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生(1 / 1)

夜無疆 辰東 2001 字 1個月前

秦銘鄭重地點頭,是該琢磨怎麼“新生”了。

這可是大事,關乎著一生,影響未來的命運。

十五六歲是黃金期,在這個年齡段“新生”,得到的好處最多,錯過將會非常可惜。

但這很難,雙樹村的佼佼者皆是在二十歲以後才獲得“新生”,而有些人更是超過三十歲才成功。

即便是這樣,全村四十多戶,總共有兩百多人,“新生者”加起來也不足十人。

陸澤開口:“隔壁村的二病子成了,正好處在黃金期內。”

秦銘對二病子有印象,身材單薄,麵黃肌瘦,帶著幾許病色,連發絲都有些稀疏,呈枯草色。

他深感意外,那個看起來並不強健的少年居然在黃金年齡段“新生”了。

“什麼時候的事?”

“快一個月了。”陸澤告知,二病子獲得新生後,竟直接舉起院中四百斤的黑毛驢,一改往日孱弱的樣子。

“真是稀奇。”秦銘著實沒有想到,那麼多體壯如牛的少年都多次受挫,二病子卻一蹴而就。

陸澤也有些感觸,自己身強體健,在青壯中也算是個厲害人物,可現在都二十三歲了,卻還未“新生”。

“據傳和他的一位親戚有關。”陸澤知道一些內情。

二病子那位血緣關係不是很近的親戚,常年遊曆在外,這次回來看到他後,認定是個好苗子。

那人說,二病子以前身體出了少許問題,沒鎖住精氣神,所以病懨懨,但潛力其實非常足。

最關鍵的是,那人帶回來一本高級意氣功,讓二病子改練此法,效果極其顯著,最終“新生”了。

秦銘出神,人的際遇果然難料。

“事後那人說,二病子與生俱來的‘根底’遠比他早先猜想的還要厚實,或許可以走得很遠。”

陸澤怎麼都沒有料到,一個常年帶著病色的人居然可以這麼厲害。

“咱們雖然沒有高級意氣功,但也有可行的路數。小秦,我覺得你那種特殊的鍛煉方式該換一換了。”陸澤勸道。

在他看來,秦銘身體素質很強,比他都厲害,早已超過常人一大截。

可是,這麼好的條件,秦銘卻遲遲沒有“新生”,問題多半出在他磨礪自身的方法上,不能孕育出新生之力,無法載他前行。

他現在已經十六歲出頭,再這樣下去,真的就要錯過黃金期了。

梁婉清也勸道:“小秦,不如改練你陸哥的黑夜冥想術吧。”

永夜籠罩天地,野外無比危險,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各地都有一些公開的力量書,為的是讓所有人都可以改善體質,從而自保。

當然,這些書就談不上高端了,更是和稀珍秘本相去甚遠。

秦銘不是一根筋的人,知曉他們的好意,點頭道:“接下來我認真試試看。”

陸澤輕歎,認為秦銘被平日練的“野路數”耽誤了,還遠不如他所練的低級《黑夜冥想術初解》,隻是現在改練的話,時間過於緊迫。

他琢磨著,應該隻有高級意氣功才能在短時間內幫秦銘改變現狀。

陸澤吐出一口濁氣,道:“唉,哪怕有一本中級秘冊也好,你這種條件如果錯過最珍貴的黃金期,那就太遺憾了。”

然而,這片地區流傳在外的可以幫人“新生”的書籍隻有《浮生功引導篇》、《黑夜冥想術初解》等少數幾本,水準相仿。

秦銘沒有焦躁,主要是因為,他常年演練的那些動作有了效果,體表流光,銀色漣漪雖淡,但卻曾真實顯化,和過去不一樣了。

他清秀的麵孔上帶著健康的紅潤之色,目光炯炯,道:“陸哥,嫂子,再等上一段時間,我應該能成。”

新生,在原有身體素質基礎上,旺盛生機湧動,像是重回母胎中,重新孕育出蓬勃的新生之力。

在紅塵濁氣中,原本身體條件都固化了,若“根底”再次經曆一次發育,則宛若是一場後天母胎化生。

這誰不心動?

比如二病子,原本有些體虛,新生後雙手用力,能將幾百斤重的活物抓起來,高舉過頭頂。

這種變化委實驚人,不亞於改命。

試想,陸澤練黑夜冥想術後已能掰斷青磚,擊斷木人樁,如果經曆“新生”,力量大幅度增長後,他的拳腳會何等可怕?

“沉屙儘去後,我感覺不一樣了,身體狀態前所未有的好。”秦銘現在很有信心。

陸澤和梁婉清還沒有說什麼,五歲的文睿已經在認真地點頭,紅撲撲的小臉滿是期待之色,道:“小叔最厲害了,等小叔成功後,抓來山獸燉肉肉吃,我……饞了。”

兩歲出頭的小文暉步履蹣跚,也湊到近前附和,他吐字不清晰:“小叔……厲害,吃肉肉。”

秦銘頓時笑了,道:“不用等以後,今天就可以滿足你們。”

說著他將掛在獵叉上的紅鬆鼠取了下來。

變異鬆鼠黑寶石般的大眼睛頓時要瞪出來了,而後,它露出驚恐之色。

“咦,它又活了,這樣更好,肉質遠比冰凍過的鮮嫩。”秦銘提著它看了又看。

“這隻鬆鼠好漂亮,有些可愛。”文睿撲閃著大眼睛,對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發自內心的喜歡。

“一會燉熟了更可愛,保你吃得香。”秦銘笑道。

文睿頓時糾結,他確實嘴饞,好久沒吃肉了,可是看到這樣皮毛火紅發光的小生靈,他有些挪不開目光,很想親近,希望養起來。

小文暉跟在他哥哥屁股後麵,有樣學樣,明亮的眼睛倒映出紅鬆鼠的影子,含混不清地嚷著:“鼠鼠……可愛。”

陸澤和梁婉清看著兩個孩子,都笑了起來。

秦銘表示認可,道:“確實可愛又能乾,你們看,它過冬的糧食這麼多,鬆子、核桃、榛果、紅棗等應有儘有,不下十幾種,甚至連蘑菇都儲存了。這下好了,鬆鼠燉蘑菇,好吃又大補。”

“真……真的嗎?可是,我不想它死去。”文睿揪著衣角,小臉上滿是為難的神色,當然也沒忘記咽一口口水。

“當然,你看這些蘑菇中居然有虎掌菌、陽雀菌,這可都是較為出名的山珍,這下你們有口福了。果然,變異生物甄選,必屬上選。”秦銘讚歎。

紅鬆鼠氣性很大,皮毛都炸立了起來。

秦銘抽出短刀,拎著它準備去院中剝皮,這種見血的畫麵不宜讓兩個孩子看到。

“吱吱!”變異的小山獸霎時驚悚,慌張地叫個不停,劇烈掙紮,纏在它身上的鐵絲都快勒進肉裡了。

“小叔,要不……留下它吧。”文睿攔住他,努力去遺忘燉肉的滋味,像是下定了決心,在這裡求情。

“多好的食材,變異生靈的肉質最鮮美。”秦銘笑著誘惑。

“這次就不吃了,等小叔新生後,一定可以獵殺到很凶的大塊頭變異生靈,我等小叔成功。”文睿生起同情心,抵住食物的誘惑。

變異鬆鼠緊張兮兮,一會兒看向秦銘手中的刀,一會兒又對文睿吱吱叫,像是在求助。

梁婉清驚訝:“這隻小山獸靈性十足,它像是能聽懂你們在說什麼,看它那張小臉都緊張得褶皺了。”

秦銘收起短刀,這麼小的生物沒多少肉,原本就是為了給兩個孩子解饞,既然他們喜歡活物,那麼養起來就是了。

陸澤微微蹙眉,道:“這個冬季不同以往,哪有多餘的食物給它。”

變異鬆鼠眼巴巴地望著那鼓鼓囊囊的獸皮袋,裡麵可全是它的家底!

秦銘也注意到,這隻小山獸確實靈性高的出奇。

他從乾果堆中挑出一部分橡果,道:“這種堅果需要處理後才能吃,不然微毒,還有些發苦,正好留著喂養鬆鼠吧。”

紅鬆鼠不吱聲,隻是瞪圓眼睛看著他,喘息微粗。

“能活下來你還不滿意?另外,敢咬人的話我保準燉了你。”秦銘警告,將它關進一個養鳥用的鐵籠中。

陸澤覺得,還不如將變異鬆鼠賣掉,畢竟它火紅燦爛的皮毛很值錢,養著它既浪費吃的又耗精力。

可當他看到兩個孩子無比喜悅、又笑又跳的樣子後,便不再出聲反對。

臨彆時,陸澤帶上鐵籠子和一堆橡果,不要其他乾貨。

秦銘不和他多說,將裝有核桃、鬆子的布袋塞進梁婉清手裡,給兩個孩子當零食。

……

暫時擺脫缺少食物的困境後,秦銘開始認真考慮新生的問題。

陸澤說“野路數”耽誤了他,確實在他心中激起幾許漣漪。

他依稀記得幼時的部分模糊片段,曾有人和他說過,那些動作雖有來頭,但估摸練不成。

片刻後他來到院中,先按自己的節奏來,練了十幾年的“野路數”明顯不一樣了,沒有道理不繼續。

秦銘活動關節,拉伸筋骨,擰、旋、轉、翻,圓活不滯。

他猛然自地麵躍起,迅疾似鐵箭射出,而落下時則輕靈如燕,落地無聲。

他在靜動間變化,坐如虎踞,行步如蹚泥,圓轉如意自然。

接著他旋身,快如閃電般擺腿,像是龍蟒擺尾抽在半空中,發出沉悶的響聲。

簡單熱身後,秦銘開始進行各種高難度動作。

“吹呴呼吸,吐故納新,熊經鴟顧……”

他舒展形體,剛勁有力,竟帶起猛烈的風,卷起地麵的雪,在其周圍激蕩,飛舞。

很快,熟悉的感覺來了,秦銘的毛孔中有無比微弱的銀絲交織,蕩漾成波紋,在體表形成一層很淡的流光。

漸漸地,他周身白霧蒸騰。

一股熱流在他的血肉中流淌,宛若大旱後甘霖普降,乾裂的土地貪婪地吸收雨滴。

秦銘的動作消耗非常大,但他卻沒有疲累感,相反精神煥發。

他的身體像是在歡呼,宛若餓了很久,想要吃飽,不斷吸吮銀色漣漪。

他的血肉發癢,全身都在長勁,難道這就要新生了?

秦銘身體燥熱,有種想要奔跑的衝動,儘情發泄旺盛的精力,然後他就付諸行動了。

他在荒野中疾馳,宛若夜空下劃過的流星,一路遠去,都快接近山林區域了。

遠處的雪地中,一個身材高挑而纖細的女子靜立,身上的黑色裘皮鬥篷流動著淡淡的烏光,遮住她白皙的脖頸,隻露出精致的下巴,帶著一種神秘的高冷。

一隻烏鴉站在她身側的一簇荊棘上,口吐人語:“咦,身體自行新生,初期就有異常景象,宛若月光灑落體表,蕩起層層疊疊的碎金波紋。”

“我感覺這是一個好苗子,很難得啊,竟出現在這樣偏僻的地方。”它滿身黑羽如烏金,有一雙紫色的眼睛,注視著前方,道:“你的老師不是在挑選關門弟子嗎?這個少年或許可以。”

女子站在一塊較大的青石上,寒風吹過,寬鬆的鬥篷貼在身上,難掩她異常美好的曲線,隻是她的聲音略顯冷淡:“有比他更適合的人。”

秦銘似有所感,側頭看向遠處,並已持弓箭在手。

“很敏銳的直覺。”烏鴉評價,此時它已在密林中,對身邊的女子開口:“你老師那條路十分特殊,你可彆真錯過一顆有望蓬勃生長的種子。”

“未被選中,那是他不知道的遺憾,我能錯過什麼?已有最好的人選。”山風呼嘯,女子黑亮的秀發飄起,擋在瑩白臉頰的一側,一身黑衣獵獵,清麗絕俗中更顯冷豔,她向前走去,道:“眼下進山探查更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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