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打擊麵就有點太大了,他可代表不了燕市人民,曹殊黧還真給他麵子,居然把小流氓的外號上升到了全體燕市人民的高度,夏想心裡顫悠悠的,總算摸到了一點頭緒:“我明白了,你們和壩縣第一美女在一個特定的時刻,偶然地相遇了。”“什麼壩縣第一美女?充其量隻是中等姿色罷了,比起你們家黧丫頭,差得不是一點半點!”米萱在一旁幸災樂禍了半天,忽然想起還有求於夏想,也不好意思再袖手旁觀,就出來打圓場,“也就是我們在外麵吃飯的時候,正好臨桌坐著兩個美女,兩個人邊說邊吃,怎麼這麼巧,正好說到了你。”夏想心想張信穎怎麼這麼陰魂不散,誰來壩縣都能遇到她?還真是見鬼了。其實遇到也正常,壩縣縣城才多大?像樣的飯店又沒有幾家,吃飯的時候偶遇再正常不過。事情的經過也不複雜,兩個美女,一個長臉,一個圓臉,在這樣的小地方一下子遇到兩個美女,不惹人注意都不行。米萱和曹殊黧就多加了留心,不料一聽之下,長臉美女說她和夏想一起提了副科級,讓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然後又咬牙切齒地說夏想是個小流氓,小色狼,喜歡色迷迷地看她,在他還算有點帥氣的外表下,藏著一顆陰暗的混蛋之心。“說得還不算誇張,符合她的性格。”夏想臉上笑眯眯的,沒有米萱想象中的驚惶失措,他又看了坐在一邊把頭扭向窗外的曹殊黧,忍俊不禁,“黧丫頭,圓臉美女說我什麼壞話沒有?”“不理你!”曹殊黧快速地回頭看了夏想一眼,本來想隻看一眼就再扭過頭去,卻見他鎮靜自若,一點也沒有壞事被揭穿的慌張,就又忘了再轉過身去,不由奇道,“你怎麼一點也不誠惶誠恐,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是臉皮足夠厚,還是已經想好了瞎話?”米萱在一旁驚叫起來:“哎呀,你們兩個人彆鬨了,有事說事,真是的,一個比一個能裝,真讓人不省心。我替黧丫頭說吧,圓臉美女好象也認識你,她說話柔柔的,聲音又低,我們沒有聽清,好象就是說你其實是一個好人,心眼不壞……”夏想心底響起一聲歎息,他所料不差,和張信穎一起吃飯的,果然是楊貝。夏想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將他和張信穎之間的是是非非說了一遍,聽完之後,米萱打趣曹殊黧:“他說的是瞎話還是真話?”曹殊黧推了米萱一把:“去,一邊去,沒你的事。”然後又站起身來,原地轉了一個圈,自言自語地說道,“管他是瞎話還是真話,關我什麼事?今天天氣真好,要去哪裡玩呢?這是一個難題。”“你們家黧丫頭真是太調皮了!”米萱感慨地說道,“你們兩個人一鬨,結果倒好,沒人回答我關於馮總的問題了。”“什麼他們家黧丫頭,米萱,我正式警告你,不許胡說八道!”曹殊黧餘怒未消的樣子,氣勢洶洶地衝米萱嚷道,她不知道,她假裝發怒的時候不但一點也不嚇人,還無比可愛,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狡黠的笑意。夏想就笑:“馮總高大威武,很有男人氣概。不過據說有點怕老婆!”米萱一聽頓時泄了氣:“怕老婆的男人怎麼叫有男人氣概?算了,不想了,反正天下的好男人早被搶光了,就連你長得黑不溜秋的也有人要,真是沒天理了。”“夏想不黑,那叫健康色,懂不懂?”曹殊黧一把拉過夏想的手,轉身就走,“走,不理她了,真受不了她整天亂說一氣,總愛背後說人壞話。其實飯店裡遇到那個張信穎,她說你是小流氓,調戲她,我根本不信,就是萱姐非說要考驗考驗你,非說你三心二意,肯定對她有意思……她長得一般般,你怎麼會看上她,是不是夏想?”知我者,黧丫頭也,夏想急忙點點頭表示讚同,不料曹殊黧接下來一句話差點讓他跳起來:“我覺得憑你的眼光,寧肯調戲旁邊的圓臉美女,也不會去調戲張信穎,對不對?”女人的直覺有時還真是準確得嚇人,夏想被說中心事,差點心一跳臉一紅,不過他還是強作鎮靜:“開什麼玩笑?我是隨便調戲彆人的人?說實話,來壩縣之後,我反而被張信穎給調戲了,真是丟人。”“不過我總覺得圓臉美女說話時的口氣不太對,好象她認識你一樣?你是不是也認識她,她叫什麼名字?”一直來到樓下,曹殊黧還緊緊拉住夏想不放,好象生怕他跑了一樣。夏想被曹殊黧溫熱的小手牽著,想要躲開也不行,就用另一隻手撓撓頭,說道:“說實話還是說假話?”“你看著辦!”曹殊黧倒也乾脆,仰著小臉,目不轉睛地盯著夏想的眼睛。她的眼睛亮晶晶,不摻雜一絲雜質,仿佛一汪清水,清澈見底,讓人不忍心有一丁點騙她的心思。曹殊黧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襯衣,脖間係了一個紫色的細繩,繩子一端係著一個十分精致的銀鎖,非常好看。她下身是一條藍色布裙,剛剛蓋住膝蓋,露出的小腿粉粉的,肉肉的,讓她的青春氣息一覽無餘。夏想的目光落在她脖間的銀鎖上,心想以她局長千金的身份,珠寶首飾肯定不缺,為什麼偏偏要戴一個並不值錢的銀鎖?正胡思亂想時,忽然感覺腿上一疼,原來是被曹殊黧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曹殊黧臉上飛紅,鬆開夏想的手,捂住胸口:“眼都直了,真丟人!你剛才的樣子真醜,醜八怪!”夏想嘿嘿一笑:“我看的是你的銀鎖,不是彆的……你彆想歪了。”“你才想歪了,看了就看了,還不承認,真沒擔待。”曹殊黧不服氣,“彆打岔,還沒說你到底認識不認識圓臉美女?銀鎖的事情,看你表現我再決定是不是告訴你。”米萱也下了樓,不滿地說道:“黧丫頭,你肯定又在背後說我壞話,是不是?好吧,算我自討沒趣,每次想幫你,每次都被你出賣,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外向?人家夏想還沒有承諾你什麼,你就這麼快就主動認輸了?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不用你幫,你哪裡是幫忙?純粹是沒事找事,無事生非!”曹殊黧不理會米萱的冷嘲熱諷,“我就是不允許你說夏想壞話,要說他的壞話,也得讓我來說。”米萱被嗆得說不出話,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以後我要是生孩子,一定得生一個男孩,要不非得氣死不可。”又搖了搖頭,“我決定了,你們兩個人的事情我以後不再多說一句話,我要是再多管閒事的話,我就是小狗!”“咯咯……”曹殊黧開心地笑了起來,挽住夏想的胳膊,“聽到沒有?總想搬弄是非的人終於敗了,這下好了,以後沒人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總說你壞話了。”米萱被曹殊黧毫不留情地揭穿,臉不紅心不跳,好象做了應該做的事情一樣,站在一邊看夏想的反應。夏想也知道米萱是為了曹殊黧好,也是怕她太單純,被人騙,從一個姐姐的角度考慮,米萱的所作所為也無可挑剔,雖然她多少有點惡作劇的心理,估計還有點添油加醋,所以才在惹得曹殊黧對他生氣的同時,也對她大為不滿。夏想可不是衝動的毛頭小夥子,才不會被米萱理所應當的態度氣到,他憨厚地笑了笑:“萱姐應該也是為了你好,你就體諒一下她,好不好,黧丫頭?雖然有時也不排除她多少有點嫉妒你的心理!”“她就是嫉妒我……”曹殊黧挑釁似地看了米萱一眼,又轉過身來看夏想,柔情似水,“這話我愛聽,還是你聰明,一下就看穿了萱姐不懷好意的內心。”米萱受不了了,落荒而逃:“狼狽為奸!夫唱婦隨!”米萱一走,曹殊黧又鬆開了夏想的胳膊,低頭去踢腳的小草,好象小草惹她生氣一樣:“圓臉美女是不是你的初戀情人?”曹殊黧真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她明明猜到了什麼,卻偏偏不說,還要假裝站在夏想一邊,故意氣跑米萱,其實就是不想讓米萱知道太多事情,怕她多事。她雖然也心裡不舒服,不過也就是耍耍賴,發發小孩脾氣,誰還能跟小孩過不去不是?所以她的撒嬌式生氣方式,遠比質問和無理取鬨高明了太多。夏想也被她小意委屈的樣子打動,上前抓住她的小手,感覺到她輕微掙紮一下,就又不動了,心裡就有些柔軟有些感動:“我沒有故意瞞你的意思,隻是有些事情過去了,就不想再提。沒想到,你和楊貝還挺有緣份,吃飯都能吃到見麵……”曹殊黧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不想說就彆說了,我又沒有非要問你過去怎麼樣,就是好奇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我覺得她確實比張信穎漂亮,也挺溫柔可人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見到她,就總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好象,就好象……”她輕輕推了夏想一下:“你來說,我不說了!”夏想點點頭,就將他和楊貝之間的故事簡單一說,對於楊貝一回到壩縣就選擇了劉河,他也含蓄地說了出來,倒沒有指責楊貝的意思,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也算是給曹殊黧一個交待。曹殊黧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知道是好奇還是窺視,滴溜溜在夏想臉上轉個不停,突然一下又笑了:“我知道我對她是什麼感覺了,就是聽她說話的聲音,感覺好軟好綿,讓人聽了直想發困。她是不是平常也說話慢慢的,脾氣也是溫吞吞的?”夏想被她的小模小樣逗樂了,伸手去揪她的耳朵:“行了,彆總愛打聽這些過去的事情了,說說你今天的計劃,想去哪裡?我可事先聲明,我隻能陪你半天,下午還有事,要開會。”曹殊黧噘起了小嘴:“我就是想不明白,隻要兩個人在一起高高興興,快快樂樂,比什麼不好?隻要開心了,吃點苦受點累算什麼?再說留在燕市多好,總比在一個小縣城強太多了,真沒眼界。”夏想笑笑沒有說話,曹殊黧話是說得不錯,但一個人的出身不同,地位不同,就決定了眼界不同。她是局長千金,從小到大一帆風順,不知道生活有太多不如意的地方,世間愛慕虛榮的女子太多,真正能做到生死相許的,或許隻是一個傳說。男人女人,除了生理的不同之外,其實對物質的追求和享受是相同的,隻不過有人表現得明顯,有人不太明顯罷了。人生有太多的無奈。當然與許多高傲如天上彩雲的高乾千金相比,曹殊黧可愛怡人,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孩。曹殊黧突然想起了什麼,又笑嘻嘻地挽住了夏想的胳膊:“上一次在佳家超市我不是假扮過你的女朋友,好象沒有給你丟人吧?要不今天我再假扮一次,讓楊貝看看,她的選擇是多麼的錯誤!讓她後悔死!”夏想被她小臉上一臉的堅決和憤憤不平逗樂了:“萬一她一見你,就又後悔了,非要再回來找我,和我重歸於好,怎麼辦?”“笨蛋!”曹殊黧伸手彈了夏想一個腦奔,“好馬不吃回頭草,她不是好馬,難道你也不是?”言外之意是,在有新草可以選擇的情況下,再回頭吃舊草的人,肯定是傻瓜。夏想被曹殊黧罵成笨蛋,也不生氣,憨笑著去撓頭,卻被她一把把手拉了下來:“彆撓頭了,我一看你撓頭,就總覺得你在想什麼壞主意。”這也能看出來?夏想無語了,隻好認輸。他準備帶曹殊黧去找米萱,電話響了,居然是鄭謙的電話。鄭謙的聲音聽上去很焦急:“夏秘書,你在哪裡?我有事找你。”出了什麼事?夏想也是一愣,在他的印象中,鄭謙一直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有點驚惶失措,就說:“我在縣委招待所,有事您請講,鄭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