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深把車停在一邊,坐在車裡看著她。
科室的人打來電話,“季醫生,你到哪兒了?”
原本季遠深約好和陸紹珩喝酒,他的病人突發急診,務必要他到場。
“我就上來,你先處理,我教過你怎麼做。”
“好。”
掛了電話,季遠深再看去,醫院門口已經沒了沈知初的身影,他瞄到後視鏡,她的背影越來越遠。
季遠深深吸口氣,把車開到停車場,然後去做手術。
他還是要找個機會和沈知初談談。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進去手術室前,季遠深給沈知初打了電話。
沈知初剛點開滴滴軟件,看到這個爛熟於心的號碼她愣了下,仿如隔世。
季遠深主動聯係她?
沈知初心緒複雜,甚至還有種想哭的衝突。
自從和季遠深確定戀愛關係,她就瘋了,一會哭一會笑的,很容易情緒化。
這樣的自己,她不喜歡。
愛情讓人瘋狂。
在電話即將掛斷時,沈知初才接。
季遠深,“有空嗎,談談?”“談什麼?”
“總該談談。”
“好。”
“你去我辦公室等我二十分鐘。”
“嗯。”
沈知初隻能往回走。
事實上她等了季遠深四十分鐘,期間有值班小護士進來和她聊了兩句,態度熱忱。
沈知初再也回不到以前,無論和誰都能變成話癆。
季遠深來後第一句話便是,“抱歉,耽誤了。”
他走到水龍前洗手消毒,無數遍。
這大概是醫生的習慣。
擦乾手,他在沈知初對麵坐下,“一起吃碗餛飩吧,我點外賣。”
“好。”
“你舅舅出院了情況怎麼樣?”
“還行。”
“你工作呢,聽說堆積了很多,你……”
“你找我想談什麼?”沈知初不喜歡拐彎抹角,抬起眼看他。季遠深抿了下唇,兩人的氣氛透著令人喘不過氣的窒息。
明明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很放鬆。
是什麼讓一個樂觀向上的女人變得沉默寡言!
季遠深不喜歡這樣的沈知初,透著一種深深的憂傷,這種情緒太感染人,他看到會忍不住疼惜。
他一向喜歡柔弱的女孩子,能激起他的保護欲。
可沈知初真的變成這樣,季遠深卻隻有懊悔。
“我找你來是想給你道歉,我舅媽那天情緒失控打了你,我已經說過她了。”
“是我該受的,我害死了她老公,是個人都控製不住。”
“沈知初,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誰欺負你你都會打回去。”
“可我是害死你舅舅的劊子手。”
身上背負了人命,還怎麼有底氣還回去呢。
季遠深煩躁不已,“你已經懲罰了,實在不必折磨自己。”
沈知初,“我沒有折磨自己,季少放心,我也不會為難你,你舅媽在我身上出了氣也夠了,下次她再打我,我不會手軟的。”
“她不會再為難你了,我賠償了她一大筆錢。”
“這是你們家的事。”沈知初態度漠然。
她覺得,沒有必要賠償周庭的家屬。
周庭的死她有責任,可不是最主要的責任,季遠深也有錯。
她不過說了實話!就是不該那個時候說。隻因周舅舅的人太好,她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
而周舅舅的家屬本就是潑皮無賴。
“這段時間,你冷靜夠了嗎?”
沈知初輕輕蹙眉,“什麼?”
“冷靜。”
“季遠深,我不太明白需要冷靜什麼。”
“我們的關係,你想怎麼調整!”季遠深有點不耐煩了。
事實上他有點怕聽到沈知初說,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結果她沒說,隻是紅著眼看他。
那眼神活像一隻被欺負的小白兔,叫人於心不忍。
“沈知初,我叫你來是提意見的,我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你提,我儘量改。”
所以呢,在他心裡他們還是男女朋友。
嗬嗬。
好諷刺啊。
有男女朋友這樣嗎?
她被欺負,家人差點突發心臟病死了,他帶著前女友走開視而不見。
回頭卻說要調整他們的關係。沈知初反問,“你說該怎麼調整?是一三五陪前女友,二四六陪現女友,還是隻要前女友有需要你務必在她身邊,現任就成了擺設?”
“沈知初!”季遠深咆哮她的名字。
“我說的不對嗎?季遠深,你說要怎麼調整呢,嗯?”
“初初,我說了我們是在談,都不要情緒化好嗎?”
“情緒化?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前女友身邊,在我家人危在旦夕的時候,你視而不見,和前女友恩愛,我是腦子有坑還和你保持男女朋友的關係吧。”
沈知初被戳到痛處,滔滔不絕,“你去問一下,讓路人評評理,這樣的男朋友有沒有女人要,哪怕男朋友優秀,帥得人神共憤!”
季遠深:……
“確定了關係就是責任,可是你都做了些什麼,是,我在遇險的時候你確實找過我,也替我著急,但也是你造成的。”
“如果你沒有陪在前女友身邊,就不會對我不耐煩,甚至連我的電話都沒有耐心聽完。”
“季少,以你的資質多的是女人陪你玩,何必要找我呢,我玩不起的。”
季遠深的腦回路不一般,“所以,你愛我?”
沈知初:……
“初初,你愛我是不是?隻有愛才會在乎,才會情緒失控。”
沈知初苦笑,“你到現在才知道嗎?平時我做得不夠明顯?”
季遠深心頭竊喜,他上前擁住沈知初,“初初,我錯了,以後我會以你為重,謝謝你愛我。”
沈知初愣了。
他的懷抱太溫暖,也是她想念了很久的,她實在是舍不得。
“給我一次機會,嗯?”沈知初淚如雨下。
多日的結就這麼解開了。
兩人緊緊相擁。
沈知初也約法三章,“以後不許管沈木荷的閒事,她真的很膈應人。”
“我可以不管她的閒事,但她遇到事我會找人幫忙,沈家和我們季家牽連甚廣,沈木荷的弟弟和我的藥業公司有生意上的往來,不可避免。”
“正常往來我當然沒問題,不許單獨見麵。”
“好。”
“還有,過去的不愉快就讓它們過去吧,我們誰都不要再提,就像你說的,你舅舅的死我也受到了相應的懲罰,夠了。”
季遠深的手輕輕拂過她的臉,“對不起,讓你受罪了。”
那會他在氣頭上,卻又無法真的對她不管不顧,隻能讓彆的醫生救治沈舅舅,否則孫珍玲隻會沒完沒了的找沈知初出氣,也是個麻煩。
他也是為她考慮。
沈知初噘起嘴,“你知道我受罪就好,其實我介意的隻有一個,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陪在了沈木荷身邊,季遠深如果有下次,不要再來問我了,我們就默認分手!”
“我也不會再見你!”
這不是玩笑,這是她的底線。
事不過三!
她並不是委曲求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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