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語也不惱。
她看了那女人一眼,欲言又止:
“我先把東西放這兒,晚會兒就來結賬。”
供銷社店員張豔芳翻了個白眼兒,根本就不吃她這一套。平日裡想賒賬賴賬的人多了去了,哪能聽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行,沒錢買就哪兒拿的給我放哪兒去,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誰知道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白嫖不成還想搗亂?再說了,她走後那些東西不還得由自己親自整理。她不過是找關係進來這裡上個班,讓她多乾活,不可能。
張豔芳的聲音很大,馬路上的人紛紛擠進來看熱鬨。她們對薑語的行為指指點點,毫不客氣。
此時薑語也怕把事情鬨過了不好,在眾目睽睽下一點一點的拿過結賬台上的東西,輕輕放回去。
她大步離開這裡,哪知那張豔芳根本就不想放過她。
“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沒錢就在家裡老老實實待著,非得出來充那個大款,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兒。”
薑語閉上眼睛,緊緊攥著拳頭。她倒是想趕緊掏出錢來買完算了,但她確實是沒錢。無奈的歎了口氣:
怎麼彆人穿書都有個異空間、金手指啥的,到她這兒,要啥啥沒有,還受這個憋屈勁。
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斃,一定要在這個遍地是黃金的年代賺點錢,讓彆人對自己刮目相看。
把手裡最後一袋鹽巴放在貨架上,薑語往門口走去。這種情況,但凡稍敏感的女性都會無地自容。但薑語的內心足夠強大,不以為然。
門口有趕著上班的員工,都是附近銀行和學校的人。
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性路過這裡,吸引了張豔芳的注意。這人是銀行的副行長,文質彬彬,在城裡又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很多女人都想認識他。
不過這位副行長秉直的樣子,讓這些女人們愛而不得。
“給我回來,我要檢查一下你有沒有偷東西。”
張豔芳薅住薑語提高聲音,試圖引起男人的注意。果不其然,那位副行長往這邊看過來。
見狀,她緊忙整理了一下頭發,聲音也變得無辜起來。
“大家都知道的,這女人根本就沒錢買東西。我們這種打工人,總要對得起自己的工資。不然店裡丟了東西,我也不好跟老板交代。”
“???”
薑語不知道她要唱哪一出,滿頭問號。
“不是,大姐你沒事吧?”
張豔芳根本就不搭理她,繼續塑造形象。一副受害人的模樣,讓不明真相的人都站在她這一邊。
麵對眾人的指指點點,薑語怒極反笑。她極力澄清:
“我說這位大姐,現在這個年代不是家家吃不上飯的時候了,我沒有必要偷你這一兩包的東西。再說了,如果你真的懷疑我,那就報警吧,警察有權利搜身,但你不行。”
薑語伶牙俐齒,不給張豔芳反駁的機會。
這會兒她也注意到那個男人了,他在人群裡顯得及其不一樣。薑語大喊:
“那位穿灰色西裝,提棕色公文包的同誌,您能幫忙報個警嗎?”
在她的吆喝聲中,銀行副行長李賢學被迫停下腳步。他一臉懵:
“這位同誌,你是在叫我嗎?”
薑語點點頭,大家紛紛讓出一條路。張豔芳見她居然敢喊自己的男神,咬牙切齒:
“同誌,你知道他的身份嗎?敢叫銀行副行長幫你報警,我看你真是活膩歪了。”
說罷,她就要上手扯薑語的衣服,力氣極大。薑語極力掙脫,被張豔芳用力一推,險些跌下台階。
幸好李賢學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薑語,否則跌落下去輕則扭傷,重則骨折。
“謝謝這位同誌。”
薑語忙起身道謝,在這個年代,她知道和男人有肢體接觸會被人說三道四,如果再被彆有用心的人造謠,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雖然原主的名聲已經臭了,但也不能就這麼一直臭下去。
張豔芳見薑語倒在李賢學的懷裡,儘管隻是一瞬間,也讓她嫉妒到不行。
“不要臉的狐狸精,小浪蹄子。”
她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在場的人聽的一清二楚。李賢學皺皺眉,心裡對張豔芳沒了好感。
平日裡他偶爾會來供銷社買點東西,張豔芳都是笑臉相迎。今日對一位柔弱的女人動手,改觀了他的看法。
“同誌,你是要報警嗎?”
李賢學疑問,儘可能的躲避張豔芳灼熱的目光。麵前這個女人,儘管衣著樸素,但身上有種見過世麵的氣勢,讓人不容低估。
再說了,這年頭大家儘可能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很少會有人要求報警。
見薑語要動真格的,張豔芳快她一步裝起了可憐。
“李副行長,你不知道。這女人來買東西不光沒錢,還想賒著。我說讓她把東西放回去,她趁我不注意偷偷拿起貨架上的調料塞進口袋。我不過是要搜一下她的身體,就心虛的掩藏。現在事情鬨大了,非得要報警。”
張豔芳說的很真摯,大家都信以為真。好在李賢學不是僅聽一麵之詞的人,他隻問薑語還需不需要幫助。
“如果真依這位店員說的這樣,那我還是希望同誌幫一下忙。如果真要查出我偷東西事小,但若是什麼都沒搜出來,汙蔑我名聲可就嚴重了。到時候大姐您不光要賠我損失,而且我還要告您誣告陷害罪,讓您去吃幾年國家飯。”
薑語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嚴重的話,嚇得張豔芳心臟砰砰直跳。她確實是沒有看到薑語偷東西,而且事發緣由也是為了引起李賢學的注意。
“或許,是我看錯了。”
張豔芳極其不情願的解釋。她本來想繼續剛下去,一方麵是男神在這裡不能丟了麵子,另一方麵則是就算警察來了她死咬著自己就是看到了又能怎樣?但剛剛聽到薑語說什麼誣告陷害罪,還要坐牢可不行。
家裡人好不容易給她托關係找人的送到這裡來,而且她還憑借著這份工作在婆家揚眉吐氣,可不能鬨大。
“這位同誌,你這麼一鬨,都影響店裡的損失了。今天李副行長在這裡,我也不能不給他麵子。這件事,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