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七星閃耀,閻羅夜行
張九陽睜開雙眸,泥丸宮中三花搖曳,綻放清輝,不僅變得更加凝實了,還長高了幾分。
如果說以前是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麽現在已經逐漸成熟,花瓣上的三色光華越發濃鬱,交織流轉,熠熠生輝。
他的道行再次提高了不少,法力有所精進,氣息綿綿宛若深穀,身上散發著一縷淡淡的清香。
這是大藥逐漸成熟的表現。
隨著修為的精進,他的血液甚至都可以入藥,堪比許多珍貴的藥材。
道行提升,但他的目光卻有些複雜。
沒有想到,申屠雄,竟然是畫皮主的親生兒子!
他從小經曆了地獄般的折磨,內心深處對畫皮主有著深深的恐懼,當然,也有仇恨。
後來畫皮主故意安排他成為一場邪祟之亂的『幸存者』,順其自然地加入欽天監。
在親生父親那裡飽受折磨的少年,卻在欽天監裡感受到了陽光和溫暖。
並肩作戰的兄弟,慈祥耐心的長輩,還有斬妖除魔後,那些感激他的百姓。
張九陽在他殘存的記憶中,還看到過一幅畫麵,那是除了那位娘親外,讓他記憶最深刻的場景。
一場與妖魔的大戰後,他疲憊地靠在城牆邊,太陽暴曬,口乾舌燥。
一個小姑娘怯生生地走過來,端著一碗井水,脆生生道:「大哥哥,你喝口水吧。」
他喝完水後,小姑娘似是放鬆了一些,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毛發,好奇又崇拜道:「大哥哥,你是廟裡的金剛嗎?」
那句話,一直回蕩在他的耳邊。
原來他可以不是怪物。
隻可惜,為了娘親的安危,他隻能暗中聽命於畫皮主,做了許多虧心事,每每自責不已。
張九陽終於明白了為何當嶽翎問他為什麽的時候,他沒有任何辯解,隻是說了一句話。
「我沒得選。」
也許死亡,對他來說算是一個解脫。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儘管張九陽心中複雜,但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依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設局殺了申屠雄。
他可憐,那些死在揚州燈會上的無辜者同樣可憐。
當然,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個人……畫皮主!
「嶽翎,傳遞假傳消息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你帶上擅長鬥法的靈台郎,和敖璃一起秘密趕往神居山,相助監正,一起宰了畫皮主!」
張九陽聲音鏗鏘,這一次他要集中所有戰力,一舉斬殺畫皮主!
絕世殺陣丶諸葛監正丶明王嶽翎丶龍女敖璃,再加上四位靈台郎,張九陽就不信了,如此天羅地網,還宰不了一個畫皮主?
龍女有些猶豫,道:「張九陽,你不去嗎?」
張九陽搖搖頭,道:「我們兵分兩路,敖璃,還沒告訴你,神居山那裡有一條龍脈,可能是……你父親的脊椎所化。」
龍女聞言一怔,嬌軀為之一震,麵紗下那雙琉璃色的瞳孔泛起波瀾。
「我……父親?」
這麽多年來,她也曾暗中打探過當年之事,可惜一直沒有什麽收獲,不曾想,張九陽卻打探到了。
「神居山那邊,還要勞煩你調動龍氣,引畫皮主前來。」
龍女點點頭,聲音堅定了許多,道:「我會儘力一試。」
此刻她想去神居山的心情達到了頂峰,如果真是的是父親,是否還保留一絲神智。
能否告訴她,當年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到底是誰?
以及母親和兄長……是否還活著?
「如果查出了當年是誰害了老龍王,我欽天監,也不會放過那個人。」
龍女有些驚訝。
「白泥鰍,一碼歸一碼,至少當年的老龍王,值得我欽天監尊敬,也值得我嶽翎尊敬。」
嶽翎的聲音淡淡響起,雖然沒有看向龍女,但張九陽卻笑了出來,沒想到嶽翎還有如此外冷內熱的一麵。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暴力女,你雖然是好心,但要是再喊我白泥鰍,我要生氣了呢。」
龍女十分認真道。
「哦?怎麽個生氣法?白泥鰍,我倒是想見識一下呢。」
嶽翎淡淡一笑,甚至還故意模仿龍女說話時的習慣,在後麵加了一個『呢』字。
四目相對,無形的火藥味再次蔓延開來。
張九陽頭都大了。
不是,伱們怎麽說著說著,又開始互相針對起來了?
咱們不是說要殺畫皮主嗎?
拜托你們能認真一點嗎!!!
他心中如火山噴湧,吐槽不斷,開口卻是溫聲細語,好言相勸。
「都是自己人,彆傷了和氣。」
「聽話,你們倆站開點。」
「對,離得再遠一點……」
在他語重心長的調和下,兩女總算沒有一言不合就要約架,隻是誰也不看誰,氣氛有些尷尬。
張九陽伸出手,笑道:「不管怎麽說,咱們都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了,敖璃可以報了奪珠之仇,欽天監也能為世間除一大害!」
「行動之前,不如用我家鄉那裡的方式,一起來打個氣吧。」
他第一個伸出手,然後望向嶽翎,眨了眨眼。
女將軍淡淡一瞥,見他擠眉弄眼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便也鬆開握在刀柄上的玉手,按在張九陽的手上。
張九陽望向敖璃,用另一隻手輕輕拽了一下她雪白的雲袖。
敖璃總算是把手放了上來,蓋在嶽翎的手上。
張九陽終於長舒一口氣。
這才對嘛。
這個家沒我得散。
「旗開得勝!」
張九陽率先開口。
「血債血償。」
嶽翎聲音平靜,卻格外堅定。
龍女想了想,認真道:「怪尷尬呢。」
張九陽和嶽翎對視一眼,忍不住都笑了出來,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一掃而空,有一種異樣的融洽。
……
半個時辰後。
龍女和嶽翎已經離去,四位欽天監靈台郎緊隨其後,星夜奔赴二百裡外的神居山。
這或許是近十年來,欽天監最大規模的一次行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