，怎麼樣？”

李雪經常來百貨大樓，有什麼消息都瞞不過她。最近聽說這件事後就一直想著跟薑語碰麵聊聊，本以為她在農村不經常過來，哪知今天就讓她碰上了。

那家店的位置就在百貨大樓的中心，客流量居多。要不是最近時髦的衣服樣式頗多，老板趕不上潮流，估計再開個三五十年不成問題。但是薑語就不一樣了，她年輕，懂得又多。光是修改一條衣服就能引得不少人稱讚，要是自己動手去做，那得有多少人來排隊定製啊？

薑語聽她描述，心裡有些激動。賣鹹菜終究不是個長久之計，要是真如她說的那樣，把店盤下來給人做衣服，也未必不可。

“好啊，那就煩請雪姐帶我去看看了。”

有這種便宜事，哪還管早上許諾過沈應的時間啊，這年頭，賺錢可比男人重要多了。

李雪見她應下，笑的合不攏嘴。以後她要做薑語店裡的第一個顧客，還要拉攏彆的軍太太過來，到時候誰不得欠她人情。

百貨大樓門口有值班人員，李雪招呼一聲，讓薑語把東西放在那裡，不然拎著過去逛太重了。

薑語也不矯情，放下東西道了謝就走。

再次進來，裡麵人多了起來，李雪在前麵給她介紹：

“快過年了，大家都來這裡囤年貨，熱鬨的不得了。”

薑語配合著她笑笑，心中暗想：再努力努力，攢出買房子的錢，以後也省的隔三差五趕車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