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1 / 1)

於春日熱吻 禮也 2870 字 1個月前

陳溺算是發現了,永遠不要跟一個混子對著乾,尤其是一個能輕輕鬆鬆訓導並拐走一隻凶猛防暴犬的混子。

電話那邊,江轍啞笑:“乾嘛不說話?”

她在想他到底什麼時候把綿綿哄走的,明明那狗除了自己對彆人都很不親近,而且一旦到了外麵就容易撒歡兒。

當初把它放在父母家寄養都適應了很長時間。

陳溺撐著臉坐在餐桌邊上,邊舉著個手機在耳旁:“江轍,你為什麼總想和我一塊兒住,萬一我們合不來怎麼辦?”

“你這話是在罵我還是在罵你?”他嗓音沉沉的,有些空蕩,“以前又不是沒住一塊兒過。”

“但是那時候大家還在讀書,那不一樣……”

那時候湊合住在他的公寓,年輕氣盛,大部分精力和時間都放在對彼此身體的沉迷上。

餓了就喊外賣,高數作業來不及寫還得讓他教。

陳溺總覺得20歲的戀愛和近30歲的同居不是一個概念,做一個合格的成年人,還要考慮柴米油鹽和人間煙火。

然而江轍一句話就打消她的顧慮:“陳溺,你以後還要嫁給我呢,幾十年不要過了?”

“……”她語頓了一下,咂巴咂巴嘴,“誰說一定會嫁給你?”

江轍被她氣得腦仁兒疼,蠻橫無理道:“不嫁我你嫁誰?我倒要看看我得去哪個倒黴鬼的婚禮上搶親。”

陳溺聽著想笑,淡聲:“莽夫。”

江轍不跟她計較這幾句口舌,拍拍方向盤還把雙閃燈打上了:“快點下樓,爺等你一起回家。”

她愣了下:“現在就去嗎?那我還沒整理東西。”

他顯然蓄謀已久,頂頂腮幫懶洋洋地笑:“我那都有,你人先過來。”

好像什麼都準備好了,狗被他接走,衣服也買好了,還給她弄了一個新衣帽間。萬事都具備,那棟房子裡隻欠她過去。

他在邀請自己進入他的生活裡。

陳溺掙紮了幾秒,拎起包下了樓。

不同於上邊給陳溺分配的公務員家屬區,江轍那房子買在繁華的商業街正中心,邊上也都是聳立的高樓大廈。

他們進來時,甚至還看見了幾輛明星的保姆車。

江轍的家在二十九層,六百多平米。房子是一梯一戶的類型,在落地窗那能看見環海碼頭和半個城市最奢靡的夜景。

門把手上有指紋密碼鎖,屋裡也全是冷感高科技的家具,大部分係統改裝全經他手。

陳溺一進門就發現客廳那又多了一個小機器人,形狀像台圓柱形的香氛機,而綿綿正在邊上和它大眼瞪小眼。

她跟綿綿一塊蹲下,問:“這什麼?”

江轍把拖鞋給她穿上,看了一眼:“小九。”

陳溺瞪他:“為什麼給個智能機器取我的名字?”

“因為你才誕生的啊。”他笑著摸摸她腦袋,順完毛解釋一句,“是我給你做的AI終端個人助手。”

“給我?”

“你大學時候不是說過要一個日記機器?”

江轍打開它的控製麵板,拿過她的手機下了個軟件,順便連接了這層房子裡的係統:“照著做就能啟用了。”

陳溺遲疑地接過來,有種莫名收到貴重禮物的感覺:“你們公司除了海洋儀器和無人駕駛係統,也開始研發這類產品了嗎?”

“沒有。”他轉身去喂狗,輕描淡寫,“我隻給你。”

這類科技其實在如今AI智能橫行的市場很常見,國外有亞馬遜的echo,國內也有類似的某貓精靈,某度在家等等。

但一開口就認準陳溺是主人的機器,全世界也就這一台。

除了AI助手應有的功能以外,「小九」還記錄了陳溺的生理周期、生日、三圍體重和按時去醫院體檢等個人信息。

當然這些都是江轍輸入的,巴掌大的小小顯示屏上還能出現畫麵,擁有鬨鐘提醒和語音備忘錄。

江轍喊了聲:“小九,放首我最愛聽的歌。”

小九:【正在為您播放由主人演唱的《你聽得到》】

“??”陳溺漸漸瞪大眼,急忙喊停,不滿地掐旁邊人胳膊:“你趕緊刪掉這個備份!”

江轍笑得很壞:“刪了乾嘛?等我們孩子出生了,這就是傳家寶。”

“你煩死了。”陳溺撲上去打他。

怕把人摔著,江轍岔開長腿任她撲自己身上,腕骨清晰的手掌托住她的腰,懶著腔:“寶貝兒,我再給你試一個。”

她動作暫時停下,一臉警惕:“什麼?”

“小九,關燈。”

“……”

房間陷入黑暗,隻剩外邊的璀璨夜景,而陳溺的衣服被他脫了。

搬家的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在那之後沒多久,小江少今年一時興起的生日也開始過上了。

有過遲到就會讓某人很不開心的前車之鑒,陳溺提前把那天的工作都安排好,也提早下班收拾了一下自己。

晚飯時間,江轍沒來接她,隻給她發來了一個迪士尼樂園的地址:【門口見。】

陳溺本來以為還和以前一樣,和在這邊的幾個老朋友一塊吃飯、玩玩車,看見這地址時都有些懵。

她手上拎著份禮盒,到達迪士尼樂園的大門口。

出乎意料的是,雖然今天不是休息日,但這個點的遊客實在少得有些可憐。個彆園區甚至沒有一個人,像是被包了大半個場似的。

陳溺想起來上次好像在他電腦裡看見過迪士尼運營總部的郵件。

迪士尼樂園一天的收益大概在六千萬,那麼訂幾個小時要花多少錢來著……

她第一反應就是這少爺過個生日可真奢侈又敗家,富貴公子哥入俗世這麼久了,怎麼還對金錢消費沒有半點概念。

來接她進去的是隻穿著唐老鴨服裝的工作人員,或許是裡麵的人本來就很高的緣故,穿上這身套裝就顯得更為高大。

唐老鴨手上有個帶顯示屏的pad,上麵一行字:「歡迎光臨迪士尼樂園,我的女王大人。」

“……”陳溺一瞬間耳朵根都紅了。

她敢保證這一定是江轍安排寫上去的字!以前喊她公主她不讓,後來就很會哄人地喊她女王大人。

她不自然地揉揉耳尖,語氣儘量沒有波瀾地開口問:“謝謝,今天的主角呢?”

唐老鴨在麵板上又打下兩個字:「是你。」

陳溺擺擺手,搖頭說:“不不不,是今天包場的那位江先生。”

剛說完,艾莎公主卻晃著裙擺過來在她胸前戴上一個主人徽章。

就連一向扮演惡毒角色的王後也傲嬌地摸摸頭發,微笑著向她揮手:“Hey,Lookatyou.Ihavetoadmityou\rethemostbeautifulgirlinthecastletoday!”

陳溺被誇得有些暈暈然了,包被唐老鴨拿在一隻手上,手也順勢被他牽住往裡走。

一路上遇到很多位公主和騎士,他們穿著華麗的服裝,都禮貌紳士地向她問好。並且各自向她遞上一張明信片,郵編地址來自各個不同國家的海域。

波斯克諾、愛丁堡的北部灣、意大利的特羅佩亞……

每張明信片的字跡都是江轍的,每一張的落款時間都不在同一年。

但每一張的開頭都是:TO陳溺。

四處遊曆的那幾年裡,他像一座孤島,又或是一艘孤帆。

見過腐爛的鯨落,漂洋過海的船屋,獨行的鯊魚和被浪拍打的懸崖,最後剩下的是無法靠岸、沒有儘頭的思念和遺憾。

最後一絲晚霞餘暉徹底消失在天際,園子也漸漸安靜下來。

陳溺似乎在有史以來第一次被這麼矚目地關注著,應付著那些迪士尼公主和騎士們的招呼時,身邊的唐老鴨遞給她最後一張明信片。

也是江轍回國前到過的最後一個地點:冰島的黑沙灘。

卡片翻過來,有一句話是:「你不在我身邊時,我替你看了好多片海。」

遠處一場盛大的電子煙花秀燃起,若乾駕無人機排列出陳溺的名字縮寫,不是祝生日快樂,而是祝她天天快樂。

漆黑天穹被照亮,火樹銀花騰空而起。

“你知道嗎?”陳溺仰著頭看漫天渲染的煙花,突然張嘴說,“我男朋友本來是個特彆不會搞浪漫的人,理工男懂吧?他今天可太反常了,你說他是不是出軌了?”

唐老鴨動作一頓,開始在平板式敲打出一行字:「你他媽的,男朋友在你眼裡就是這種人?」

沒等陳溺看過來,他又趕緊刪掉,重新打上一句:「應該不會,那他平時在你看來是個什麼樣的人?」

“在外冷冷痞痞的,在我麵前像隻黏人的大狼狗。”陳溺掰著手指頭數數,一臉認真,針針見血,“還特彆混蛋、張狂、脾氣爛,很會亂吃醋———”

唐老鴨似乎聽愣了,忍了半天,又打算打字。

陳溺把他的平板拿走,抱著手臂往後退了一步,笑眯眯說:“而且他每次弄的這點小招數都瞞不過我。”

“……”江轍把頭套摘下來,鬱悶開口問,“什麼時候發現是我的?”

他被悶出一臉汗,額前碎發往後掃開,露出清俊的眉骨。

陳溺拿紙巾給他擦汗,晃了晃手回答他:“在你牽我牽得這麼順手的時候。”

他的女孩今天確實有特地打扮,纖薄身形外是條白色的吊帶連衣裙,在盛夏日的夜晚像一株乾乾淨淨的小茉莉。

周邊的斑斕霓虹映襯著她清婉秀麗的臉蛋,雙眼皮略寬,眼尾微微彎起。眼眸清澈,肌膚奶白。

江轍把那身厚重的唐老鴨衣服褪到腳踝,俯身吻住她花瓣般柔軟的唇瓣,含糊說:“那還讓我戴著這個蠢頭套這麼久。”

她笑得很招人稀罕,抱住他說:“挺可愛的啊。”

他誇獎的話張口就來:“哪有你可愛。”

或許是今天太美好,陳溺一點也不想掃興,乖乖牽著他的手:“好不容易碰上迪士尼沒多少人,我們去玩吧?”

江轍隨她拉著自己到處走,鬆了兩顆領口的扣子:“之前沒來過?”

她仰著頭邊看路牌和路邊的路線:“來過啊,但人很多嘛。”

陳溺說要玩,就真的沒留半點體力休息。探險島、飛越地平線、寶藏灣……一個也沒落下,

最後快到閉園時間,她整個人是跳到江轍身上的。因為穿了雙的高跟鞋,腿已經酸得不行了。

“陳綠酒,我發現你這人特悶騷。”

陳溺吃著冰激淩,反駁他:“你才悶騷,我哪有你騷。”

江轍托著她兩條腿往前走,笑著說:“那每次一沉浸到玩樂環境裡,你都跟換個內芯似的。”

他想起第一次帶她去自己公寓裡的VR體驗館裡時,看著安安靜靜、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模樣。

但切起僵屍腦袋來眼都不眨,賽個車就算被顛到快吐了也要碾壓他拿第一。

陳溺想了會兒:“我這叫保留實力。”

一下子把所有性格的好壞麵都拋給彆人看,那多無趣。何況人總是多麵性的,她的這一麵也隻會讓想要看見的人看見。

園子裡隻剩下在檢查設施關閉與否的工作人員,各位卡通人物也一個個退幕。大抵是被包下樂園的緣故,連過夜的遊客都沒有。

城堡裡的粉紫色燈光還未滅,風裡傳來海風和藤蘿花的味道。

發現他背著自己走錯路,陳溺拍拍他肩:“走反了,出園的門在後邊。”

“誰說我們要出園?我生日還沒過完。”江轍吊兒郎當開口,帶著她坐上來接他們的擺渡船。

進了酒店大門,他下巴揚了揚,“想住哪?”

陳溺有點呆,反應過來之後在他耳邊的音量都拔高幾公分:“你把這也包了?”

包場哪有隻包一邊的。

江轍也不知道在心虛什麼,不等她說話:“那就去最頂樓那個套房。”

“讓我下來。”她拎著高跟鞋,表情糾結地看著神奇王國的貴賓廊,“我要自己一步步走過這金錢腐臭的長廊。”

“……”

夜光燈奪目眩神,維多利亞式的風格門廊之內,頂樓套房的全景陽台能看見大半個主題樂園和湖泊景色。

粉色的公主風房間裡,床上擺了五六個贈送的紀念品玩偶。

陳溺好像突然明白了女孩為什麼都對毛茸茸的東西沒有抵抗力,她丟下鞋子小步跑過去:“江轍,沒想到你內心深處還是個想來迪士尼過生日的小孩。”

江轍“嘖”了句,掐掐她臉上軟肉:“誰玩得那麼瘋,心裡沒點數?”

陳溺皺皺鼻梁,把胸前徽章取下來放床頭櫃上:“但今天又不是我過生日啊。”

他聳聳肩:“就當是帶你來迪士尼做女王的日子,開心嗎?”

小姑娘很誠實點點頭:“開心。”

江轍見她笑,掐她的臉掐得轉緋紅:“你是開心了,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你給我送什麼珍貴點的禮物。”

陳溺被他的語氣逗樂,拍開他的手:“那球鞋很貴好不好,花了我半個月工資。”

他漫不經心地解開襯衣扣子:“走點心吧你,連張生日賀卡都沒有。”

“不怪我,你每次都隻提前一天說。”陳溺磨磨蹭蹭上了床,三兩下把自己卷在被子裡,很萌地說了句,“晚安。”

房間的被子也是粉藍色的,隻開了頭頂的散燈,窗台那有習習夜風吹進來。姓陳的被哄高興之後,軟乎乎得更像個乖妹。

江轍偏頭睨著她,上衣脫了撂一邊,朝她勾了勾手:“晚什麼安,陪爺去洗澡。”

她隻露出一雙清靈的烏眸,指指地上那一排玩偶:“這樣不好吧。”

江轍強硬地把她從被子裡剝出來,咬了一口她裸露在外的圓潤肩頭,啞聲配合道:“被看著不是更刺激嗎?”

“……”

陳溺在厚顏無恥上永遠鬥不過他,捂住他的嘴,推搡著他轉身,“你彆說話了。”

浴室燈光很亮,她在進門那一刻卻發覺他身後的紋身上多了一行單詞。絕望墜落的伊卡洛斯在一雙黑色翅膀之間,他伸出手的正上方多了個她的名字。

陳溺很少有繞到他後背去的時候,手指輕輕碰了一下:“這什麼時候紋的?”

江轍知道她看見了,也沒躲:“沒多久前。”

【doomsday,MyChenNi。】

愛上你的那天起,就是我的判決日。

那些沒有認真生活辜負自己的日子,所有的不堪和頑劣在她麵前都無所遁形。也曾在鮮衣怒馬時浪費生命,卻因為你不再蹉跎光陰。

她是他人生的審判者,給予他愛也讓他重生。是他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是記進骨髓的朱砂痣。

剛紋不久的紋身都會有點刺破血肉的猙獰,怕她看得難受,江轍轉過身:“你一安靜下來,就讓我覺得你還在心疼今天花的錢。”

“乾嘛開玩笑。”陳溺冷著臉,手摸到他後背,“你是不是都不怕疼的?”

“你這麼一說是有點。”江轍微抬眉骨,桀驁痞氣的眼裡全是她,手掌握住她腰線,“親親我就不疼了。”

陳溺踮起腳尖,親吻他唇角:“阿轍,生日快樂。”

不是江轍,也不會是彆人了。

她淋過的那場雨、一起聽過的歌和經曆的黃昏日出,還有那朵淩晨爛在海裡的花,在最終的記憶畫麵裡也隻剩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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