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麻煩(1 / 1)

問鼎 何常在 2558 字 1個月前

不管能不能說宗長歸說上話,就算今天隻是遠距離見他一見,也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夏想就想,既來之,則安之。說是安之,眼光一掃,卻又立刻不安起來,因為他看見到了付先鋒。如果說隻看到了付先鋒還沒有什麼驚訝的話,但看到了付先鋒旁邊的元明亮,就讓夏想吃驚不小。當然他吃驚的不是付先鋒和元明亮在一起,而是元明亮居然也出現在這種場合,就讓他心中一動,隻憑付先鋒的麵子應該沒有資格帶元明亮前來,再說也沒有必要,難道說,元明亮的遊資,還有更高層的人物有利益在內?如果有超出燕省層次的高層人物也有利益,事情就麻煩了,說不定會增加許多變數……夏想微微皺了皺眉頭,因為他看到和付先鋒、元明亮在一起說話的人,竟然是國務院副總理趙泉新!夏想對於趙泉新不能說特彆熟悉,但也有過幾次接觸。在他還在產業結構調整領導小組的時候,在和程曦學論戰之時,就和趙泉新打過交道,當時覺得趙泉新雖然為人保守,不過性格上也有可取之處。當然他和趙泉新之間沒有真正有過來往,並不清楚趙泉新的真正為人,也對他的所作所為並不了解。但現在見他和付先鋒有說在笑,而且還很明顯地和元明亮在鄭重其事地交談。夏想離得遠,自然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麼,但從他們的表情上麵就可以看出,元明亮顯然是在向趙泉新彙報著什麼,而且付先鋒也在一旁不停地做著補充。趙泉新聽得津津有味,還不時地插話問上幾句,場麵十分熱烈而且旁若無人。夏想就猜想,肯定是有什麼利益牽涉其中,否則幾人也不會相談甚歡。老古注意到了夏想的異樣,問道:“你和趙泉新打過交道?”“接觸過兩次。”夏想一下想起身邊有老古這樣的一個高人,正好問問趙泉新的為人豈不方便?就問,“老古,您對趙總理了解多少?”“趙泉新……”老古眯起了眼睛,望向了遠處,微微愣了一會兒神,才說,“是個八麵玲瓏的人物,可惜的是,時運不好,幾次錯過了好機會……他也就是一屆了。”隨後,老古又說一些趙泉新的事跡。趙泉新出身草根,也是屬於從基層乾起,一步一個腳印走向高層的踏實肯乾的乾部類型。有一年在他擔任省長時,正在抗洪救災,當時的一號首長前去視察,省委書記前去迎接,他走不開身,沒有去。等首長來到受災現場時,他正準備前去迎接,卻突發險情。身為省長的趙泉新不顧個人安危,奮不顧身地和幾名解放軍一起救下了幾名百姓。當他一身泥水一臉狼狽地想要去洗洗再麵見一號首長時,一號首長卻甩開前呼後擁的眾人,徑直來到他的麵前,主動握住了他的手,感慨地說道:“正是因為有你這樣的好黨員好乾部,黨的事業才有希望!”當時正是全國欣欣向榮的時節,正需要樹立典型鼓舞人心,趙泉新就被一號首長在以後的多次重要場合的講話中,引為正麵例子,趙泉新也因此平步青雲,順利接任了書記,然後進入了政治局,然後就是國務院副總理。隻不過自從當年的一號首長退下曆史舞台之後,趙泉新根基不穩的弊端就顯現出來。當年他升官確實是一次巧合,甚至還有人懷疑他是故意作秀,於是就有人稱他為作秀省長。雖然他擔任了副總理之後,儘量低調務實,但政治上的排擠無處不在,他的作秀名聲,在高層之中流傳甚廣,也確實影響到了他的正麵形象。上一次換屆的時候,趙泉新也被一時當成總理候選的熱門人選,但最終不但沒有成為總理,還在副總理的位置上沒有動上一動,連排名都沒有提上一名,可見還是受到了冷落和排擠。趙泉新年紀大了,再在副總理的位置上乾上一屆,就該退下了。其實應該說從他擔任了省委書記之後,雖然費了一番周折還算順利地上升到了國家領導人的行列,但此後就再也沒有順利過。職務上的表現還在其次,主要是工作上受到排擠和冷落,誰都知道趙泉新在國務院被邊緣化得厲害。“人的一生,運氣很重要,但也有限度。趙泉新的運氣,一次用完了,所以現在就事事不順。”老古感慨幾句,忽然想起了什麼,又說,“沒聽說趙泉新和付家關係有多近,難道說,他現在和付家走近了?”是不是和付家走近,夏想不好猜測,但有一點幾乎可以肯定,趙泉新和付先鋒之間的談話,絕非是一般的客套,肯定是在談論什麼大事,而且對他們雙方來講,還是好事。夏想又暗中觀察了幾人一會兒,不多時,有人找趙泉新有事,趙泉新就和付先鋒揮手告彆,臨走時,趙泉新又專門和元明亮握了握手,還小聲說了一句什麼,兩人都是會心一笑,然後分開。趙泉新和元明亮走近,難道是元明亮對他許下了什麼好處?夏想正想得入神時,忽然感覺有人拍他的肩膀,不及回頭,就聽到身後哈哈一笑:“小夏,沒想到在這裡也能碰到你,我還以為今年過年和你見不上麵了。”是吳才江。今年過年一直沒有和吳才江見麵,夏想也覺得有些遺憾,沒想到在會場遇到了吳才江,夏想也很高興,回身和吳才江握手:“吳省長,過年好。”老古隻是衝吳才江點點頭,又對夏想說道:“我去應酬一下,一會兒再見。”轉身走了,連手也懶得和吳才江握一握。吳才江也不覺得尷尬,他也知道夏想和老古的關係不錯,夏想的關係網太複雜了,他勉強不了什麼。而老古一向和四大家族之間沒什麼來往,點頭之交也是正常。夏想就和吳才江找了個地方,坐下說話。吳才江到了寧省上任之後,一切按部就班,基本上四平八穩。寧省的地理位置和特點決定了本身就是一個平穩的省份,就是新聞聯播也極少播放寧省的新聞,因為一般有大量少數民族聚集的省份,中央一般都低調處理。吳才江和馬萬正的配合還算默契,兩人之間因為有合作的基礎,所以都禮讓三分。馬萬正敬吳才江的家族勢力,同時,吳才江又和夏想之間有些複雜的關係,馬萬正也心知肚明。吳才江也是知道馬萬正和夏想有過不錯的過去,雖然後來沒有再深入交往,他也聽夏想說過,馬萬正的為人有可取之處,還算公道。兩個人互相敬重,就互相禮讓,所以還算是比較合得來的黨政一把手。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寧省經濟不上什麼規模,沒有太大的利益衝突。如果兩人是嶺南省的一二把手,必然而然會有矛盾和衝突。利益是永恒的,交情是暫時的。說了一會兒話,吳才江拍了拍夏想的肩膀:“雖然你選擇了幫助邱家,站了吳家的對立麵,但我還是尊重你的選擇。”夏想就誠懇地說:“我就實話實說了,其實我並非是刻意幫助邱家,也不是非要和吳家作對,其實我的選擇是最合理的選擇,現在也許解釋不通,等等看就知道了。”吳才江卻似乎並不太在意夏想的選擇:“沒關係,我不勉強你一定要走哪一條路。反正我會一直當你是一個朋友,一個親人……”夏想也沒有想到經曆過許多波折之後,反而他和吳才江之間越走越近了,他就心中一暖,說道:“謝謝三叔了。”吳才江點點頭,站起身來:“我先去忙了,今天事情挺多,我是替老爺子過來露個麵,他不想湊這個熱鬨……不能和你多聊了。你要和老古走近我也不反對,但一定要記住把握自己的原則,不要成為任何一方的馬前卒。”吳才江走了老遠,夏想還站立原地不動,愣了一會兒神,搖頭笑了,轉身正想回到座位上,一回頭嚇了一跳,不知何時身後站了一個老者,一頭銀發,一臉怒氣,正對他怒目而視。夏想本來不解為何老者要對他生氣,再一見他所站的位置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擋了人家的路——他站在通道的中間,確實有點失禮,剛才走神了,沒有多想——就忙閃到一旁,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擋了您的路。剛才走神了,您應該提醒我一聲,實在抱歉。”夏想的態度很端正,語氣很誠懇,可是老者都不領情,仍然氣勢十足地說道:“夏想,做人貴有自知之明,你級彆不高,本來不該來這裡。來就來了,還不長眼睛站在路正中,既不合時宜又失禮!”老者說話的口氣很不善,夏想本來已經低頭道歉了,再說剛才短暫的失神,擋在路中間,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大事,犯不著上綱上線。老者的話就讓他有點無語,想說什麼,又覺得應該尊老愛幼,又因為他和老者有過一麵之緣,也算是認識,就隻是一臉微笑,後退了一步,沒有說話。老者見夏想不反駁,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心想這個年輕人好涵養,被人訓了幾句沒有一點火氣,不簡單。他上下打量夏想幾眼,和夏想擦身而過,也不好再說什麼。人家一句話也不反駁,難道還能再說個沒完?剛走幾步,他忽然又站住,一臉疑惑地問了一句:“你和誰一起來的?”夏想猶豫一下,也知道雖然才老者認識,但和他談不上交情,他和老古走近,就算老者最後能查出來,但不想親口告訴他什麼,就嗬嗬一笑:“付老爺了,請恕我無可奉告。”話一出口,付老爺子頓時臉色大變:“無可奉告?夏想,你倒是挺會打官腔……”“……”夏想清楚,付老爺子眼下對他大有意見,和他當時在醫院看望時的態度不可同日而語,也是因為現在的局勢完全不同的緣故。“夏想,你還真是一個人物,不說是你誰帶進來的,是不是說明是你自己混進了會場?”付老爺子一臉怒容,眼神之中噴出怒火,“你難道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會議?以你的級彆,根本沒有資格進來!”這話就說得有點氣人了,夏想已經受了他兩次氣了,強壓火氣說道:“付老爺子,我不過剛才擋了您一下道,就算是失禮,也是無心之過,犯不著您非要和我計較個沒完?再說我怎麼來到會場是我的事情,我有沒有資格也和您沒多大的關係,難道說,您還有權利趕我走?”付老爺子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有兩個人跟隨。“你可不是擋了我一下道,而是次次想擋我的道,夏想,不是我和你計較個沒完,而是你卻處處和我作對!”付老爺子年紀不小了,但麵對夏想時,卻失去了沉穩的氣度,直氣得須發皆張,“我現在就請你出去,請你出去!”他一揮手,他旁邊的兩個人就身形敏捷地來到夏想左右,伸手就想架起夏想,把他拖走。兩人要架他出去,他還手的話,在會場上鬨了起來,肯定是他的不是。不還手的話,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抬了出去,也是丟人。付老爺子挺有心機,彆看發怒,整治人起來也有一手。夏想微一遲疑,雙臂已經被人架了起來,他還沒有想好到底該怎麼應付之時,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帶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話:“老付,年紀越大火氣越大,可不好,容易傷身子。”夏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梅老爺子及時出現了。梅老爺子站在夏想身後,身邊是梅升平。梅升平說話就沒有梅老爺子那麼客氣了,衝夏想身邊的兩個人說道:“再不放手,看我怎麼收拾你!”兩人顯然也認識梅升平,下意識地就放了手,麵麵相覷,一臉懼意。梅升平當年的紈絝子弟威名深入人心,兩人也早有耳聞,雖然有付老爺子撐腰,也是難免心中膽怯。付老爺子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想整治夏想一頓,也好讓他出出醜,沒想到,事不湊巧,又被梅老頭給攪黃了,不由心中來氣,不快地說道:“老梅,這是我和夏想之間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他剛才擋了我的道,我給他一點經驗教訓,也不為過。”“年輕人,難免會犯點錯,要多給年輕人成長的機會,他們才能更好地接我們的班。”梅老爺子雖然一臉笑容,但笑容之中的目光十分堅定,意思是,他管定了。付老爺子臉色一寒:“老梅,我們幾十年的交情了,犯不著因為一個小年輕而落下什麼不好,對不對?”梅老爺子臉色不變:“老付,我們幾十年的交情了,向來是你讓我,我讓你。今天你就讓我一次,難道不行?你不讓我,我在晚輩麵前,麵子可沒有地方擱了。你也知道升平發作起來,也很嚇人,敢衝我叫板,我也不想讓他埋怨我沒有擔待。”付老爺子臉上的火氣越來越盛:“這是我們兩個老家夥之間的事情,犯不著牽涉到晚輩,和升平沒什麼關係。”“怎麼就和我沒有關係了?”梅升平就及時地站了出來,嘿嘿一笑,“夏想是我帶來的,他被人趕了出去,不是直接打我的臉嗎?付老爺子,您是長輩,您打我一下臉,我得忍著。但我臉要是被人打了,總得要找人發火不是?到時隨便劃拉幾個人,不一定會傷著誰。我的脾氣有點不好,鬨大了,收不了場,也是麻煩事。”付老爺子氣得臉色發青,梅升平擺明了是耍賴,但梅升平的賴皮之名在京城之中又無人不知,反正已經賴皮出名了,你又能拿他怎麼樣?他正猶豫著找個台階算了,確實是犯不著因為一個夏想和梅家鬨起來,最終鬨得不歡而散,反正梅升平不怕丟臉,他怕!付老爺子正想臨陣退縮,反正和梅家鬥了幾十年了,有勝有負,也不用非要計較一時得失。他腳步微微向後一動,跟著他兩個人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打算從夏想身邊撤回,不料還沒有邁開腳步,就聽到一個嚴厲的聲音響起:“出了什麼事兒?首長快到了,怎麼亂套了?”付老爺子心中一喜,付伯舉到了。付伯舉一臉嚴肅地來到場中,他是此次會議的組織者之一,主要負責人員安排和座席排位……他一見老爺子和梅家老頭對峙,還有梅升平的臉上露出標準的紈絝的笑意,他就知道,又起糾葛了。付伯舉就拿出了主事人的威嚴,先是衝付老爺子點點頭,向梅老爺子問了好,才對梅升平說道:“升平,又怎麼了?”一個“又”字,表明了付伯舉對梅升平的偏見和不耐煩。梅升平還沒有說話,跟隨付老爺子的兩人之中的一人,來到付伯舉近前,小聲彙報了幾句。隨後,付伯舉的臉色就變了,目光不善地看向了夏想。夏想知道,付伯舉又要找他麻煩了,今天跟隨老古前來,沒想到,機會還沒有遇到,就先遇到了一頭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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