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和林錦月走進聯邦保密級彆最高的會議室,等待接下來和幾位部長的會麵。
這是兩人共同作出的決定。
那日的情況根本無法隱瞞,和林錦月一起在前方探查情況的劉哥和小孟都看到了葉淩寒的身影,而後方留下來照顧“受傷隊友”大壯的陳甜顯然也遭受了襲擊,但林錦月卻是唯一一個清醒的人,這一點無法作偽,也非常容易讓人懷疑。
所有人在出任務回來時都需要上交終端,並記錄任務數據,哪怕是這種終端被毀的情況也需要多方口供與證明,更彆說獸人可以直接通過腦機探查記憶,想在聯邦眼皮子底下撒謊實在是件很難的事。而且後勤部的老家夥們就像聞見腥味兒的鯊魚,這種重大事件一定會死死抓住每個細節,勢必要把人審問清楚。
而且想要通過敵方來獲得信息,最好還是要得到聯邦的支持,不僅不能隱瞞,還應該儘可能說明白。
林朗在這方麵考慮的更多。他隻是低調的把林錦月帶進了會議室,外麵看來隻是高層的一次會議,絲毫不會聯想到林錦月這位普通的實習生身上。
而即將前來的幾位人選也經過了一定的考量,聯邦並不是鐵板一塊,所負責的業務也並不相同。雖然“「霧」很棘手”是所有人的共識,但大多數人也就覺得是個需要打擊的黑惡勢力,稍稍提防也就罷了,並不會真的如臨大敵——畢竟,因為車禍死掉的人可比什麼「霧」多了去了。
林錦月還在為接下來的話題而感到有些緊張,但就在這樣忐忑反複的心情中,會議室的門打開了。
第一個走進來的人前幾天才見過,醫療部部長白雪。
她看到林錦月也在有些驚訝,但隻是溫柔的笑了笑,坐在了和她隔了個空位的旁邊。
林朗朝她點頭示意,繼續等待。
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其餘幾個人也陸續走進落座。
部長們都是共事多年的老熟人了,彼此之間沒有過多的客套寒暄,但在看到林錦月時還是隱晦的側目。
清查部部長是個看著五大叁粗的漢子,塊頭比林朗還大,爆炸般的大胡子從下巴一路連去了耳根。他在落座後把剩下的煙一口氣抽完了,按滅在缸裡,直接看向坐在首席的林朗:“把我們幾個叫來有什麼事?直說吧。”
他一邊把胳膊順手搭在鄰座的椅背上,和那兒坐著的另一個人笑侃:“就這麼幾位部長,後勤部那個老骨頭怎麼沒喊?”
白雪在見到到場所有人員後,心下就大致有了預期——來人立場都差不多,也和林朗交往的不錯,接下來的會談恐怕不太會那麼官方。
她配合著林朗捧了幾句場,會議正式進入正軌。
林朗直入話題,先是介紹了林錦月的身份,隨後直接把主場給到了她,由林錦月本人講述那天和葉淩寒的接觸過程。
“諸位應該私底下也有猜測,”林朗道:“「霧」的作用大概率是與獸人的基因有關,而林錦月的父母——林振和劉怡,一直從事基因與生物方麵的研究。”
“另外,我可以坦白一件事。”
“也正是她的父母,將我創造出來的。”
嗡——
像是老舊的電器突然過載,林錦月的腦袋忽然有如針紮,她看見台下的人嘴唇一張一合,卻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就連林朗剛剛說出口的話也——
將——我——創——造——出——來——
嗡嗡——
她——的——父——母——
隨後是視野內的虛焦和過曝,她踉蹌著用手撐住會議桌的邊緣,她隱約看見周圍人大驚失色的神情,林朗和白雪離得最近,立刻衝上前一左一右攙扶住她。
“……沒事吧……”“……月月!”“……不舒服嗎……”
她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白雪立即上手進行身體檢查,一邊準備呼叫急救。
“不用…”林錦月知道這是自己大腦和記憶的問題,按照之前抵抗這種失控感的方法努力嘗試,死死按住白雪放在光腦上的手。
隻是她不能不去思考,如果這就是喚醒記憶的痛苦,她是否真的能承受?隻不過是聽了一句話就這樣,難怪林朗一直沒有說,看來她之前費儘心思找到的信息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她堅持了許久,終於從大腦過載中擺脫出來,示意無礙。
林朗將一切看在眼底,沉默了一會兒,同樣選擇繼續:“我之前一直瞞著林錦月,主要是出於保護的原因。一方麵是她的身體,還有一方麵則是她的身份。但現在看來,還是攤開了說更有好處,隻是她的身體…”
白雪的醫療部部長之位坐的當之無愧,簡要明晰了林錦月的頭疼發作史後,心下便製定好了大致的檢查步驟與緩解方案。但從現狀來看,根本的原因恐怕還需要進一步挖掘。
一刻鐘過後,眾人繼續。
林朗將對方的行動目的做出了可能性最高的推測,向幾位可信任的同事謀求合作,做出了接下來的行動部署。
這件事過於隱秘,幾人做出了共識,沒有選擇在聯邦內部聲張。而且對方的目標也十分明確,隻針對林錦月,或者說是林錦月腦中的數據。
林錦月感覺自己像是被推著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但不知為何,她並不感覺緊張,反倒是有些躍躍欲試。
她倒要看看,那群人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