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蕭霖覺得有救時,外麵忽然有巨響傳來,想必是人在拿鐵鍬砸門。
這大門本就被燃燒破壞,此刻在來這麼幾下,頓時碎裂,而隨著大門的碎裂,密室內洪水一般決堤,朝著外麵湧去。
估計那兩個砸門之人也沒想到這裡麵是一個“水塘”,大水衝出去,蕭霖也隨著水流被送到了外麵。
此刻外麵的大火已經熄滅了不少,加上這股水流便濃煙四起,蕭霖已經被送到了這座建築外,他躺在地上,連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他已經餓了很多天了,體內鬥氣也消耗一空,簡直是窮途末路。
轉頭一看,砸門的兩人一大一小,竟是兩個熟人。
大的那個正是之前在草原上見過的楊大猩,他體型高大,四肢發達,這種人蕭霖是最不怕的,因為這種人肌肉太發達,以致於將腦子都擠小了,隻要自己略施小計,保管叫他服服帖帖。
不過令人便讓蕭霖心中不妙了,這人天生長著鳥喙,而體型極小,隻有那楊大猩的大腿高,這便是當初見過的楊公雞了。
“這不是楊家三兄弟麼?怎麼少了一個?”蕭霖在心中發問,可惜無人應答。
那兩人盯著蕭霖,此刻蕭霖的樣子應該也不太好看,渾身被泡的白花花的,活像個水鬼。
沒腦子的楊大猩錘了一下子胸口,怒氣道:“你不說這裡麵有寶貝嗎?哪裡有寶貝?隻有這麼一個小水鬼,害的老子被淋了一身臭水。”
楊公雞盯著蕭霖,雞嘴一張,聲音尖銳:“這小子便是寶貝!”
無力動彈的蕭霖彆無他法,此刻他唯一的武器便是自己的嘴巴,他主動開口道:“楊公雞楊大猩,你們好嗎?怎不見你們的另一個兄弟?”
塊頭最大的楊大猩一驚,對著楊公雞道:“大哥!這小子認得咱們!”
蕭霖持續說道:“我經常遊走各界,不管是在死人穀還是古炎神族,都聽聞楊家三兄弟的赫赫威名,大家都說楊大猩勇者無敵,楊公雞智者無雙,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楊大猩哈哈一笑,老臉微紅:“大家真的這麼說我們嗎?哈哈哈,這也太客氣了。”
片刻後,楊大猩的笑聲戛然而止:“什麼?古炎神族?你去過古炎神族?”
蕭霖點點頭,笑道:“的確,我便是從古炎神族來的,常聽人說楊家三兄弟中有一個大猩猩,這個大猩猩在古炎神族有許多朋友,不知你可認得?”
楊大猩呆呆道:“我……我便是大猩猩。”
蕭霖問道:“你可認得古炎神族的虛無吞炎長老?”
楊大猩差點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當……當然聽過,當年他來過死人穀,整個死人穀誰也不是他的對手!”
蕭霖說道:“不巧,我與虛無吞炎長老可有一定交情。”
楊大猩徹底慌了:“啊!小兄弟!今日可不是我將你關在裡麵的,不能怪我啊!”
蕭霖板起臉,道:“嗯?小兄弟也是你能叫的?”
楊大猩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我……我錯了,求求大哥莫要將此事告訴虛無吞炎長老!”
正在蕭霖逗的樂時,一旁的楊公雞突然冷哼:“給我起來!蠢蛋!”
一把將楊大猩提起,楊公雞的臉色非常陰沉。
“若非跟著老子,你就是被人賣了也不知道,指不定還幫人家數錢!”楊公雞對楊大猩是恨鐵不成鋼。
楊大猩被罵,頓時怒道:“你這是什麼話!”
楊公雞說道:“這小子年紀頂多十幾歲,當虛無吞炎的兒子都不夠格,豈會是他的朋友?”
楊大猩唯唯諾諾道:“可……可他之前說的話都對啊。”
楊公雞給他頭上一暴栗:“他之前說的話哪一句不是你的賣給他的?他分明就是套完你的話再套你!若是虛無吞炎的朋友,豈會被困在這個鬼地方?”
楊大猩依舊倔強:“說不定他是隻是被納蘭七丫頭給關起來呢。”
楊公雞道:“這兩間屋子可是藏寶用的,柒姑娘豈會將人關在這裡?這小子定是自己溜進來的,也肯定知道哪些丹藥與靈藥藏在何處,所以我才說他是個寶貝!”
楊大猩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這小子騙得我好苦!老子今日定要教訓教訓你。”
蕭霖急忙說道:“誰規定藏寶室不能關人?不煉丹時難道就不能關一個人?這屋子真有寶貝納蘭七妹豈會放一屋子水?”
楊大猩拍了一下手掌:“你說得對啊!我這手掌既可以用來摸小姑娘的屁股也可以用來扇人耳光,藏寶的屋子為什麼就不能關人?”
蕭霖笑道:“楊兄說得對,你看你年紀和虛無吞炎長老差不多,卻是他的後輩;那我年紀和虛無吞炎長老差很多,為何就不能是朋友?”
楊大猩拍手叫絕:“是是是,說的極是,大哥你的女人不久隻有十來歲麼?”
楊公雞氣的想吐血,這傻子竟將自己的女人給拱了出來。
一把上前,將楊大猩拉到後麵:“這世上真有四五十歲還上孩子當的人,那肯定就是你這個蠢貨!給我讓開!”
楊公雞看向蕭霖,冷笑道:“真要我相信此事,除非……”
蕭霖忽然道:“你過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看完你便會知曉一切。”
楊公雞看著渾身濕淋淋的蕭霖,逐漸靠近幾步,這時候蕭霖用儘全力,攤開手掌,那裡有一縷神火,當然,這神火並非本源,隻是青雉贈予他的其中一縷,可這一縷神火足以證明此事,畢竟虛無吞炎自己便是一縷神火。
楊大猩瞧見,像是哭爹喊娘一般:“不得了不得了!是神火!他真的是虛無吞炎前輩的朋友!”
蕭霖笑嘻嘻的看著楊公雞:“現在你信了嗎?”
楊公雞麵露難色,十分忌憚的退後兩步,然後試探道:“虛無吞炎前輩他……他近來可好?”
蕭霖說道:“雖說好人不長命,可他老家人卻活的極好,當年殺遍死人穀後便更好了。”
聽到此事,楊公雞難免想起當年虛無吞炎在死人穀的恐怖戰績,那可真的是魔神降世,殺遍天下。
楊公雞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他老人家去了古炎神族享福,自然是萬壽無疆,不會出來受苦了。”
蕭霖道:“這可說不定。”
楊公雞頓時全身寒毛倒立,蕭霖繼續說道:“不但是虛無吞炎,還有淨蓮妖火、隕落心炎等等,他們若是沒有來此,我怎敢出來冒險?”
聽到蕭霖口中那些如雷貫耳的名字,這兩兄弟嚇得渾身打寒顫。
提前嚇住兩人,蕭霖開始問話:“你們為何會至此?”
腦子不太好使的楊大猩說道:“我兄弟二人是被綠蛇真君約來的,目的就是納蘭家這些寶貝,隻是沒想到納蘭七妹竟然提前溜掉了,還帶走了許多寶貝。”
蕭霖驚奇道:“溜掉了?”
楊公雞歎氣道:“那可不是,不僅溜了,還把能帶走的都帶走了。”
“她在大門口貼了一張紙條,寫著妄入者死,簡直就是放屁!”
蕭霖讚同道:“簡直比放屁還臭。”
現在蕭霖已然猜出柒姑娘離去的原因了,定是東窗事發,對方人多勢眾,而燕飛雪和尤佳琪都以為蕭霖已經溜掉,三人便結伴外出,柒姑娘也不肯說出自己被關在裡麵的事情,這是存心想讓自己死啊。
想到此處,蕭霖不由得氣急攻心:“這該死的納蘭七妹,簡直就是潑婦!你們誰放的火?我定要請他喝幾杯!”
楊大猩嘿嘿說道:“放火的已經走了,不過……”
蕭霖接話道:“不過咱們也可以喝幾杯,喝幾十杯!路上遇見個順眼小妹妹還可以……嘿嘿……再然後我帶你們去見虛無吞炎長老。”
楊大猩拍著大手掌:“快哉快哉!!”
蕭霖看向楊公雞:“你呢?去不去?”
楊公雞為難道:“在下……這個……”
蕭霖笑道:“不去也成,到時候我就對虛無吞炎長老說你不願見他,不給他麵子便是。”
楊公雞急忙說道:“誰說我不去?我肯定要去啊!”
而後楊公雞踢了楊大猩一腳:“還愣著乾嘛!走吧!”
說著兩人竟然真的和蕭霖走出這處莊園,朝著遠處走去,一路上三人果然是有酒就喝,有菜就吃,蕭霖算是過了一段好日子,兩人對他畢恭畢敬,伺候的很是舒服。
漸漸的,蕭霖也發現自己似乎喝不醉,不管喝多少酒也沒有醉意,甚至連自己的修為也在緩慢提升。
或許是上次吞食了太多的靈丹妙藥,也或者這次經曆了生死,蕭霖的修為即將抵達六星鬥帝。
他們一路走了很遠,直至前方出現一座城池,楊公雞介紹這是雁雲關,蕭霖看了一眼,旋即準備進入其中。
這一路上三人遇上的人不算少,這些人自然認識大名鼎鼎的楊家三兄弟,特彆是狠角色楊公雞,他們隻是奇怪為何平常吃人頭的楊公雞竟會對一個小屁孩百依百順?
走在前麵,蕭霖發現身後不知何時跟了許多人,可這些人沒有半點冒犯的意思,一臉恭敬。
他也沒管,進入雁雲關,找了一間客棧,蕭霖一屁股坐下,說道:“玉液美酒配手撕雞,雖然辣的冒汗卻越吃越來勁。”
楊公雞給蕭霖斟酒,笑道:“的確,越是越有勁。”
蕭霖幾口便將美酒飲完:“沒酒了,去拿!”
楊公雞一反常態:“從今日起我都不去拿酒了。”
蕭霖眉頭一皺:“你不拿酒難道讓我去拿?”
楊公雞神秘道:“自然不敢勞煩您老人家。”
蕭霖內心一緊,今日這楊公雞實在是反常,難不成看穿自己的騙術了?
正在蕭霖以為楊公雞發覺被騙時,門外忽的響起敲門聲。
蕭霖隻覺奇怪,向前一走,打開門後卻連個鬼影都不見一個,可地上擺放著無數盤子,其中裝滿了美酒佳肴。
看著一地的食物,蕭霖奇道:“我道是何,原來是你二人會隔空搬運法?”
楊公雞嘿嘿一笑:“這可不是隔空搬運法,而是賢子賢孫搬運法。”
蕭霖道:“哦?”
楊公雞解釋道:“之前尾隨咱們一路的人您老可瞧見?”
蕭霖笑道:“我以為你們沒瞧見呢。”
楊公雞道:“這些菜便是他們孝敬的。”
蕭霖問道:“原來那群人是你們的徒子徒孫。”
楊大猩忽然跳出來:“狗屁的徒子徒孫,咱就根本不認識他們。”
蕭霖更覺得奇怪:“既然不認識,為何要孝敬?”
楊大猩樂嗬嗬的解釋道:“死人穀向來有傳言,隻要有我楊家兄弟出現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大買賣,而我楊家兄弟的規矩是隻取貨物,不動金銀,所以但凡我楊家兄弟出現,身後總是跟著一群孫子,想要分一杯羹,取走些金銀財寶。”
蕭霖也樂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楊家兄弟可以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都不用你們打探消息,隻有有這群孫子出現便代表周圍有重貨出現。”
楊公雞點頭道:“正是,隻是這次這群孫子肯定要折本了。”
楊大猩道:“這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的,怪不得咱們,咱們也沒逼他們供奉,嘿嘿。”
說著楊大猩便胡吃海喝起來,他的笑聲雖然大,但說話聲音卻很小,看得出來此人的智力不算是完全癡呆。
在此飽餐一頓,蕭霖又開始向前走,直接走出這雁雲關,朝著西南方向走,他從未問路,隻管向前走,似乎腦海中有地圖一般。
一路上,蕭霖帶著兩人連過好幾座城池,楊公雞兩人也不敢詢問,直至最後一座大山出現在三人麵前。
瞧著這座高聳入雲的大山,楊公雞徒然一驚:“這……是黔須山!”
黔須山是死人穀有名的地方,山頂有一個宗門,名為黔須宗,其中弟子以使劍為主,宗主更是劍道高手,冠絕天下,名聲極大,這個地方就算是楊家兄弟也不願踏足,若非有蕭霖威懾,他們早已班師回朝。
此處屬於死人穀的西南區域,這一片最大的特點便是興盛吃辣,而且這片土地長大的女人總是白白嫩嫩,我見猶憐,所以死人穀的西南區域算是為數不多的好地方了。
今日了這片區域後,楊公雞兩人依然對紀辰百依百順,簡直比兒子還聽話。
黔須山的山腳下有一個城池,名為嵩城,這一日蕭霖便帶著兩人進入這座城池,這一路走來蕭霖能夠識路,自然與燕飛雪那張藏寶圖脫不了乾係。
進入城內,街道上不時還有些烏簪高髻,立服佩劍的道人走過,他們腰佩的劍又細又長,神情更是倨傲異常,既像是全不將彆人瞧在眼裡,但卻又不時以銳利的目光去打量彆人,他們既像是來市上散步閒逛的,麵色偏偏又十分凝重。
不用想,這一類人定是黔須宗的爪牙,他們身穿統一道袍,做一些盤問大事,蕭霖也不去管,畢竟在彆人的地盤上。
當蕭霖返回客棧時,一桌子好菜正等著他,楊公雞和楊大猩雖餓的穿腸卻不敢動筷。
直至蕭霖破門而入,瞧見兩人如此乖巧,拿起筷子笑道:“你二人可真是比黃花大姑娘還老實,還不容易來這黔須山一遊,不準備出去遊走遊走?”
楊公雞苦笑道:“遊走遊走還是想的,隻是我二人這名聲不太好,加上這又是黔須山地界,若是太過張揚,那群老道兒定會好好招呼咱們的。”
蕭霖奇道:“那群修神弄鬼的老道兒有這麼厲害?”
楊大猩心有餘悸:“那可不是,他們那劍氣像是有鼻子一般,上次一直追著我刺,我屁股上還留著傷疤呢。”
楊公雞喟然道:“不談他們,咱們喝酒吃菜吧,來,小侄敬您一杯。”
三人談天論地,美酒作伴,好半晌才酒足飯飽,這時候蕭霖看向窗外的大山,說道:“這黔須山的老道果真如此厲害嗎?連你二人都不敢在此搗亂,那我蕭霖可要好好瞧瞧。”
楊公雞一驚:“您老要上黔須山?”
蕭霖點點頭:“本打算帶你二人去開開眼界的,不過你二人既然不敢露麵,那我便隻能單刀赴會了。”
楊公雞更驚訝:“您老準備何時動身?”
蕭霖道:“明日清晨。”
楊公雞搖搖頭:“那您老的計劃恐怕要改了。”
蕭霖不解道:“為何?”
隻見那楊公雞一把站了起來,聲音尖銳可怕:“你這小雜種!為什麼你自己不清楚麼?”
蕭霖腦子一懵,這楊公雞上一秒還您老您老的稱呼,這一秒便以“小雜種”加身,他拍桌子站起來,怒道:“你……”
話沒說完,蕭霖的身體突然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楊公雞厲聲道:“現在知道為何了吧?”
蕭霖軟弱道:“你……你在酒裡放毒!”
一向沒腦子的楊大猩哈哈大笑:“為了不讓你懷疑,我二人也和你喝同一壺酒,不過我二人早已服下解藥,沒想到吧!”
蕭霖指著對方:“為何要這般對我?”
楊公雞厲狠狠道:“你當真以為我兄弟二人去納蘭家的莊園是為了丹藥麼?”
蕭霖道:“難道不是麼?”
楊公雞發出一聲雞叫:“我二人就是奔著你而來,現在藏寶圖被毀,普天之下便隻有一人知曉藏寶地所在!自從綠蛇真君被趕走後就遍布眼線,同時通知咱們兄弟,那知咱們兄弟到達時,那納蘭七妹竟然提前走了。”
“咱們三人左右找尋,沒找到你,一氣之下便放火燒了莊園,沒想到將你這小雜種給逼出來了!”
蕭霖咬牙道:“那為何隻剩你二人?”
楊公雞說道:“我二人早知你這小雜種詭計多端,若是強逼你說出藏寶地,你定會胡言亂語,到時候咱們兄弟豈不是陪著你到處亂轉,指不定什麼時候便被你設計暗算!”
楊大猩接話道:“所以咱們便故意裝傻,因為我兄弟知道你恢複後第一個要去的地方便是藏寶地,所以才做好這個圈套,讓你上當。”
蕭霖問道:“這圈套是你想出來的?”
楊大猩自豪道:“想不到是我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