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嗓子喊出去,整個工地都沸騰了!幾乎所有的人都翹首以望,都向夏想行注目禮,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大喊了一聲:“夏區長好!”結果所有人都異口同聲,驚天動地地喊了一聲:“夏區長好!”整個小時建材廠的工地上,工人不下200名。200人齊聲呐喊,周圍環境又比較安靜,聽起來就象山崩地裂一樣。嚴小時嚇了一跳,她穿著高跟鞋,腳下一滑,一下沒有站穩,直接就撲到了夏想懷中。夏想還沒有來得及扶嚴小時一把,古玉就伸手拉住了嚴小時,不滿地說道:“又沒人推你,自己怎麼就倒了?前麵有我,後麵有梅曉木,都不倒,怎麼偏偏倒他身上?”嚴小時一下羞紅了臉,沒說話,隻是怨恨地看了古玉一眼。夏想沒空理會古玉和嚴小時之間的貓膩,他也被工人們的熱情嚇了一跳,隨後一臉微笑地衝工人們揮手致意:“兄弟們辛苦了!要記住,安全第一,質量第一,工期第二,至於喝酒唱歌說笑話,就更得靠後了。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誰要出了事,我不但不表揚他,還要批評他,還要讓他到下馬區所有工地現場走一趟,讓他給每個人都說說他的丟人事,讓他嘗嘗被人嘲笑的滋味……”“哈哈。”夏想半真半假的批評和威脅,惹得工人們一陣大笑。到了辦公室,夏想聽嚴小時彙報了一下工程進度。現在工程已經完工了三分之一,到過年的時候,大概能完成一半的工程量。整個廠區進度最慢的是辦公樓和試驗室,職工宿舍和食堂以及廠房一類的建築,進度快,工期短,因為技術難度低。基本上可以肯定,到了明年春天,大概5月以前,小時建材廠就能生產出第一批新型建材。當然,不是太新型太超前的建材,而是隔熱玻璃一類有現成的技術可以借鑒的建材。更新型的有技術專利的建材,暫時還無法生產,如果梅曉木研發不成功,就必須去購買專利。梅曉木聽出了嚴小時話裡話外對他的不信任的意思,不服氣地說道:“嚴總,我敢保證到明年夏天以前,研製成功兩三種新型建材,並且完全具備投產的條件。”嚴小時淡淡地看了梅曉木一眼:“大話誰都會說,出來科研成果再說。如果到時百無一用,彆怪我不客氣會請你離開。”金紅心和晁偉綱站在夏想身後,暗暗發笑,他們也看了出來兩個年輕漂亮的美女老總,都各有特色,也都有性格。梅曉木的目光時刻不離嚴小時左右,而嚴小時對他冷冷淡淡,他們也就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梅曉木似乎是被嚴小時打擊多了,臉色不變,鎮靜地說道:“嚴總也彆看扁了人,我本事不算大,但留學幾年,還是學了一點東西的。到時等我出了科研成果,希望嚴總給我應有的尊重。”嚴小時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夏想就想起上次範睿恒所說嚴小時談戀愛的事情,現在看來,嚴小時和梅曉木之間彆說談戀愛了,連基本的好感還沒有建立起來,他們想要走到一起,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範睿恒想要借助嚴小時和梅家聯姻的願望,短時間內不會實現了。梅曉木提出請夏想視察實驗室工地,夏想還沒開口,金紅心說道:“雪太大了,等雪停了再讓領導去好了。”夏想不置可否,想了一想,又說:“紅心、偉綱,你們陪天宇一起到處轉轉,我就看看圖紙就可以了。”他不是怕雪大路滑,主要是他見多了工程施工,在他眼中沒什麼好視察的地方,留在辦公室看看圖紙,主要和嚴小時、古玉討論一下新型建材的前景才是重中之重。陳天宇就和金紅心、晁偉綱一起,在梅曉木的陪同之下,冒雪視察去了。夏想坐在溫暖如春的辦公室裡,喝著香茶,身邊又有兩美相伴,再看窗外雪花漫天,仿佛天地之間一切都已經遠去,隻留眼前的無邊美景。夏想卻心思不在賞雪品茶上麵,他看了幾眼規劃圖,又細心地看了看施工圖,還指出了幾處錯誤的地方,工作態度之認真,就讓古玉有點不滿。古玉是自上次推倒事件之後,今天是第一次和夏想見麵。她還以為一見夏想的麵就會臉紅,就會害羞,沒想到見到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反而暗覺好笑,心中的羞澀全部不見,隻剩下了一絲甜蜜的回憶。還有一點小小的期待。她站在夏想身後,見夏想目不轉睛時盯著圖紙不放,心中就埋怨他還真能裝,來了半天了,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說來說去全是官話套話,不當她是古玉,當她是古總,就讓她莫名其妙地有點生氣。她就悄悄地近前了一點,伸出一根手指,乘嚴小時不備,在夏想的後背上麵寫字。“大壞人?”夏想感覺到了古玉在他後背上寫字罵他,不由心中好笑,不過當著嚴小時的麵又不好表露出來,就說,“小時,上次聽範省長說,你和曉木談戀愛了?”古玉忙插嘴說道:“嗯嗯,他們之間有協議,如果曉木研發成功,小時就考慮當他的女朋友。如果失敗,曉木收拾東西走人,不要一分錢報酬。”嚴小時故作輕鬆地笑了:“我就是拿話逗逗他,其實梅曉木年紀太小了,不太適合我。我倒覺得,他和你挺般配。”古玉連連擺手:“去,我才不和他般配。我不喜歡油頭粉麵的男人!”嚴小時忽然大笑起來,用手一指夏想:“夏區長是不是也有點油頭粉麵?”“什麼眼光?”古玉憤憤不平地說道,“油頭粉麵就是頭發鋥亮、臉上抹粉的男人,甚至還用香水,一個男人,非要和女人一樣打扮,讓人受不了。夏區長還好了,你看他頭發黑又亮,是自然長成的。他臉上又沒抹粉,更沒有噴香水。”嚴小時樂不可支:“你怎麼這麼維護他,是不是和他……?”古玉頓時臉紅了,轉身跑了:“嚴小時,我不理你!”古玉一走,房間內就隻剩下了嚴小時和夏想兩人,嚴小時就目不轉睛地盯了夏想半天,才幽幽地歎息一聲:“我還以為你多男人,多堅定,原來也是一個好色之徒。上次在賓館裡,你裝模作樣睡得挺香,我還是以為你真有坐懷不亂的本領,現在才知道,原來你也是偷腥的貓。”夏想裝糊塗:“嚴小時同誌,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不懂你個大頭鬼!彆看你現在區長了,在我眼裡,你就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嚴小時又氣又笑地說了一句。嚴小時的話大有歧義,夏想就繼續裝傻:“什麼個意思?你到底想說什麼?”“彆以為我沒看出來,你和古玉之間有了情況。”嚴小時恨恨地說道,“我看了出來,古玉已經不是處女了,肯定是你乾的好事。”夏想大吃一驚:“是不是處女你也能看出來?你也太厲害了……怎麼看出來的?”“彆打岔,我隻想問一句,不管是說不說真話,反正我隻問一次,要不,我不安心!”嚴小時緊咬嘴唇,鼓起了十足的勇氣,“你們之間……誰主動的?”夏想本想若無其事假裝喝茶,嚴小時突如其來的問題一出口,他差點嗆了一口:“你的問題太隱私了,恕我不能回答。”“我就想知道!”嚴小時近乎耍賴,一把拉住夏想的胳膊,搖了兩搖,“如果是她主動還好說,如果是你主動,我……”夏想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從京城回來以後,嚴小時對他十分冷淡了,原來她看出了古玉和他之間的關係有了突破,才心生不滿,可是問題是,他和古玉發生了關係也好,或者是誰主動也罷,和她有哪門子關係?“是和我沒關係。”嚴小時好象猜到了夏想的心中所想,憤憤不平地說道,“我就是不服氣罷了,明明我們先認識,明明在京城的賓館你也有機會對我……你一根手指也沒有動我,是不是我的魅力不如古玉?我覺得古玉就算比我清麗一點,她也不如我有女人味,我哪裡不如她了?”女人的思維真是古怪,碰了她,也許她會說是汙辱她。不碰她,她又覺得是對她魅力的無視,讓她對自己的魅力失去信心。女人,你的名字叫秋天的雲。夏想就一臉無奈:“你不比古玉差,應該說,你和古玉平分秋色,各有各的美麗。”“那你在賓館裡,怎麼就……”嚴小時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夏想無語了,女人膽子大起來,也是嚇人得緊,他顧左右而言他,“好大的雪,下雪天,最適合吃火鍋了,食堂裡有沒有木炭火鍋?吃火鍋,還是用炭燒的最地道。”嚴小時氣得漲紅了臉,忍了一會兒,忽然又笑了:“有,食堂有四川師傅,他的拿手絕活就是火鍋湯底,吃了都說好。你想吃,我馬上吩咐師傅去做。”“好,好,吃,為什麼不吃?”夏想忙說,他不想讓嚴小時再提及男女之事,就又轉移了話題,“上次去二院,怎麼也不說一句話就走?難道專程去看望老錢去了?”嚴小時當然知道夏想的心思,就微帶幽怨地看了夏想一眼,也不再提古玉的事情,就說:“我是去看望一個同學去了,正好聽說你也在,就過去順道看望了老錢一眼。”夏想頓時來了興趣:“你在二院有同學?男的女的?”嚴小時嘻嘻一笑:“要你管?”不過微一停頓,還是如實答道,“當然是男同學,我一向比較受男同學歡迎……怎麼了,有事?”夏想才不理嚴小時的自戀,而是問出了正事:“認識潘案不?”“潘案?認識。”嚴小時的話一出口,夏想喜出望外。“熟不熟?”“一般,就是點頭之交,怎麼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我又不是外人,不用吞吞吐吐的。”嚴小時白了夏想一眼,又補充了一句,“雖然在你心目中,我比古玉遠,但在我心目中,你比範錚近。我能幫上忙的,肯定會幫。”夏想猶豫了一下:“涉及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擔心會有不好的後果……”“想說就說,不說拉倒,現在的風格,不象你。”嚴小時倒是乾脆,直接噎了夏想一句。夏想笑了一笑:“行,你厲害。事情是這樣的……我想了解一下康少燁的真正死因,因為他死得有點突然,有點離奇,我懷疑有人暗中做了手腳,潘案作為主治醫生,肯定知道一點內幕。不過這事人命關天,很難問出什麼,而且隻是懷疑,沒有任何證據……”嚴小時不是官場中人,但她的姨夫是範睿恒,她也知道官場上的門道,自然也清楚夏想和白戰墨之間的糾葛,還有康少燁在火樹大廈事件背後所起的黑手作用,一聽夏想是要查康少燁死因,她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康少燁還不是真正的幕後主謀?”“他是不是主謀並不關鍵,關鍵的是,如果查到康少燁的死有人為原因的話,順藤摸瓜,就大有文章可做了!”夏想見嚴小時一點就透,也就多說了幾句。“好,我有辦法讓潘案說實話,你就放心好了,三天之內,給你確切的消息。”嚴小時痛恨背後害夏想的人,在夏想住院期間,她日夜擔心,既不能象古玉一樣守在夏想身旁,又不能為他做些什麼,一直心中難安,現在有了機會,就立刻一口答應。能為夏想做些事情,她就覺得離夏想不會太遠,夏想也就不會疏遠她。夏想見嚴小時說得篤定,不由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嚴小時身穿淺紅色毛衣,毛衣過臀又中間收腰,顯示出了驚人的曲線。下身是緊身牛仔褲,腳下是一雙小蠻靴,整個人顯得亭亭玉立,又身材傲人,讓人隻看一眼,就流連忘返。嚴小時被夏想男人的目光打量得不自在,嗔怪說道:“看什麼看?又不是沒看過!”夏想嘿嘿一笑:“我在想,我請你幫忙,你可千萬彆用美人計……”嚴小時掩嘴一笑:“怎麼,怕我吃虧?”“不是,我是不想便宜了潘案。”“哼,想占我便宜的人多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還沒見一個得手的。”嚴小時氣勢地說了一句,然後又幽怨地看了夏想一眼,“可惜的是……”夏想忙打斷她:“火鍋,木炭火鍋,現在就得燒上,要不就晚點了。”嚴小時還想說什麼,古玉從外麵走了進來。經雪花一打,古玉雙頰飛紅,又穿了一件大紅的羽絨服,上麵落滿了雪花,猶如一枝傲雪紅梅,更顯人比雪美,嬌豔動人。古玉沒有注意到房間中有點曖昧的氣氛,一進來就大聲說道:“雪下得真大,外麵的田野都變白了,可好看了,一會兒打雪仗玩,肯定好玩。對了,我已經讓食堂師傅準備火鍋了,木炭火鍋,你肯定愛吃。”嚴小時頓時臉色一寒,本來一臉笑意頓時變成了冷若冰霜,輕輕地吐出了一句:“還真是——身無彩鳳雙飛翼……”古玉一下沒反醒過味兒,問道:“誰的詩?”夏想當然知道嚴小時的用意是下一句——心有靈犀一點通,他也不點破,嗬嗬一笑:“走,吃火鍋去,天寒地凍的,又下著大雪,喝個小酒,唱個小曲,吃個火鍋,人生一大美事。”“就這點出息?”古玉和嚴小時異口同聲地說道。夏想被兩個美女鄙視了,卻一點也不覺得冤枉,其實他覺得他的出息已經不小了,前呼後擁,又有兩個美女相伴,喝點小酒,唱個小曲,酒後再來一出踏雪尋梅,豈非人生樂事?……大雪過後,下馬河凍得厚厚的一層冰,就有人興趣所致,要去滑冰。燕市不比東北的城市冷到骨子裡,因此冰層厚,凍得結實,可以承重。現在雖然寒冷,但不是深冬,還是有些地方冰薄,容易出事,夏想就讓人在河邊豎起警示木牌,嚴禁下河溜冰。儘管有警示,還是有人視而不見,非要下河,結果就出了事,掉進了冰窟窿裡麵,差點沒淹死。幸好火樹大廈的工人發現得及時,用木板鋪在冰上,把人救了出來。借此救人的舉動,夏想讓吳港得以區委區政府的名義,對火樹大廈的工人進行高調表彰,並且對陳錦明也通報表揚,稱讚他是一位優秀的民營企業家,為下馬區的經濟建設,做出了卓越的貢獻。明眼人自然可以看出,夏想是借機為陳錦明正名,為火樹大廈事件定性,是打白戰墨的耳光。白戰墨無奈,隻好咬牙忍了,誰讓他萬事都錯在了火樹大廈事件上麵?夏想是在宣戰,是在舊事重提,是不想讓彆人忘記他身上還背著處分!白戰墨恨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