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聽說蔣大人的夫人對公主殿下怨念很大,蔣宅周圍的鄰居都知道,她在家裡時每日咒罵公主,經常跟周圍人說公主是假的。”
這就是在說,流言是蔣嘉澤和孫瑩傳出去的。
蔣嘉澤垂眸,眸子裡的寒芒一閃而過。
他的臉上露出無害的笑,剛張口想說話,就先被鄭章搶了先。
鄭章由衷地誇讚道:“段大人不愧是段大人,蔣大人家女眷在家裡說的話,都能知道。諸位大人可要小心些。”
段立肖一噎,這話是什麼意思,明顯是說他在屬下的家裡放了眼線監視。
段立肖按照習慣很想懟回去,可是這已經不是自己豎起來的小傀儡。
人家是七皇子,是兗州府現在的話事人。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段立肖溫和地笑,“您怕是誤會了,我能知道這種私密事,也是蔣大人親口跟我說的,要不我怎麼可能知道。”
鄭葳適時捅了捅梅辛,示意她可以開口了。
梅辛在蔣嘉澤和段立肖之間打量了一番,笑道,“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梅辛手指蔣嘉澤的方向,“我聽了這一番的對話,大致知道事情的原委。我想我需要出來解釋一下,這位蔣先生沒有跟我說過什麼真假公主,是以殿下的名義邀請我到州府一趟,剛好許久沒有見到公主,我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段立肖心中暗罵蔣嘉澤奸詐,沒想到,這蔣嘉澤也有小心思,跟自己說一套,背後做一套。跟自己說的是孔夫人願意指認假公主,跟孔夫人說的卻是邀請她來跟公主小聚。
明眼人都知道,不管梅辛因為什麼理由被叫過來,這都不過是一個借口,是蔣嘉澤把她叫過來認人的借口。
而蔣嘉澤是段立肖養的一條狗,向來是聽從段立肖的吩咐,段立肖讓他做什麼,他就立刻執行。
這次把梅辛給找借口喊過來,怎麼可能是他自作主張,明顯是受段立肖的指示。
再說了,光是看這兩姐弟要是被指認是假扮皇子,此事最大的受利方是誰,就知道誰指使。
段立肖這個蠢貨,跟腦子裡麵進水似的,莫名其妙就把權力給讓出去,若鄭章是個沒有任何政治天賦的人還好,可人家能在短短一個月裡就將原本錯綜複雜的官員關係就整理透徹,把軍政牢牢握在手裡。
從能力上來看,他比隻會咋咋呼呼的段立肖強上百倍。
這樣的敵人不說千防萬防,反而主動引狼入室,這不是愚蠢是什麼?
腦子笨這就不說了,主要為了撇清自身問題,主動把罪責往下屬身上套,這是什麼人品?
府衙裡的大人們內心暗暗慶幸,多虧之前沒有投靠段立肖。
自己把自己玩死不算,還要拖著屬下去死,跟他關係越親近的被坑的越慘。
看向段立肖的目光就是剩下鄙夷。
蔣嘉澤也開口為自己辯解,“段大人可能是誤會了,我從未說過七皇子被人假扮。”
雖然段立肖不是個好主子,但蔣嘉澤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好下屬。
即便是這種情況下,都沒有指認段立肖。
段立肖也不是真的傻,有台階就下,總不能一直指控蔣嘉澤。
“那大概是我誤會蔣大人了,不過要流言是我傳播的,這斷斷不可能。”
“若我覺得七皇子被人假扮,我又怎麼會退位讓賢呢。”
總算找出了一個理由,段立肖簡直要為自己的急智豎起一個大拇哥。
這時鄭章也非常大度的表示不再追究,“依然流言已經澄清,是誰傳出去的,這都不重要,不過還需要段大人給等候在外的百姓們一個交代,他們似乎是隨你而來,你的交代應該會更加有用。”
段立肖傳出的謠言,讓段立肖親自辟謠,這對他來說像是看見碗裡有一隻蒼蠅,他卻必須把這蒼蠅咽下去。
形勢比人強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然也不會在穿越之後,立刻與藍璐成親,達成階級跨越。
不就是示弱嗎,簡單。
段立肖答應的十分利索,“沒問題,我現在就去。”
段立肖帶來的老下屬,就看著他不光把問題都推給了蔣嘉澤,還能特彆迅速地改旗易幟。
沒眼看啊,沒眼看。
覺得好丟人怎麼辦。
今天這場大戲,隨著段立肖出去澄清而告終。
轟轟烈烈地開始,卻窩窩囊囊地結束。
沒錯,就是說的段立肖。
段立肖出去辟謠,鄭章讓眾人沒什麼事的話,就散了,先去辦公。
經過這場鬨劇,所有人對鄭章的態度越發恭敬。
都知道,經此一事,再也沒有能動搖鄭章地位的存在。
鄭章姐弟從建康流落到兗州,幾千公裡,身份的真假,這是一個藏在暗處的雷,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炸開。
這雷越早炸,對鄭章的影響越小。
段立肖辟完謠回去,屋子裡已經沒人了。
鄭葳一行是最早離開的,她帶著梅辛回燕王府敘舊。
鄭章和宇文允倒也想回去,可府衙公務不少,他們得趕快做完,今天才能按時下班。
府衙每天忙得飛起,各位大人趕回去辦公。
段立肖的老下屬,也在大人們散場後,灰溜溜的離開。
段立肖回到府衙的大堂裡,屋裡隻剩下打掃的仆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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