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京,崔府
早上卯時一刻,崔紹緩緩從床上離開了,開始在丫鬟的幫助下梳洗穿衣,儘管經過了一夜的休息,但此時這位大周戶部尚書整個人仍舊顯的有些疲憊····················
崔紹洗完臉穿好衣服,便是準備吃今天的早飯,儘管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但是察覺著目前朝堂上的形勢,崔紹已經決定今天是自己病假的最後一天,從明天開始他就要前往戶部衙門正式恢複工作,履行他身為戶部尚書的職責!
雖然貴為大周戶部尚書,但是崔紹早飯並不奢侈,隻是一碗小米粥,兩個包子,外加幾個小菜,待到崔紹吃完早飯,管家崔福也是將一份新鮮出爐的易京早報遞給了崔紹。
作為大周的戶部尚書,以及之前奉武軍中樞院的中樞使,崔紹平日裡一向是日理萬機,每日都在處理下麵送來的奏本,以及葉明盛交代的各項事宜,所以他原本也沒有時間精力去關注報紙的事情!
不過隨著葉明盛的支持推廣,大周的報業也是得以迅速發展,尤其是在易京這個大周的政治,經濟中心,每天讀報紙已經成為了一種新的風尚!
而經驗豐富的崔紹,也是很快意識到了報紙對輿論風向的重大引導作用,至此他也是重視起了報紙的作用。
並且崔紹還讓管家崔福按月訂閱易京早報,易京日報這兩份易京地區發行量最大的報紙,每天吃完飯他都會堅持看一看報紙了解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易京發生了什麼·························
對報紙了解的越深崔紹越是意識到報紙的意義與作用之大,為此他也是打算等到葉明盛南巡回來後,向葉明盛建議加強對報業的監管!
崔紹望著正專心致誌看報紙的崔紹躬身說道:
「老爺,葉府那邊傳來消息,寅時的時候葉府慕容夫人為大帥生了一個公子!」
因為事情在預料之中,所以崔紹聞言神色並沒有任何變化,一邊繼續看報紙一邊淡淡開口講道:
「這是好事!按照規矩送去一份賀禮!」
「是!老爺!」
崔福點了點頭但是神情依舊顯得有些猶豫,雖然有什麼事情想要跟崔紹說,但是卻還沒有下定決心。
就在崔福心中猶豫不決之際,耳邊傳來了崔紹平靜的聲音。
‘子博的情況怎麼樣了?
聽到自家老爺問起了這個,崔福也沒什麼可猶豫的了沉聲說道:
「王大夫,劉大夫,孫大夫都說了現在能用的招數都已經用了,但是少爺他的情況仍舊不見好轉,現在隻能是看上天的意思了!」
聽到大夫已經聽天由命了,崔紹雖然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是眉宇之間還是不由浮現出了一絲哀愁,人到暮年最悲哀的莫不過白發人送黑發人,而前段時間崔紹才剛剛送走了自己的兒媳婦·······················
看著崔紹悲傷的神情,崔府這位跟了崔紹大半輩子的管家也是立刻安慰道:
「老爺,你不用太過擔心,少爺他吉人自有天相,況且老爺您為天下蒼生共獻良多,這些老天爺都是看在眼裡的,他一定會保佑少爺,保佑咱們崔家的!」
崔紹聞言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才是沉聲說道:
「子博還是不願意見我嗎?」
麵對崔紹這個問題,崔福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如實說道:
「現在子博少爺情緒平複一些了,但他還是不願意見老爺你!」
聽到崔府這個回答,崔紹微微歎了一口氣,整個人仿佛瞬間又老了幾歲。
見此崔福也是繼續安慰道:
‘老爺,我覺得子博少爺不願意見您並不是恨您,而是不願意讓您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崔紹聞言臉上浮現了些許苦笑然後幽幽的說道:
「崔福,你說我真的錯了嗎?」
崔福當即搖了搖頭很是堅定的說道:
「老爺,大家都知道你是為子博少爺好,隻不過子博少爺一時間可能有些想不開,再加上運氣差了一些,才最終讓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些都不是您的錯,老爺您莫要自責!」
崔紹聞言有些沉默,然後向著崔福說道:
「子博這孩子是崔福你看著長大的,現在這個時候你替我多照看照看他!」
「老爺,您放心這件事情就交給我把,我一定會照看好子博少爺的·······················」
吃完了早上飯,整理了一下心情的崔紹,也是來到了自己的書房。
儘管明天才開始上班工作,但是今天崔紹也是決定要進入工作狀態,通過一些奏本來了解過去他不在這一段時間裡,易京朝廷發生的大小事情,而這其中第一件就是從淮南發來的調令!
這份調令具體內容是,將擔任刑部侍郎的崔子博停職,原刑部郎中張莽暫代侍郎之職,
吏部原稽勳司郎中崔航調到文選司擔任郎中,革去淮南布政使魏慶之職,責令吏部起草一個候補名單。
這份調令是三天前送到吏部的,而在調令達到當天,吏部尚書古三思便是迅速執行了葉明盛的命令,讓原文選司郎中王修德和崔航做了交接,並且讓張莽暫代了刑部侍郎之職!
而葉明盛這一道命令也是在易京朝廷引發了不小的影響,相較於魏慶,崔子博這兩件讓人意料之中的事情,葉明盛將崔航調到文選司擔任郎中,則是更加引人注意引人遐想!
作為易京朝廷的實際控製人,葉明盛雖然對人事權抓的很緊,但是吏部郎中是一個正五品官,在整個易京朝廷中可以說是無足輕重,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乾活的人。
所以過去葉明盛對這個級彆的官員調動基本上不是很關心的,因此當葉明盛這一次在這個節骨眼上,特意從南方送來調令,將崔航調到了吏部文選司擔任郎中的舉動,也是引發了很多人的高度重視·····················
作為崔派人馬的「儲君」崔子博一舉一動也是備受關注,所以當這一次他身染花柳,很多人也是等著看崔紹,崔派人馬的笑話,甚至有部分人認為大帥會以此為由向崔紹發難,崔派人馬將會由盛轉衰!
在這樣的觀點下一些崔派人馬內部也是人人自危,而朝廷中的某些人也是蠢蠢欲動,準備瓜分崔派人馬退出後留下的權力真空,而葉明盛這一份針對崔航的調令則是來的十分及時,儘管這份調令實際意義並不大,但是卻釋放了一個重要的信號,那就是即便崔子博廢了,葉明盛也依舊信任崔紹以及他身後的崔派人馬!
在葉明盛展示了自己的態度後,那些心懷不軌之人也是立刻偃旗息鼓銷聲匿跡,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葉明盛這樣的態度,也是讓崔紹確信崔子博身染花柳這件事情和葉明盛沒有任何關係!
在得知崔子博身染花柳後,崔紹在震驚憤怒之於,也是想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畢竟在他看來崔子博一共也就在勾欄待了幾天時間而已,而且對方還是有牌照從業人員有體檢的正規勾欄,所以幾天時間就中招了,這未免顯得有些蹊蹺!
所以崔紹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但是在他心中他也是懷疑這背後有其他人的陰謀,某些彆有用心的人想要通過打擊自己兒子的方式,來打擊自己,打擊整個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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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懷疑的心裡崔紹也是讓崔家的一些人手,在私下裡對這件事情展開了調查,崔紹派出去的人手還算能乾很快就將這件事情調查的水落石出!
這些人向崔紹稟告崔子博去的勾欄叫做滿春院,這是易京一處比較高檔的娛樂場所,不乾什麼喝口茶聽個曲就至少要五兩銀子。
滿春園共有注冊的從業人員三十一人,這三十一人每個月都經受一次檢查,而在易京衙門那邊的檢查報告中,這三十一人的檢查全部合格,沒有出現任何感染花柳病的情況!
而崔子博一共在滿春園一共待了三天,第一天他點了滿春園的一位台柱子,花費了銀子一百五十兩,第二天崔子博換了另一位台柱子,花費白銀二百兩,第三天崔子博誰也沒點,隻在滿春園吃了一些東西喝了一些茶水花費白銀三十兩!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最多也就是崔子博花費白銀三百八十兩,浪蕩了三個晚上的事情!
雖然身為刑部侍郎在勾欄裡三天時間花了三百八十兩銀子,傳出去也是也是有傷風俗,而且也比較奢侈。
但是去勾欄尋歡作樂的GY又不止他一個,另外崔家家大業大三百八十兩銀子九牛一毛而已,所以綜合來看算不上什麼大事。
但是問題在於,崔子博雖然總共隻點了兩位滿春園台柱子,但是他卻沒有僅僅隻睡這兩個人······················
根據調查崔子博在滿春園的第一天,因為覺得魚泡太腥所以不滿滿春園要求使用魚泡做安全措施,另外他還覺得滿春園的台柱子雖然漂亮,但是卻放不開不夠S,所以在滿春園也是小鬨了一次。
而第二天的時候,崔子博在滿春園遇到了同樣身為客人潘海德,此人是易京城內的一個富商,他之前在某個酒席上見過崔子博,知道崔子博是刑部侍郎,戶部尚書崔紹的大公子!
所以為了抱上崔家這條大腿,他也是有意逢迎崔子博,在了解到崔子博不喜歡用魚泡,以及覺得滿春園的台柱子不夠S後,他竟然直接將他的一個情婦帶到了滿春園供崔子博享用!
因此在滿春園的第三天,崔子博便是和潘海德的情婦鬼混在了一起,據說這個情婦功夫十分了得,兩人兵來將往的過程讓崔子博是大呼過癮,為了取得最後的勝利他更是不惜服用了潘海德提供的虎狼之藥。
而就在第四天崔子博準備再次與其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他就被崔紹派去的人抓了回來。
所以在得知了崔子博和誰發生了接觸後,調查的人也是順藤摸瓜繼續調查,在他們調查下崔子博在滿春園前兩日接觸的兩個台柱子,目前身體依舊健康,沒有任何的問題························
所以根據排除法,崔紹調查的人也就是將嫌疑鎖定了潘海德及其情婦的身上,而在調查的過程中,也是確定潘海德身染花柳病,至於潘海德的情婦則是被潘海德所殺!
原來在滿春園之後潘海德就發現自己染上了花柳病,並且這個病還是情婦王氏傳染給她的,原來潘海德雖然人老心不老,但是年老體衰即便是服用虎狼之藥,也是藥效甚微難以讓人滿意!
所以他的情婦王氏便是一支紅杏出牆來,和一個年輕混混勾搭上了給潘海德戴了綠帽子,並且被這個年輕火鍋混混染上了花柳病!
得知了事情經過後,潘海德一時激憤之下失手殺了王氏和那個小混混,就在他因為害怕事情暴露準備離開易京之際他則是被崔家的人手抓獲了!
對於這樣的調查結果,崔紹也是覺得十分的離奇,為此他也是下令讓手下對潘海德上刑,然而即便在酷刑之下,潘海德也始終是這一套說辭,而
這也讓崔紹也是對這個真相變的將信將疑!
崔紹懷疑過葉明盛,認為這有可能是在葉明盛的授意下,統調處采取的行動!
但是理智告訴崔紹隨著天下一統葉明盛越來越愛惜羽毛了,他開始變的不屑於采取這樣肮臟齷齪的手段!
更何況葉明盛若是真想要過河拆橋拿下自己打擊崔派人馬,完全可以一道命令直接下達自己根本無法反抗!
所以基於這些崔紹很快就打消了對葉明盛的懷疑,並開始懷疑其他人可能性!
他懷疑過慕容家,懷疑過古三思,懷疑過李建,甚至懷疑過安妙依,朱孝文!
但仔細想想崔紹覺得這些人可能性都不大,難道說崔子博感染花柳真的隻是一個意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