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1 / 1)

於春日熱吻 禮也 2562 字 1個月前

國慶長假如期而至,寢室裡的盛小芋是安清本地人,早早就回了家。

倪歡家在東北,懶得回去。天天窩在寢室打遊戲,靠代練賺點零用錢。當然,她一到半夜就要對這不穩定的校園網開罵。

陳溺原本也想回家,但高鐵票沒搶到,機票又太貴,索性也就留校了。

那天和江轍的好友申請一起發過來的還有方晴好和項浩宇他們,從圖書館回寢室的路上,陳溺打開微信翻了翻朋友圈。

入目第一條就是江轍。

照片中的人隻露出張下顎線利落的側臉,麵無表情時有幾分冷峻的痞勁。穿著很休閒,站姿閒散放鬆。越過他平直挺闊的肩胛,男生的視線放在手下的湯鍋裡。

方晴好發的這條朋友圈,配文看上去很膩歪,像在秀恩愛似的:「夏天結束啦!喝到了入秋的第一份湯。想問問江學長,這到底是道什麼湯呀?」

下麵的路鹿隨即不給麵子地評論:「我和我哥都覺得不好喝!」

她加的同學多,這話無非是側麵告訴眾人:這可不是小情侶的愛心湯,是大家一塊兒喝的!

這幾天陳溺就沒少收到路鹿抱怨的消息,說江城七日遊明明隻有他們三個人,可方晴好不知道在哪聽說到消息,硬是跟他們訂了同一班航班和同一家民宿。

於是她防賊一般防著方晴好,誰知道這女的還能有在朋友圈發這種模棱兩可的動態的騷操作。

陳溺往下一拉,刷新了一遍,又多了一條回複。是江轍在下麵評論了一句這湯的名字:「夏濃湯。」

陳溺盯著那三個字看了幾秒,隨即扯扯唇角:夏濃,瞎弄。

這種天生招人惦記的男生,連敷衍都會有人捧場。

她看著那張圖片,長按點了保存。

沒過兩秒,又咬著下唇,矛盾地點進相冊把照片刪除了。

順勢回到那條朋友圈,從江轍的回複點進去,查看他的主頁。他朋友圈動態寥寥無幾,幾首歌的鏈接,還有分享收集的kaws公仔。

關係半熟撚半生疏的情況下,陳溺依舊了解到很多江轍的事情。

他愛聽周傑倫和陳奕迅,喜歡周星馳,是忠實的漫威和星際影迷,電腦上貼著動畫版的辛普森小黃人。常玩極限運動,年紀輕輕就考了不少證:賽車、遊艇、滑翔跳傘……

陳溺比較了一下,自己和他沒有幾乎多少共通點。

晚上,陳溺洗完澡出浴室,發現自己的微信消息難得一直在響。

是路鹿把她拉進了一個群裡:【寂寞長夜,徹夜難眠。各位不如點開這個鏈接?】

她彎彎唇角,把耳機插上後好奇地點開。

結果看見一張風景照,下麵一行小字:「我是攝影攝像專業三班的路鹿,編號226,正在參加安清大學大學生手機攝影大賽,請為我投上寶貴的一票吧!」

【項大帥哥】:媽的虛假廣告,褲子都脫了就給我看這?

【JZ】:……投了。

【是晴天呀】:已經投好啦QAQ

陳溺也投完了票,切換頁麵,回來回複時瞧見原本五個人的群變成了四個人。

【我有錢你有病】:可惡!剛剛不小心把那個方晴好也拉進來了,還好我踢得快!

【項大帥哥】:過河拆橋,夠陰險。/大拇指/大拇指.jpg

兩兄妹就著這句話在群裡吵了起來,陳溺放棄插話,從善如流地設置了一個“消息免打擾”,關了手機躺回床上去。

群裡的項浩宇和路鹿還在進行小學雞鬥嘴大戰,路鹿提了一嘴小美人怎麼不出來幫她。

【JZ】:因為她懶得搭理你。

國慶長假恍恍惚惚過了五天,陳溺找到了一個補習機構的大學生兼職,工資不多,來上課的都是衝刺高考的高三生。

這機構什麼都好,就是離公交站和地鐵站有點遠,來回打車耗錢。但工作時間自由,上完上午的課,陳溺從機構出來。

母親潘黛香給她打了一個電話,無非是叮囑她認真吃飯、天氣轉涼記得添衣。又抱怨了句“考上重點大學是高興,現在想想離家也太遠了點”。

陳溺安安靜靜聽,沒說話,聽見手機對麵傳來一聲歎息。

潘黛香有幾分無奈,家裡從丈夫賭錢破產之後出了不少變故。

舉家搬遷,親友漸失聯,也過過最苦最拮據的一段日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發覺女兒離自己都有點遠了。

這個“遠”,並非指實際距離。

就比如小時候帶陳溺出去玩,她愛趴在車窗那看風景。但如今的陳溺,隻會閉上眼睡覺,誰也看不懂她。

陳溺很乖,在很多人印象裡都算內向懂事。

在學校也從不出格,沒發生過讓父母操心的事。現在又考上985,在他們如今這種家庭裡已經算有出息了。

隻是自她越長大,和父母交心的時刻也少之又少。

機構落座於居民區,這個吃午飯的點,家家戶戶都飄出炒菜香味。

陳溺離開家來到一座陌生的城市上大學,並不覺得孤獨。她初高中就沒什麼知心好友,上大學也從不主動聯係以前的同學,倒是之前在網上和路鹿聊得更多點。

電話掛斷,陳溺發了會兒呆。

才點開手機上的網約車軟件,還沒定位,突然收到了江轍的消息,就兩個字:【去哪?】

她下意識抬頭,瞧見馬路另一側停著輛機車。江轍坐在上麵,戴著一副透明擋風雙梁護目鏡,裝飾用的。

他穿著身街頭風的白色西服,隻是他天生不適合做個正經八百的正裝人士。衣料也不算矜貴筆挺的類型,垂直柔軟,這一身襯得他像個斯文敗類。

見她望過來,江轍撩了撩眉峰,把車開過來。

按道理他應該還和路鹿他們在江城旅遊,可現在卻獨自先回來了。

陳溺看著這輛車,脫口而出:“還是之前那輛?”

“嗯。”江轍沒說什麼鋪墊的話,丟了個頭盔給她,直接了當問,“一個人留校?去玩嗎?”

陳溺接住那頭盔轉了轉,不答反問:“這麼大?”

“這車沒載過女生。”言下之意,也沒有女生的款。

他嗓音低,聽著有些啞。

陳溺看了看時間,早得很。今天也沒其他要緊的事,想來他應該也是沒找著人玩才順便問了句。

雖然說不是很熟,但也比一般校友更親近點。

沒再矯情,她把帽子扣上,包擋在兩人胸背之間,跨坐在他身後:“走啊。”

他開得比平常或許慢很多,陳溺甚至不用抓住他的衣服。她張開手掌,風從指縫穿過,繞進她的長發裡。

漸漸地,江轍感覺到身後一空,肩上多了雙手的重量。

從後視鏡裡瞥了一眼,是陳溺站起來了。

女孩閉著眼,衣角被吹得掀起,露出一截細白腰線,看上去自由自在。

江轍對她會坐上來一點也不意外,她本來就不是個文文靜靜的乖寶寶類型。

高考生逃課出來吹風、捏著張人.流傳單不見害羞、淡定地看人分手、對著“社會哥”直言不諱、看他打架還知道冷靜報警遞棍……

樁樁件件都表明她身上帶著隱形的刺,半點不怕事。

他也就從這條街經過,一晃眼瞧見女孩站在馬路牙子上盯著手機。日光打在她肩頭,她盈盈一雙眼很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麼心事,反正看起來不像多開心。

想著今天正好是黎鳴生日,這倆也算見過,索性一起過去湊湊熱鬨。

車停在停車場,陳溺跳下來問他:“所以黎鳴是上回那個染黃頭發的啊?”

江轍點頭,調笑了句:“合著那晚就光記得我了?”

陳溺麵無表情接招:“因為隻有你沒染頭發。”

他們才走進場館內,依舊是一頭黃發的黎鳴迎了過來:“嘿,小江爺終於來了啊!還帶了個新麵孔。”

江轍一進來,場上不少人的注意力都往他們這邊轉移。

陳溺自認為記憶力不錯,一眼就看出這是黎鳴。想來再見時認不出項浩宇可能隻是因為他把頭發染回了黑色。

江轍伸手擋住他要撲過來的熊抱:“不是新麵孔,你再仔細看看。”

陳溺抬眼盯著他,開了個玩笑:“也許我該穿件校服。”

就算她不是大眾臉,離上一次見麵也過去了大半年。

“是有點眼熟啊!”黎鳴被這麼一提示,不確定地問,“之前在南港認識的那個躲雨的妹妹?”

陳溺覺得也挺神奇:“是我。”

黎鳴笑嘻嘻看她,他、項浩宇和江轍都是人工智能專業的,還同寢室。

他感歎說這是緣分啊!當初他就對陳溺這位漂亮妹妹印象挺深,沒想到幾千公裡的距離,讓一張大學錄取通知書給聯係起來了。

這棒球場是日租,場內十幾個大男生都是他們朋友,自然也有帶著女孩一起來玩的。

陳溺聽了幾分鐘他們對江轍的稱呼,不解地看向江轍:“為什麼都喊你小江爺?因為年齡最大嗎?”

“害,和年齡沒關係。就是高中犯中二病的時候喊著玩兒!”黎鳴笑得眼皮起了幾條深褶,接過話,踮腳攬著江轍肩膀說,“妹妹你要覺得不順口,喊他小江狗也行。”

“嘖。”江轍舌尖抵了抵腮,提腿就踹開他,笑著罵,“那喊你小土狗行不行?”

黎鳴不服氣:“我這張臉能叫‘土’啊,你讓老賀和浩子哥怎麼活?”

他們在邊上鬨,有服務人員過來請陳溺去更衣室換衣服。

江轍掀起眼皮睨她,體貼地問了句:“會打這個嗎?”

陳溺回:“會瞎打。”

等她換完衣服出來,發現江轍已經戴好了棒球手套。

陳溺穿的是套白色棒球服,緊身衣服勾勒腰臀比例,下身是條超短褲。

因為母親是舞蹈老師,她從小就會被要求一起學跳舞。一雙腿雖然細白,但肌肉線條很飽滿,不是乾巴巴的瘦。

她一走過來,黎鳴就很誇張地吹聲口哨,拍拍手:“哇塞,漂亮妹妹這腰這腿!絕對領域,製.服.誘.惑全讓你給占了。”

江轍讓他收收口水,戲謔道:“彆看她現在這麼美,晚上睡覺說夢話打呼嚕。”

陳溺剜他一眼,溫溫軟軟的唇開闔著頂嘴:“何止,我還踹人。”

沒再跟她貧嘴,他抬手把棒球帽壓她腦袋上,摁下去:“彆踹人,先來開個球。”

陳溺臉小,這帽子一壓下來直接把她鼻尖都給擋了。

江轍見狀懶懶笑一聲,又大發慈悲地把食指伸到她帽簷下,給她抬起來了點。

橙綠交接的場地,邊上十來個人也停下動作,往他們這看。

女生開球姿勢一向展現柔韌度,陳溺沒少跟著老陳看過這類球賽。把球放置掌心,提腿直接壓成標準的一字馬。手碰膝蓋,一起一放,胳膊用力往前甩過去。

江轍把外套扔一邊,防護罩也沒穿,戴著手套直接穩穩接住她的球,又給扔回去。邊上那群躍躍欲試的狐朋狗友看了也沒再往前走,都知道小江爺在當陪玩呢。

陳溺還真沒在謙虛,她不怎麼玩棒球。握著棒子,除了姿勢夠好看,接到幾個直線球之外回回都是輪空,撐不過三壘。

玩了快一個小時,中場休息,好幾個黎鳴這邊的朋友過來找她認識。黎鳴是今天的主角壽星,球場幾塊地方來回串,也顧不上他們這邊。

江轍拿了瓶冰水,擰開遞給她:“盯著幾個女孩不眨眼算怎麼回事?”

陳溺抿了口水,小喘著氣:“好看啊。”

腰細胸大蜜桃臀,誰看不迷糊?這群大男生應該家境都還不錯,女朋友也個頂個的妖豔。

“那兩個?”江轍隨手一指,是對雙胞胎姐妹花,正拿著毛巾和水殷切地遞給跑得滿頭大汗的黎鳴。

陳溺手掌遮著眼睫看,就聽見他憋著笑又說了句“黎鳴跟她們玩得很大,雙的。”

他剛說完,黎鳴就朝他們跑過來了:“妹妹,玩得開心嗎?下場我們去滑冰,一起去啊。”

陳溺還沒從剛才震驚的表情中回神,見他這麼熱情地邀請自己,她本能地往江轍身後躲了躲。

“不是,怎麼了?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黎鳴被她這疏離的態度弄得有點受傷,狐疑地看向一邊笑得毫不克製的江轍,“小江爺,您這嘴是不是又跟我們漂亮妹妹胡說什麼了?”

江轍笑得了然:“也沒說什麼,就說你和那些女孩打遊戲都玩雙人模式。“

至於她要想哪兒去,那就和他沒關係了。

他算是知道了,這姑娘也就是看著純,其實什麼都懂。

陳溺反應有點兒大,立刻扭頭不滿地看著他。

明明是這人故意的,引導她想岔!

黎鳴顯然知道江轍嘴上沒數,愛逗弄人。忙提醒陳溺:“來,妹妹。離你們江學長遠點,他才是人渣啊!”

江轍似笑非笑地掃他一眼,懶洋洋地壓著聲問:“我就這麼壞?嗯?”

“我操!你這低音炮。”

黎鳴有點受不了這個,揉揉耳朵把他推遠點,錯眼就看見門口的賀以晝醉醺醺跑進球場喊他名字。

陳溺偏開頭去看,門口那男生長著張娃娃臉。

賀以晝喝得多但眼沒花,一眼瞥見黎鳴就朝他衝了過來:“鳴仔啊,19歲生日快樂。”

黎鳴扶著他胳膊,沒出聲,動動嘴形跟陳溺解釋:又、被、甩、了!

賀以晝———他們這堆人裡著名的白癡戀愛腦,十九年來算上在幼兒園的初戀,已經被單方麵分手過幾十次。

陳溺盯著賀以晝這醺紅的娃娃臉,微微皺起同情的眉。

江轍倒是對此習以為常,手插兜倚著牆,漫不經心地看著他們。

“你們說,愛情是什麼啊?”

醉鬼完全不在乎麵前這姑娘是不是生人,在大白天也不清醒,也不知道搭車來的路上有沒有被師傅要兩百塊。

陳溺恍神片刻,才發覺受了情傷的這哥們兒正目不轉睛看著她要答案。

她罕見地結巴了下,回答他:“可能是心甘情願的一場冒險,隻要旅途愉快,停在哪站都不算太壞。”

醉鬼接收不了這麼長的心靈導語,又把腦袋轉向江轍:“小江爺,你說呢?”

“我說啊。”江轍停了下,語氣帶著點不正經的慵懶說,“什麼也不是。”

這話引起了賀以晝的共鳴,他大喊一聲:“小江爺說得對!什麼狗屁愛情,啥也不是!”

“……”

球玩了,時間也打發了。

陳溺見他們忙著安慰人,道了句生快,說要先走。

剛轉身,江轍就伸出手指頭勾住她的包鏈,揚揚眉:“我把你帶過來的,不得把你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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