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信衡拎著水果進門的時候,剛好打破院裡尷尬的氣氛。

管信衡在門口見到人家院子裡好像有客人,正猶豫要不要進去,鄭章已經看見了他。

這下不進去也不好,管信衡乾脆大大方方的走進去。

“昨日知道師弟們的住處,故今日倉促拜訪,若有打擾之處,萬望海涵。”

又是一個美少年,鄭葳笑得見牙不見眼,“不打擾不打擾。”

鄭章接過管信衡手裡提著的一兜子蘋果,“師兄,跟我到書房吧。”

他不想在院子裡聽鄭葳跟蘇瑩的無意義對話。

這人是第一次來,就被帶到了書房裡。而自己跟這家人是同村,又是第二次上門,還一直在外院的石桌前坐著。

孫瑩心裡難免有些不舒服,她是不是知道我之前喜歡齊大哥,才會處處針對我。

又想終究不是一路人,彆管自己怎麼往上湊,人家都不會接納。

但無論如何,我丈夫在縣衙裡做文書,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

既然你們不想跟我相交,那我又何必上趕著。

鄭葳就看著孫瑩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終在牙齒裡擠出一句:“我們走!”

孫瑩丈夫不明所以,但孫瑩已經走遠,他隻能找理由:“她突然想起什麼事,著急回家。”

無人在意,她為什麼回家。

鄭葳笑著說:“沒事沒事,你快去看看,萬一有急事,還能幫得上忙。”

鄭葳和祁元潛把孫瑩丈夫送出門,看他走遠,鄭葳對著祁元潛癟癟嘴。

周圍無人,祁元潛捏了捏她的嘴巴。

見這對客人離開,管信衡才拉著鄭章從書房裡鑽出來,一開口就是道歉,“不知家中有客人,來的冒犯了。”

鄭葳趕緊說沒事不打擾,“一個鄰居過來串門罷了。”

管信衡對於這一家子的關係很好奇,兄弟倆不是同姓,這勉強不奇怪,可以說是重組家庭。

但是這夫妻倆看起來年齡跟他相仿,有這麼大的兩兒子,這就很奇怪了。

想到兩兄弟,怎麼這裡少了一個人呢?

“怎麼不見小師弟。”

鄭章一拍腦門,宇文允正在廚房呢,不是在刷碗就是在擇菜。

“我去叫一下他,他還不知道你來。”

宇文允刷完碗,正在洗菜。

他跟在鄭章身後,把手上的水都甩掉。

管信衡已經腦補了一出惡毒繼母虐待繼子的苦情戲份,連見客的資格都沒有,真是可憐。

連帶著管信衡看鄭章都覺得有些不順眼,都是一個家裡的孩子,一個在吃苦受罪,一個在接待客人,他怎麼能忍心。

“你剛才在忙什麼呢,怎麼躲起來不見人?”

宇文允撓頭,他刷完碗想出去,但是看見那所謂的客人是孫瑩之後,失去了出去見人的欲望。鄭章被喊出去倒茶,不得不出去,他就乾脆窩在廚房裡躲懶。

“我剛才在收拾廚房。”

管信衡在過來拜訪之前覺得這一家子的關係很好,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在日常的交往生活中能看出兄弟和睦。兄弟倆出趟門還記得給家裡的長輩買禮物,那無論是做子女的還是做父母的,都很稱職。

一直以來的好印象,瞬間土崩瓦解。

不患寡而患不均,孩子多的家庭若是不能公平對待,不管是在孩子眼裡,還是外人眼裡,背地裡都會被罵偏心眼。

管信衡很想問問鄭章為什麼沒有去收拾廚房,隻留宇文允一個人在廚房忙。

想到這是在彆人家,有些事情不好插手,隻憐惜地拍了拍宇文允的肩膀,“若是受委屈了,儘管去找師兄。”

宇文允:怎麼感覺有些怪怪的。

宇文允把孫瑩和她丈夫用過的茶杯推開,拿了一個乾淨的茶杯,倒了一杯茶:“師兄,喝茶。”

這茶是鄭葳自己調的菊花茶,夏秋之際,降燥去火。

管信衡喝了一口,味道怪怪的。

孩子同學來家裡,作為一個合格的父母應該怎麼辦?

答曰,離開家裡,給孩子們一個自由玩耍的空間。

鄭葳拉著祁元潛一起,“你們在家裡玩,我們倆就上街去了。”

這怎麼搞的,來師弟家裡拜訪,把人家父母給擠走了。

管信衡脫口而出,“叔嬸你們千萬不要因為我來了,不得不出去避一下。”

現在走不走已經成為其次,最重要的是,你管誰叫嬸兒?

我一年方十七的青春美少女,你管我叫嬸兒!

鄭章覺得這肯定是有什麼誤會,趕緊給他解釋:“這是我小姨,她還沒有師兄你的年齡大,至於她夫君和你的年齡相仿。”

管信衡趕緊道歉:“冒犯了。”

可這樣的話,要如何稱呼這二位呢!

雖然是師弟們的長輩,可年紀跟他一樣大。再是年齡跟他相仿,這也是師弟們的長輩。

“這樣吧,咱們各論各的。”祁元潛開口,“你喚我們二哥二嫂,他倆還是叫你師兄。”

也隻能這樣了。

“二哥二嫂,我表字賢先,在家中行十五,怎麼叫我都行。”

家裡至少十五個孩子,那這可是個大家庭。

祁元潛抱拳,“十五弟。”

稱呼對方的排行,彼此的關係一下子就拉近了。

“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中午在家裡留飯吧。”

管信衡覺得留在彆人家吃飯有些麻煩人,想著要不還是拒絕,但人若不是真心,也不會主動邀請,就那樣拒絕有些沒禮貌。

鄭葳覷他神色,善解人意地說道:“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有什麼不方便的,小弟在太明無親無故,每天除了讀書沒有彆的事情要做。有人請吃飯的話,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鄭葳讓宇文允帶他去書房玩:“那你們去書房看會書,或者下一會子棋,我們出去買點菜,一會就回來。也彆覺得有負擔,哪怕你不在我們也要買菜。”

鄭葳指使鄭章去把管信衡帶來的蘋果給洗乾淨,鄭章去水井邊洗蘋果,她偷偷跑過去問:“你這個師兄,他可有妻子?”

“沒有,怎麼了。”

沒有就好辦。

管信衡看到這位二嫂非常自然地指使鄭章去洗水果,覺得自己剛才可能是誤會了。

鄭葳拉著祁元潛出門,買菜之前去了醬菜鋪子,中午請孫晴天吃飯,就當彌補上次用醬菜折磨她。

孫晴天自然是不相信這個理由,“青天白日請我吃飯,我怎麼覺得瘮得慌呢。”

“快說實話,不然我不去!”

“這不是倆孩子師兄中午在我們家吃飯,重點長得風流倜儻,還沒娶妻。”作為一個好閨蜜,身邊有了優質單身男青年,那必須要介紹給姐妹認識啊!

必須去,不去不是中國人。

“等我換件衣服,很快就好。”

醬菜鋪子另一個夥計,是祁元潛的屬下,老板和老板娘同時出現,沒有人可以不八卦,他悄悄豎起耳朵,就發現夫人的畫風似乎有些新奇。

“不著急,我們還要去買菜,回來叫你一起。”

走出醬菜鋪,祁元潛低頭跟鄭葳探討:“他倆好像不太合適。”

“就是見一麵,不合適也沒關係。”難道相親的那些男女最終都在一起,成功也隻是少數。鄭葳和祁元潛買完菜肉,去醬菜鋪子接上孫晴天回家。

孫晴天換了一套稍微精致一點的衣裙,塗了粉,抹了口脂。能看出打扮的痕跡,但又不是那麼過度。

捫心自問孫晴天長相算不得太出色,隻是一個五官都挑不出錯處,皮相尚可的小美女。

但她懂得化妝,知道如何提高自身優勢,五分的長相變成了七分。

孫晴天以為好閨蜜叫她來是為了相親,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鄭葳喪心病狂到讓她去廚房幫忙做菜。

我的漂亮小裙子會沾上油煙味,我的妝容也會被蹭掉,您忍心嗎?

鄭葳最終還是沒忍心,隻讓孫晴天頂上鄭章和宇文允之前的工作,倆崽子在招待客人,不能讓他倆把客人扔下,過來洗菜。

孫晴天勉強可以接受洗菜的任務。

不過最後鄭葳還是貢獻了一道拔絲蘋果,剛好管信衡帶過來一些蘋果。

午飯上桌,一桌子都是硬菜。

孫晴天上菜的時候偷偷打量管信衡,長得一表人才,一身書卷氣。

滿意。

鄭葳看到孫晴天豎給她的大拇指,知道她滿意,便介紹孫晴天:“十五弟,這是我們之前的鄰居,姓孫,今天過來蹭飯。”

“這是倆孩子的師兄,管信衡,字賢先,你沾了人家的光,才能蹭到飯。”

孫晴天聽到鄭葳介紹對方的姓名時,便當場愣住。

就算有重名的情況出現,也不會連表字都一樣,甚至排行都一樣。

孫晴天: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麼?

你們到底在搞森麼!

管信衡衝她行禮後,孫晴天就沒有反應。

鄭葳拽拽她的裙子,孫晴天回神,衝大家尷尬笑笑:“不好意思,我剛才走神了。”

鄭葳看她心不在焉的,就說:“那我們先吃飯吧。”

即便孫晴天有些不對勁,這一頓飯還是吃的賓主儘歡。

管信衡挺喜歡這一家子的氛圍,歡快不壓抑,處在這種環境下,人會很放鬆。

管信衡一直待到吃完晚飯才回家,他離開之後鄭葳把孫晴天拉到一邊:“你今天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怪怪的,彆告訴我你是在害羞。”

“我隻是覺得我跟他不太合適。”

這是什麼鬼借口。

“他這個人挺好的,我掐指一算,他的命定之人不是我。”

你不裝神弄鬼會死哦,還掐指一算,還命定之人。之前還是借著大和尚的名頭,現在乾脆自己來了。

鄭葳沒好氣:“那你來給我算算我的命定之人是誰?”

孫晴天是重生回來的,她說的掐指一算,還知道管信衡有命定之人,那證明她前世知道或認識管信衡。

孫晴天看到管信衡的臉時,態度都很正常,還向她豎了個大拇指,證明那時候她沒有認出他。

她好像聽說管信衡的姓名表字時,才開始變得有些奇怪。

所以孫晴天有可能不認識管信衡的臉,或者說不認識管信衡現在的臉。

那就是孫晴天要麼隻聽過他的名字,要麼是認識未來的他。

至於究竟是哪一種可能,這就要看孫晴天對他的態度。

孫晴天裝模作樣看鄭葳的手相和麵相,得出結論:“你這命格複雜,本座看不透。”

一旁偷聽的祁元潛相當不滿意,什麼叫命格複雜,命格複雜就看不出命定之人嗎,他夫人的命定之人隻能是他。

鄭葳把祁元潛拉過來,“那你再看看他。”

鄭葳把他的手拿出捋平,送到孫晴天麵前。

孫晴天隻看了兩眼,就讓她收回手,“行了,看好了。”

“開元命格,以後會大富大貴的。”

開陽星,北鬥七星之一,它還有一個更廣為人知的名字武曲星,不少有名的將領都是開元命格。

文盲鄭葳連北鬥七星的七顆星分彆是什麼都不知道,更彆說它的彆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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