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與其問鐘,不如問劍(1 / 1)

光陰之外 耳根 2119 字 1個月前

“而天地有靈,萬物有神,既神靈降臨已是事實,悠久歲月以來已與望古融合,成為望古大陸力量體係之一,我等便應順勢而為,將被神靈侵襲的天地萬物,看成神材。”

“與丹藥一樣,將此神材融入自身體內,主動替換全身各個部位,進而形成神性身軀,此身順應時代,適合環境,從此異質不再是劇毒,而是修行的養分,與靈氣一樣,我融神將此稱之為神能。”

“以此方法修煉,我人族必定強盛無比,到了那時,仙路雖斷,又何必強行續接,我們已經走出了屬於我們的大道之路!我融神流的理念與目標,是人族,人人為神!”

融神派主的聲音並不激昂,但其話語裡的含義,卻化作了風暴,在這太學的學子內心,轟隆隆的回蕩。

尤其是融神派主最後那句,人人為神,使得融神學子紛紛激動,產生強烈的認同。

這的確是融神流的核心,也是融神流這般壯大的原因。

此刻由融神派主說出,信服感極強。

“荒謬!”

異仙派主冷笑,聲音擴散八方。

“從古至今,我人族有過輝煌,也有過低穀,有過絢爛的文明,也有過瀕死的浩劫,但無論怎樣,我們堅持了下來,我們依舊是人族,保留著鮮紅的血脈。”

“而你口口聲聲為了人族,但所走之路,卻拋棄了人族的身軀,拋棄了人族的尊嚴,最終成了不倫不類的怪物,與其說是人人成神,不如說是成為了神靈的附庸。”

“你此法,是滅族之法,人人成神,人人不是人。”

對於流派思想的辯論,異仙派主不懼絲毫,這本就是他的理念,此刻話語更是提升了高度,一樣具備了信服力,使得太學的中立學子,有所動搖。

就連許青,也都多看了異仙流派主幾眼,他也沒想到對方的言辭,竟這般犀利。

即便是融神學子,也都有一些人沉默了,看向融神派主。

融神派主並未開口,而是看向其旁七皇子。

七皇子眉毛一揚,淡淡的傳出話語。

“你異仙流之法,過於傳統,固執保守,冥頑不靈,抱著曾經的輝煌不願鬆手,對一切新興事物帶著敵意,尤其是對我融神流更是偏見,而事實上,太學的學子心神澄明,他們有自己的判斷。”

“這是我選擇融神流的原因,也是所有融神學子選擇融神的原因。”

話語傳出,太學內融神學子,有所認同,他們是新生代,對於古老與傳統雖有敬畏,可卻更認同變化。

就連其他中立的學子,此刻也都心底有些感慨,而七皇子的身份,也使得其話語具備威力,所以一時之間,融神虹光,再次璀璨。

融神派主望著異仙派主,平靜開口。

“你看見了嗎,這就是你異仙流沒落的原因,時代變了。”

異仙派主輕歎,隻能沉默。

論偽的第一個主題,異仙流,沒有獲得任何優勢。

許久,半空中的太學府主,說出第二個主題。

“何為族道。”

這一次先行開口的,是融神流的一方,說話的是其流派首席。

“望古大陸,萬族林立,生靈萬億不止,我人族要有萬族之心,目光籠罩整個望古,融萬族之道,成我人族一族之道,博采眾長,凝練自身,取長補短,成就不世之業。”

“時代變了,不可沉浸在過去,既然要變,那就要變的徹底,如此,才可真正做到繼往開來,推陳出新。”

“而人人為神又有何不好,我們將是望古第一族,我們包容一切,我們融合一切,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甚至可以自稱為神族,重新一統望古,也不是不可能,而天空殘麵,帶給我們的也不再是災難,而是福澤!”

“你們有沒有想過,殘麵的到來,改變了一切,但為何望古大陸至今還有生靈存在,這有沒有可能,其實是一場機緣,一旦我們抓住,殘麵,就是我們的武器。”

這番話語的傳出,好似雷霆劃過天地,震撼所有學子心神。

可不得不說,雖有些叛經離道,但這話語裡的言辭,似乎也符合邏輯,具備道理,一時之間,太學學子都在沉思。

各方勢力,有人不屑,也有人思索。

人皇那裡,凝望融神流,目有深意。

融神派主抬頭,與天邊人皇對望,似這番借論道從融神首席口中說出的話語,在融神派主這裡,真正的聽從不是學子,也不是異仙流,而是此刻目光所望之人。

許青見此,若有所思。

而異仙流派主,聞言怒笑。

“無知小兒,你以為族道,隻是簡單的一族之道嗎?”

“根本不是!”

“所謂族道,是一族的魂,一族的傳承,一族的理念,一族的文明以及意誌,融合在一起所形成。”

說到這裡,這異仙派主索性豁出去了,他站起身,抬手一指天邊人皇,目光落在下方學子身上,怒吼一聲。

“你們告訴我,玄戰人皇,為何稱之為人皇?”

“當年的玄幽古皇,為萬族之皇,但其尊號中,為何也有人皇二字?”

“因為我們是人族!”

“無論古時還是未來,我們都是人族,這是靈魂,這是傳承,這是理念,這是文明,這是意誌,這也是傳統。”

“而天空的殘麵,為我人族帶來無儘苦難,是我們畢生之敵,若去妥協,如何對得起那些多年來大量異化死亡的族人。”

“這非正道,此為悖路!”

他語氣帶著痛心疾首之意,聲音在這太學傳開,引起學子波瀾,尤其是人皇的兩問,更是讓人不得不去深思。

整個太學,變的安靜很多。

人皇閉上了眼。

融神派主,麵具下的眉頭皺起,目光落在了異仙派主身上,他再次感受到了這個原本沒被他放在眼裡的小人物,其難纏之處。

許久,半空的太學府主,傳出了第三問。

“何為正道。”

這一次,融神一方剛有人要開口,但融神派主抬起手,他望著異仙派主,傳出平靜之聲。

“正道,是正統之道,也是正義之道。”

“我融神流無愧天地,無愧人族,雖融神材,但恪守正道,而你異仙流殘忍惡毒,荼毒同族,吸魂而修,此事人人皆知。”

“你之前侃侃而談,句句人族,字字人魂,此刻去看,偽善之至。”

“正道,異仙流是不配的。”

這些話語,以平靜的語氣說出,更是結合之前異仙流的事情,形成的殺傷力極大,使得異仙派主之前讓人深思的話語,也都一下子變得薄弱起來。

“不正之人,言辭可正?”

最後,融神派主淡淡開口,此言,誅心。

太學的學子,一個個抬起頭,望向異仙流派主,外界各方勢力,也都相繼歎息。

異仙道種之事,太過惡劣,這使得融神派主的話語,成為了利刃。

異仙流派主張口語言,可卻不知如何去說。

他有心反駁,但最終也隻能沉默,因為就算是他,對於異仙道種引起的屠殺之事,也都無從辯解,封閉的那段時間,他的心一樣有所動搖。

而這場論道,雖隻進行了兩個環節,但到了這個時候,任由異仙流如何去說,似乎也都沒有了什麼信服力。

太學府主也是感慨,此刻目光掃過四方,剛要開口,但一個冰冷之聲,從人群裡在這一刻傳出。

“不正之人,言辭自然不正,如不正之法,流派亦為不正。”

許青的聲音,回蕩八方,在其四周學子的紛紛關注與詫異下,他邁步走向半空。

他的突然出現,瞬間就引來了此地所有太學學子的目光,外界各方勢力也是如此,閉目的人皇,睜開了眼。

隨著一道道神念的鎖定,一道道目光的凝望,許青一步步,在這萬眾矚目下,走上了異仙流的道台,成為了此道台的第二個異仙流之修。

異仙派主呼吸變得急促,猛地看向許青,有些愕然,有些不解,他自然是認識眼前這個弟子,但也正是因為認識,所以此刻對方身上的那種陌生感,也越發強烈。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名為玄雷子的弟子,竟在此刻走出,說出這等話語,這一切,讓他有些恍惚。

而最終,這恍惚化作了濃濃的期待與猜測。

至於站在異仙流道台上的許青,他目光平靜,望向融神流的黑色道台,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最終落在了七皇子身上。

融神派主雙目微微一縮,凝望許青,熟悉之感在心底浮現。

而其旁的七皇子,此刻雖沒有那種熟悉之感,但冥冥中一股強烈的危機,隨著許青目光的掃來,在七皇子體內爆發,波及心神。

直至,冷漠之聲,從許青口中回蕩。

“關於異仙道種之事,今日借此地,請諸位學子以及陛下,見證。”

許青緩緩開口,右手抬起,將手中的玉簡,輕輕一捏。

頓時玉簡內散出一道道華光,這些華光於半空交織,璀璨之間勾勒出了一幕畫麵。

畫麵裡,是一處修行的密室,裡麵有一人,正在修煉。

此人,就是七皇子。

他四周赫然漂浮著大量的人族之魂,數量之多,不下數百萬。

裡麵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絕大多數都是凡俗,他們在哀嚎,在痛哭,在求饒,可七皇子麵色平靜,沒有任何憐憫,呼吸之間,將這些人族同袍的魂,吸入口中。

慢慢咀嚼間,其身上散出融神流的術法,以人族之魂,來消散自身融神的瓶頸,使自身可以更快去融入更多的神材。

這過程,顯然對其好處極大,所以他的神情裡,竟還有一抹暢快之意透出。

與四周人族之魂的哭泣絕望比較,這一幕……觸目驚心,令人發指!

而這玉簡非尋常之物,不僅僅將影像烙印,就連氣息也都保留,經得起任何方法去驗證,也正是因此,這一幕的邪惡,清晰無比。

整個太學的學子,全部心神轟鳴,一個個目中刹那間浮現血絲,怒意急驟升騰,使得天地色變,風起雲湧。

外界各方勢力,也都瞬間嘩然,實在是這件事……竟是皇子所為。

其惡劣的程度,更為暴漲。

人皇的麵色,同樣陰沉下來,一股冰冷之意,從其身上散開,籠罩了整個皇都,一時之間,外界蒼穹變的昏暗,一道道雷霆,轟鳴世間。

而七皇子那裡,身體一震,但卻努力維持神色不變,站起身,平靜開口。

“父皇,這畫麵是假的,此畫是有人陷害!”

“我可去問仙鐘自證,這畫麵裡的,不是我!”

七皇子表麵鎮定,可心都在顫抖,任憑他在封海郡如何的揮灑自如,可回到皇都後,在人皇麵前,恐懼與驚慌,依舊占據了全部。

但許青既然在此刻出現,自然不會給他任何翻盤的機會,於是揮手間,那個被影子寄生的學子,其身影出現。

現身的一刻,沒等他開口,許青抬手在其額頭一拍,頓時此人記憶裡的畫麵,飛速的在半空形成。

當日在那民宅內的一切,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目中。

風暴,再起。

許青目中露出寒芒,在這風暴的轟鳴中,看向凝望自己的融神派主。

“是誰在荼毒同族?”

“是誰在吞噬人魂?”

“是誰在侃侃而談?”

許青聲音低沉,三句話,撼動天地。

其身後異仙派主,此刻激動無比,而融神派主,深深的看了許青一眼,沉默了。

至於七皇子,他死死的盯著許青,身體一晃飛到半空,向著天邊的人皇跪拜下來,大聲開口。

“父皇,此畫是有人對我加害,請父皇給我一個自證的機會,問仙鐘下,我能證明一切!”

天邊皇宮投影內,人皇冷冷的望著七皇子,低沉開口。

“可。”

他的聲音,就是聖旨,他的言辭,從來都會是定數,但今天……不同以往!

許青一步走出,聲音回蕩。

“不必。”

“與其問鐘,不如問劍!”

話語間,許青右手抬起向天一指。

“帝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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