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7 章 補習(1 / 1)

聞弦:“……”

他繼續撥打電話:“不是爸,你聽我狡辯啊……啊不是,聽我解釋啊,這真的是個意外,我真實水平沒有那麼差的……”

“嘟嘟嘟——”

聞弦再次撥打:“不是爸,你要不降低點標準吧,一個月考100,你把我殺了我也考不了啊……”

“嘟嘟嘟——”

聞弦鍥而不舍,繼續撥打:“爸,要不你換個標準吧,八十分行不行?或者彆考數學,我考個彆的行不行?英語,我英語給你考一百二,啊不,一百四,一百四,行不行?”

聞弦後麵出了國,硬生生把英語練上來了,英語他真不怕。

“嘟嘟嘟——”

“……”

聞弦收了手機,有點小怨念,心道:“沈照都沒沒收過我的零花錢。”

他後來和沈照結婚,沈照在客廳留了張銀行卡,沒說給他,也沒說用來乾嘛。

聞弦不缺錢,平常用自己,但和沈照冷臉時出於報複,他刷過豪車,一夜花了千萬級彆的資金,沈照那邊靜悄悄的,什麼都沒說。

但可惜了,今後南城叱吒風雲的沈總如今還是個高中生,在老房子裡吃青菜扮豆腐,沒法給聞弦打零花錢。

聞弦看著偵探的催債短信,隻得打給親媽:“喂媽媽,我小二啊,爸把我卡凍了,有點缺錢想買東西,能支援我點嗎?”

沒事的時候聞弦叫老媽,小事叫媽,隻有大事他才會極儘諂媚之勢,甜甜的叫媽媽。

張女士的嗓音從聽筒傳來:“六萬要不要?”

聞弦心花怒放:“誒誒,要要要,夠了夠了,謝謝媽……”

話音未落,張女士又道:“二筒。”

聞弦:“。”

“不是媽我真的有事兒,這事兒可關係到……”

關係你兒子和兒媳婦未來十年的幸福!

“好好好,媽媽知道你有事,但是媽媽現在也有事。”

張女士置身於瞬息萬變的麻將局中,正摩拳擦掌,她百忙之中抽空敷衍了一下聞弦:“崽啊,不是媽不給你,是你爸給我打了電話,他再三強調不能給,這樣,你下次考好點,媽好拿成績給你求情,現在我這邊有點忙,騰不出手啊,就這麼說,掛了啊。”

“嘟嘟嘟——”

聞弦:“……”

他心中憤憤:“沈照都沒有掛過我電話!”

哪怕是開會的時候聞弦打電話,沈照也是接的。

親媽這邊走不通,聞弦隻得求助親哥,他哥聞竹也是個大忙人,在公司裡連軸轉,他同樣接到了聞榮華的囑咐,但礙於弟弟可憐兮兮的,還是打發了他六千。

聞竹壓低聲音,鬼鬼祟祟:“你千萬彆和咱爸說啊,彆連累我一起挨罵,就這一次,下次我可幫不了你了。”

聞弦:“……”

偵探的機酒就報了三千多,再來一次,聞弦就真沒錢了。

隻得步履沉重的返回握手樓。

沈照已經將他剩下的碗洗好了,指尖還滴著水,他用掛著的毛巾擦乾淨,打量著聞弦的臉色:“聞同學?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聞弦深吸了一口氣:“是這樣的,我的財務狀況出了點問題。”

他將視線落在桌角的試卷上:“我需要一些……數學上的支援。”

憑聞弦自己,是不可能一個月提升80分的,就算加上沈照,他也覺得很懸。

和沈照坦白目前的情況後,沈照沉思片刻:“聞同學,你上次月考數學很難,是不是?”

聞弦嚇一跳:“你怎麼知道?”

上次月考是較難的一次,聞弦班上除了幾個學霸穩如泰山,其他人都哭爹喊娘。

沈照:“我要參加外國語的聯考,你們每次的卷子我都做了,嗯,如果你們上次數學很難,下一次考試提分並不是沒有機會。”

他扯出白紙,解釋道:“你們外國語月考,喜歡一次難一次簡單,我猜是大家都高三了,不能太打擊學生自信,如果上一次平均分太差,下一次就會放水。”

“而且你們外國語數學大題也有規律,一般概率、導數、數列不會在相鄰的考試中繁複出現,結合前麵幾次考試,我個人覺得——”沈照用筆畫了個圈,“考導數的可能性大。”

他道:“導數的第二問你可以不用做了,但是第一問一般是有跡可循的,至於其他常規大題,拿滿第一問,我再幫你過一遍,多拿解析幾何和立體幾何的過程分。其實這兩道題也是有跡可循的,解法無法那麼幾種,外國語喜歡換著考,我每種和你講清楚,如果卷子簡單也可以嘗試第二問,如果選擇你填空運氣好一點,或許能拿個差不多的分數。”

聞弦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說到熟悉的領域,沈照便不再是之前拘謹的模樣了,少年單薄的身形籠在老舊的白T裡,身後是白熾燈冷白的光,專注的側臉清俊漂亮,他略帶薄繭的修長的手指握住圓珠筆——小攤上十塊錢一把,塑料殼老化廉價,出墨斷續,卻絲毫不損字體的清雋。

恍惚間,聞弦想:“我家那個夜裡開台燈看文件時,也是這個樣子的。”

後世的沈照事物繁忙,經常熬夜,聞弦半夜起床喝水不止一次撞見他在書房批文件,那時的沈照換了昂貴的鋼筆,穿剪裁合身的得體西裝,但他垂眸時的側臉,和現在的沈照一模一樣。

或許是聞弦的打量太過直白,沈照停下筆,磕磕絆絆:“聞……同學?聞同學你在聽嗎?你……”

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你真的是三十三中的?”聞弦收回視線,嘀嘀咕咕,“我從高二開始考月考,都考了這麼多次了,我怎麼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

沈照抿了抿唇:“可能是我要參加聯考,所以多注意了吧。”

他將一份數學卷子放到聞弦麵前:“你先寫吧,寫完我來看。”聞弦心道這回水平藏不住了,不過他既然要沈照教,本來也藏

不住,便悻悻接過,嘀咕道:“寫了不準笑話我。”

沈照筆一頓,眉眼間溢了點清淺的笑意:“嗯,不笑話你。”

但是當聞弦寫完改完,遞過來一張二十分的試卷時,沈照的眉頭還是抽搐了片刻。

之前聞弦聽他講壓軸題,不時點頭附和,沈照還以為他起碼六七十的水平,現在一看,真是哪哪都不會。

聞弦狐疑的看著他:“說了不準笑話我的。”

沈照歎氣:“不笑話,來,我從頭給你講。”

他也不嫌棄聞弦水平差,講得細致入微,聞弦也不說話,隻安靜的聽,沈照演算的時候,就剩下筆鋒劃過草紙的沙沙聲。

南城連著幾天下雨,一直沒有停過,雨聲與沙沙聲,翻書聲連成一片,這一坐,就坐到了晚上。

沈照用肉絲炒了個小菜,煮了米飯,聞弦去巷口買了點燒烤,帶回去和沈照一起吃。

聞弦寫題寫餓了,吃什麼都好吃,兩人解決完餐飯,晚上聞弦撐傘離開,還順手摸走了沈照的數學筆記。

他難得有點愧疚:“會不會有點麻煩你?高三很忙吧,一直抽時間給我講題的話。”

聞弦的水平要提高,一天兩天不現實,他們約好每晚一起寫作業。

沈照搖頭:“沒關係。”他指了指聞弦的燒烤,“可以用這個。”

與聞弦的想法不謀而合。

既可以想方設法的投喂沈照,又能提分解凍信用卡,何樂而不為?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聞弦做出了一些改變。

他開始不在課上睡覺,但也不聽除了數學的一切課,在語文課,英語課,物理課……各種各樣的課上學數學,而每天下課,他開始等沈照一起。

有時沈照下課早,就站在外國語的門口背單詞,他拿著袖珍的口袋詞典,安安靜靜的立著,等聞弦過來,眉眼便染上起笑意。

有時聞弦下課早,三十三中沒有保安,聞弦能一路站沈照班門口,他身量高臉又俊,往欄杆上一扶,能活脫脫將校服穿出了雜誌男模的質感,每當垂眸看筆記時,沈照班上不少男生女生就隔著玻璃窗打量他,然後小聲議論。

沈照當然聽見了這些議論。

他就坐在窗邊,與聞弦隔著一道玻璃的距離,老師在講台上寫畫,粉筆劃過黑板,沈照盯著手裡的題目,又製不住的抬頭看聞弦,但等聞弦回望,兩人視線隔著玻璃一觸,他又和觸電似的,倉惶移開。

聞弦抬手敲了敲玻璃,便用口型比劃:“什麼時候下課?”

沈照嘴唇微動,但作為好學生,他實在不習慣上課搞小動作,一時沒動。

聞弦不明所以,隻以為他沒看懂,又敲了敲玻璃,問:“什麼時候下課?”

敲擊的聲音很輕,但在教室裡還是顯得突兀,沈照隻覺得四周的目光都看了過來,他用書本擋住下半張臉,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樣聞弦看不見,隻得露出麵孔,同樣口型比劃:“……馬上。”

耳尖

紅了一片。

聞弦後退一步:“哦,好。”

握手樓就在學校與聞弦家之間,他們倆在食堂或路邊吃完,回握手樓寫作業,寫到九十點吳叔來接,聞弦回家,日子持續了小半個月。

張女士對此滿腹狐疑:“崽啊,你不會真談女朋友了吧?夜夜不著家的。”

聞弦黑線:“哪來的女朋友,那不是我爸凍我信用卡,我找個學霸補習嘛。”

張女士:“就你那水平,有學霸願意給你補習?他自己不氣死,欸,你可彆強迫人家。”

聞弦心道我強迫誰了,我哪來的本事強迫沈總,日後是這位強迫你兒子好吧。

張女士憂心忡忡,又道:“哎呦,人家真幫你了,那真是個好人啊,你要不要帶人來家裡吃個飯啊?”

聞弦心道:“等幾年後真要吃了,你又不開心不樂意了。”

沈照壓著聞弦結婚,張女士嘴上不說什麼,心裡還是嫌惡的,除了婚宴的時候,沈照從未和她坐在一起吃過飯,連過年的時候也是,兩撥人井水不犯河水。

聞弦想起從前,過年聞弦自個回家吃飯包餃子,一家人其樂融融,而沈照一般找借口在公司加班,他既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合家歡聚的時候,他大概隻能孤身一人,隔著玻璃遠看萬家燈火。

想著還怪落寞的。

聞弦心中微微一動,話鋒便轉了:“行,要是回頭有空,我帶來給你看看。”

就當提前見家長了。

半月的時間悠悠過去,聞弦與沈照越來越熟悉,越來越親近,聞弦也完全習慣了與他一起的生活。

變故發生在某個周五。

這日聞弦回家,頭頂烏雲如墨色般濃重,狂風卷起落葉,將街上店鋪的雨棚吹的亂七八糟,不少路人的傘被狂風刮裂,隻能冒雨前行。

聞弦坐在車中,透過玻璃打量著漆黑的天幕,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南城靠海,每年總要來那麼幾次台風,今年雨就沒停過,一直斷斷續續的在下,而且聞弦記得,這一年發過大水。

他壓下心中的焦躁,抓住了在零食堆裡遊泳的66,試探道:“最近有任務嗎?”

小屏幕身體一僵,哼哼唧唧:“我學乖了,彆想從我這裡問出來,我什麼也不知道。”

聞弦看它這反應,越發覺得有事發生。

他給沈照發了短信,要他小心,囑咐道:“如果有變故,記得打我電話。”

當天夜裡,果然下了場罕見的暴雨。

南城多出出現內澇,而聞弦放在枕頭邊的手機響了幾聲,沈照略顯驚惶和遲疑的聲音響起:“你能來嗎?家裡進水了,110和社區人手不夠……”

他輕輕頓了頓,抿住下唇:“抱歉,但我實在不知道找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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