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過河拆橋(1 / 1)

問鼎 何常在 2573 字 1個月前

付先鋒的電話,既出乎夏想意外,又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料到付先鋒可能會打電話給他,隻是沒想到,付先鋒情急之下,連明天都等不及就打來了電話。夏想正坐在沙發上抱著兒子,就一隻手拉緊了夏東,一隻手接聽了電話:“您好,我是夏想。”“夏想,我是付先鋒。”付先鋒的聲音很低沉,低沉之中透露出來的是低落和無奈,他沉默了一會兒,仿佛是在醞釀情緒,又似乎是很難開口。夏想隻禮貌地回應了一句:“您好,付市長……”就沒再多說,一隻手拿著電話,另一隻手在逗弄夏東。夏東也不老實,還要跟夏想搶電話,被夏想輕輕推到一邊。夏東不乾了,咿啞著衝了上去,撲到夏想懷中耍賴。夏東咯咯的笑聲通過電話傳到付先鋒耳中,本來是極其平常的一件事情,卻讓他感覺格外難受。夏想太囂張了,太輕視他了,好歹他也是堂堂的市長,再說兩人之間還沒有最後分出勝負,夏想就在接他電話時和孩子說笑,完全是視他如無物的表現,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隻可惜,不可忍也要忍一忍,付先鋒強壓心中惡氣,還是開口說道:“夏想,我想和你談一談,現在有沒有時間?”夏想可沒有想這麼多,他逗孩子玩是因為在家裡,家裡有孩子說笑的聲音再正常不過,卻不知道一個無意的舉動卻成了輕視市長的表現,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大呼冤枉。但現在他聽到付先鋒開口相約,還是遲疑片刻,婉拒了付先鋒的要求:“明天我正要到市委彙報工作,到時我再到您辦公室找您。”付先鋒心中一涼,知道夏想不答應和他麵談的含義就是,在長基商貿的問題上,不死不休了,他索性一咬牙:“夏想,得放手時且放手,事情彆做得太過分了。”夏想嗬嗬一笑:“放手,會放手的,明天我和黃建軍一起將譚廣洪移交給市局審理。”付先鋒愣住了,沒想到夏想會巧妙地轉移了話題,直接拋出了譚廣洪。他想了一想,還是適當對夏想釋放的善意表示了感謝,隨後又不甘地說:“元明亮來下馬區投資,本來也是誠心而來,可能你和他之間有點誤會,不如我們坐在一起,好好談談,凡事好商量……”事到如今,付先鋒還不死心?夏想暗暗一笑,不到黃河不死心,實際上,現在已經到了黃河邊上了,聽到了黃河水咆哮的聲音,隻差一步就看到奔騰的黃河水了,付先鋒卻認為事情還有可以挽回的餘地?彆看他是市長,但在涉及到自身利益之時,在事關130億巨資的成敗之際,也是亂了方寸不說,還失了應有的判斷力!現在的局麵是,在遠景集團和達才集團的夾擊之下,在趙康和鄭毅的攪局之下,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的秩序已經大亂,想要重新步入正軌,不但需要時間,更需要合理的價位。空口白牙地承諾和天花亂墜的廣告,已經沒有辦法再重新拾起消費者的信心了。就是他也沒有辦法再將下馬區的房價人為地抬高了,消費者的心理不是過山車,一通電就可以忽上忽下,毀掉信心容易,建立信心就難了,需要時間,更需要拿出足夠的誠意。反正從現階段來看,下馬區的房價維持在2500元左右是合理的價位。而長基商貿名下的樓盤,大部分收購價格在2500元左右,以目前消費者的信心指數,以及遠景和達才兩家的入市價位,再有趙康和鄭毅兩個攪局者不遺餘力的表演,差不多消費者心目中的下馬區的房價,就在2200元左右。不僅合理,還稍微偏低。也達到了夏想的心理價位,至少在他主政之時,讓稍微有能力的市民都能住得起自己的房子,是他在下馬區的最大理想!能維持多久的低價就維持多久,房價早晚會上漲,大勢他無法阻攔,至少能在他的能力之內,在他的目光所及之處,能儘最大可能照顧到百姓的利益。他之所以這麼做,並且可以成功,不僅僅是因為他是下馬區委書記的緣故,如果他沒有一幫忠心跟隨的朋友,沒有成達才對他的信賴,就是他是市委書記也不可能做到。主要也是夏想了解成達才的理想,知道成達才的為人和人文主義精神,清楚成達才一直不以企業家自居,一直以慈善家、哲學家和教育家的麵孔來展現給世人。在成達才的成功之路上,寄托了他太多的人文主義的理想和世界大同的夢想。也正是夏想對成達才的了解深入而深刻,才請動了成達才出麵,將下馬區西部一處荒地交付於他,讓成達才儘情揮灑心目中的藍圖,讓他的夢想照進現實。或許真正有良心有夢想的企業家越來越少,許多商人,除了賺錢,就沒有了生存的意義。成達才曾經說過,一個人的富裕而周圍人全部貧窮,不是幸福,而是一種悲哀。想要世界美好,必須讓所有人都富裕起來,都文明起來。如果一個人居住在豪華的彆墅之中,家中金玉滿堂金壁輝煌,一出門,窮人遍地,塵土漫天,垃圾成山,這樣的感覺不是鶴立雞群,是深深的悲哀和無奈。一個人再擁有億萬財富,再指點萬裡江山,麵對滿眼的淒涼,幸福感從何而來?隻可惜,許多為富不仁者就喜歡自己坐擁億萬財富,他人一貧如洗的高高在上的感覺。因此,夏想才不會讓元明亮之流得逞,席卷走無數百姓的血汗錢。老百姓辛辛苦苦積攢一生的積蓄,花30萬買下的隻是成本10萬元的房子,其中利潤高達20萬,10萬歸了政府,10萬歸了炒房客,是何其的不幸!付先鋒想和他麵談,無非是想讓他放手,讓他鬆手,但從一開始夏想就沒有打算放過元明亮,而且從遠景集團和達才集團最後的布局來看,他也根本沒有留下可以隨時撒手的後手,因為以他的性格,原則問題不能商量,沒有妥協的可能。彆說長基商貿的問題不可能退讓,就是譚廣洪的問題,表麵上先讓一步,也是為了以退為進,為了以後更好地再討回公道。到了緊要關頭,到了最後時刻,付先鋒還想再坐下來好好商量?還是不要見麵為好,不見麵,以後還好相見。見麵的話,說不定一言不合還有可能當場翻臉。還是給大家都保留一絲情麵為好,畢竟都是場麵人,以後夏想還要經常去市委,也不想和市長私下裡鬨一出大烏龍。夏想站起身來,來到書房,關上門,周圍頓時安靜下來。他穩了穩心神,又沉吟片刻,才一字一句地說道:“元明亮和他的130億遊資,前來下馬區的唯一的目的就是席卷下馬區的建設成就,摧毀下馬區的經濟,留給下馬區一片狼藉,然後帶走暴利而揚長而去,付市長,您是燕市的市長,下馬區是燕市的新區,您也應該清楚,如果元明亮得手的話,下馬區的前景如何,您也應該心裡有數!站在為下馬區著想的立場之上,您還會認為我和元明亮之間,僅僅是誤會這麼簡單嗎?”付先鋒啞口無言!打開窗戶,夏想長出了胸中一口濁氣。付先鋒在燕市擔任市長,絕非燕市人民之福,他自私自利,和四牛集團有利益糾葛,對元明亮有意摧毀下馬區經濟的舉動視而不見,還試圖勸說他放過元明亮,在他的心中,有沒有真正當自己是燕市人民的一市之長?有沒有想過一個市長應儘的責任?有沒有一個父母官應有的覺悟和良心?平常很少抽煙的夏想連抽了兩隻煙,才關上了窗戶。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本來想和黧丫頭性福一下,不料夏東非要耍賴不睡小床要睡大床,而且還要睡在兩人中間。夏想無奈隻好由他,就想等他睡著之後再下手。不料夏東睡著是睡著了,卻一隻抱著曹殊黧的胳膊,一隻手抓住曹殊黧的胸部不放,不能動,一動他就醒。夏想又氣又笑,輕輕在夏東的屁股上拍了兩下,最後隻好含恨睡去。第二天,夏想在下馬區委露了一麵,交待了一些必要的工作之後,就和黃建軍一起前往市委,要將譚廣洪交給市局。夏想重新出現在區委,若無其事又指揮若定,就讓許多人心中犯了嘀咕,惹得省委書記和省長震怒的人,怎麼會一點事情也沒有?彆人的心思如何,陳天宇不太清楚,他卻清楚李涵的心思,夏想一現身,李涵就明顯心不在焉,而且還有點神不守舍,眼中有一抹濃濃的失望。政治上的事情向來如此,陳天宇暗暗歎息一聲。李涵再無能,再庸碌,對於夏想他也想取而代之,也盼望著夏想能犯下錯誤,他好順利接任一把手。不遭人妒非英才,隻是李涵一沒頭腦,二沒見識,隻憑老資曆就坐在下馬區長的位置上,如果他真擔任了區委書記,下馬區以後還有什麼發展前景?陳天宇沒想到的是,他無意中的擔心,在不久的將來,差一點成真!夏想到了市委之後,先是向胡增周彙報了情況,本來還想依照慣例也向付先鋒彙報一下工作,胡增周卻提議召開一個小型會議,讓夏想當眾做一下彙報,省得一個一個地彙報,也是麻煩。夏想自然求之不得,感謝胡書記的愛護。胡增周對夏想確實是真心愛護,因為他也清楚,他在市委裡麵的支持者,都是夏想的關係網。當然以上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一點是,夏想不管是做人處世還是言談舉止,都深得他心,而且夏想在他麵前從來沒有過一絲的自傲,向來都是態度端正,姿態放低,沒有因為他在市委的關係網深厚而流露出任何傲然之態。隨後召開了小型會議,胡增周、付先鋒、陳玉龍和孫定國參加會議,夏想向在座的市委領導詳細彙報了案情的進展,並含蓄地提出葉書記和範省長的處理意見,隨即,他和黃建軍將譚廣洪移交給了孫定國。將人交給孫定國,夏想自然放心。散會後,夏想正跟在胡增周身後,準備到胡增周辦公室坐一坐,付先鋒從旁邊閃出,笑容滿麵地說道:“夏想,有時間的話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麵對付先鋒的不依不饒,夏想還真有些頭疼,畢竟市長有請,又是當著胡增周的麵,他沒有理由推辭,隻好答應下來。從胡增周辦公室出來後,黃建軍已經返回了下馬區,夏想就走進了付先鋒的辦公室。付先鋒的市長辦公室,夏想也沒少來過,畢竟他作為區委書記,向市長彙報工作的次數也不少。但今天來,卻心情異常。因為他並不想和付先鋒再談論如何收手的事情,更不想和付先鋒達成什麼交易。夏想自認不是什麼聖人,但人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他不缺錢,不想取不義之財,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現在已經完全看扁了付先鋒的為人,事已至此,他和他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好談的了。付先鋒請夏想坐下,微一點頭,也沒有繞彎,直接說道:“夏想,為官之人,所求的不過是權勢和名利,你開個價,合適的話,我們就成交。我很有誠意,你也彆再藏著掖著了,再說看在先先的麵子上,你也不想和我之間鬨得太僵了,是不是?”夏想沒來由地突然厭惡起來,恨不得朝付先鋒皮笑肉不笑的臉上狠狠地打上一拳!看在先先的麵子上?他還真以為自己和付先先之間發生了什麼?以前得知自己和付先先可能發生了關係之後,恨不得要了自己的命。現在倒好,竟然拿來說事,當成談判的籌碼,怪不得付先先對付先鋒一直厭惡,原先她早就看透了付先鋒虛偽的本質和醜陋的嘴臉。“我和付先先之間,清白得象一張白紙一樣,沒有什麼可以拿來當成談話的前提條件。付市長,您有什麼正事,請直接說。”夏想的口氣不怎麼尊重,而且還有一絲不滿和不快。付先鋒卻沒有變臉,依然是一臉淡然,他起身來到門口,小心地關緊了門,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夏想,不瞞你說,130億的遊資,其中的100億之中的大部分是元明亮募集來的民間資金,30億是趙小峰的投資。我個人在其中沒有一分錢的投入,也就是說,長基商貿在下馬區一敗塗地,從表麵上講,我不會有一點個人損失。而且我現在已經知道,大勢已去,但元明亮的130億還是實打實的資金,我可以鼓動元明亮做出錯誤的決定,由你在外圍配合,儘可能地讓元明亮的資金全部截留在下馬區,也算為下馬區的經濟多做一些貢獻。”夏想心中一聲冷笑,好一個卸磨殺驢的付先鋒,好一個見風使舵的付大市長,見時機不對,元明亮無路可走之時,竟然想出釜底抽薪的絕計,不賺元明亮的利潤,要賺元明亮的本金,真是應了一句古話: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付先鋒此人,有計謀,有城府,更有反戈一擊的狠毒,還真有成就一位典型政客的潛質。夏想對於付先鋒落井下石的反水之計,一點也不為之所動,他貪圖的不是元明亮的本金,隻是保衛下馬區的經濟建設的果實,隻是警告所有的後來者,讓他們望而卻步,彆再來下馬區為所欲為即可,元明亮的本金,能逃走多少是他的本事,他不強行截留。因為這麼做不符合他的原則,強行截留元明亮的本金,就有了私心,在達才集團以及其他幾家公司的眼中,他就失去了公允,如果讓成達才誤解他的精心計劃是利用達才集團的資金,來賺取元明亮的遊資,成達才肯定會把他看扁。而且說實話,自始至終,夏想就沒有想過要從長基商貿的遊資之中賺取多少錢,當然,正常的商業活動之中,幾家開發商出售給長基商貿的樓盤,有正常的利潤也符合市場規律,無可厚非。夏想嗬嗬一笑:“下馬區的長遠規劃,是做了一些相應的變更,等區委區政府整理好相關材料之後,我再統一向市委市政府彙報一下……付市長,您還有彆的事情嗎?剛才胡書記說,讓我下班後到他家裡去一趟,說是讓我替他做點家務活……”付先鋒臉色頓時一變,變幻幾次,終於強忍住怒氣,平靜地揮了揮手:“沒事了,那你先去吧。”夏想的拒絕雖然委婉,但卻是一點餘地也沒有,就讓付先鋒大感麵上無光。但無光也沒有辦法,誰讓他有求於夏想,而且主動權又完全掌握在夏想手中?政治上的事情,還真是形勢比人強,堂堂的市長壓不住一個區委書記,說出去也許會沒人相信,但事情隻要遇到夏想,什麼不可能就都能變成可能!付先鋒坐著生了半天悶氣,心裡還沒有下定決心如何處理他和元明亮之間最後的遺留的問題,還有譚廣洪的問題,也是一樣的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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