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旗袍女子臉色的變化我便知道我猜對了,在她出現之後我就在暗中觀察著她,她看起來非常素雅不施粉黛,但是她的皮膚卻有著病態的白皙,明顯是氣血不足導致,如果單獨從這方麵來看,或許是女子體弱氣虛,而她眉間的那顆痣卻無疑出賣了她,黑痣晶瑩圓潤血色飽滿,完全沒有血氣不通的樣子,甚至可以說是氣血旺盛,再加上她的指甲發白走路略顯虛浮,我便猜測她可能是做了彆人的雙修鼎爐,所以這才出言試探。
雙修之法自古有之,也有正統的雙修典籍,古時候有男女道人結為夫婦合籍雙修,對夫妻雙方都大有裨益,隻是雙修之法未免有傷風化,加上有很多無良的道人找尋常百姓做為鼎爐為正道所不容,這才逐漸的淡出大家的視野,尋常人也都當是桃色的趣聞來聽,我從爺爺的一本藏書上看過,以前有道人會向達官貴人獻雙修法門謀求富貴,得了法的達官貴人自然可以從雙修之中收獲良多,但是雙修之法需要雙方都掌握調息之道,一方得法而一方不得,尋常女子更是凡人之軀,經不起索取,身子便會日漸贏弱,呈現的症狀便是這個旗袍女子的症狀,這種時候便需要醫師調理女子的身子,不然長期以往,自然會紅顏薄命。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若是沒有其他事的話,還請離開吧。”旗袍女子站定了身子,我本以為她會發火罵我一頓,但是她說話的聲音卻依舊的氣定神閒。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對馬神仙和方小姐的隱私也不感興趣,當然,如果方小姐是被人逼迫,那我肯定義不容辭的幫忙。”我道。
“請回吧。”旗袍女子道。
眼見著她再次轉身要走,我趕緊說道:“這件事關乎一個人的生死,我是非管不可,馬神仙要是不便出手,隻需要告訴我其中原委因果即可。還請方小姐通報一聲。”
旗袍女子回頭看了看我,點了點頭道:“稍等。”
過了一會兒,她走了過來輕輕的打開了彆墅的大門道:“請。”
“謝了。”她打開門讓我進來了,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搞的就像是我拿彆人的隱私來逼迫彆人給我開門一樣。
“小先生客氣。”她輕輕的點頭道。
不得不說,這個女子的養氣功夫十分了得,我竟然絲毫感覺不到她情緒的波動,看來這馬神仙真的是調教有方,眼見著開了大門,我趕緊招呼孫大炮一起進來,結果我剛對孫大炮招了招手,旗袍女子道:“乾爹請你一個人進去。”
孫大炮難掩激動的道:“林八千,你去吧,好好跟馬神仙說,我在這裡等你。”
我點了點頭,跟著旗袍女子走進了院子,其實這樣也好,畢竟我剛剛戳破了人家的隱私,雖然我覺得這個馬神仙不至於因為這個就把我給殺人滅口了,但是留孫大炮在外麵也多少有個照應。
彆墅從外麵看是一番光景,進來之後也是彆有洞天,經過了一條蜿蜒的小路,我們到了一個院子,我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唐裝的老人在一個香爐之前打坐養身,老頭須發皆白,看起來無比的仙風道骨,尋常人一看就單憑這個形象都能認定這是一個絕世的高手。
我進了院子之後再次跟氣派女子道了個謝,她輕輕的點了點頭關上了小院的門,我回頭看了看這個馬神仙,發現他已經睜開眼睛看著我。他的一雙眼睛飽含精光,在他的眼神注視之下,我不禁感覺到了一陣壓力。
武夫見麵是比武論高下,玄門中人則是以氣定高低,就從他對我簡單的注視,我就能知道這個馬神仙是有真修為的,按照爺爺給玄門所劃分的境界來說,他是絕對要高於我的。
“馬神仙,得罪了,主要是事出無奈。”我對馬神仙抱拳道。
“前幾天有個老友過來喝茶,說他見了青龍山下的少年郎,是個了不得的少年英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馬神仙點了點頭道。
他這一點頭便收回了剛才算是試探也算是壓製我的氣機,我不禁感到壓力頓減,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聽了他的話之後,我更是一陣狂喜問道:“馬神仙和劉青山劉大哥是朋友?”
“好一張伶牙俐齒,我與劉青山同輩相交,你這一句劉大哥說的輕鬆,可不是占了老朽的便宜?”他道。
我撓了撓頭道:“馬神仙,我絕對沒有冒犯的意思。還請老神仙不要責怪。”
他擺了擺手道:“我怎麼敢怪那放火燒山林長生的侄子?他一怒之下豈不是要了我這條老命?好了,閒言碎語不多談,劉青山不忌諱能跟你稱兄道弟,老朽年紀大了謹小慎微可不想跟你有任何攀扯,看在劉青山的麵子上,你想要知道那件事的前因後果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怎麼救人是你的事,我幫不上忙。”
“多謝馬神仙。”我趕緊拱手道謝。
“五十三年前,他們選址蓋學校,那時候沒人相信風水堪虞的說法,隻覺得那一塊視野開闊交通便利便著手動工,那時候資費有限,學校的建設更是一波三折,原定的是兩棟樓,在蓋好第一棟樓之後,第二棟樓奠基的時候卻出現了問題,在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了一個青石板,青石板上纏著兩條大蛇。”馬神仙緩緩說道。
按照馬神仙的說法,在第二棟樓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了纏著青石板的兩條大蛇,按理來說破土動工見到這種情況是為不詳要立馬停工才是,按照尋常百姓的說法,梁上蛇宅基蛇那都是保家仙,挖出了之後要燒香供奉,如果大蛇挪位,更要分項祭拜之後才能動工,如果蛇不挪位,人則要立馬封土另擇良地。
但是當時蓋學校的工人們不相信這些東西,他們在挖出這兩條大蛇之後非但沒有焚香供奉,反而非常高興,高興啥?他們認為終於可以加餐一頓了,他們揮舞著鐵鍬棍棒去打大蛇要吃蛇肉,兩條大蛇打死了一條,剩下一條逃之夭夭。
當天晚上,工人們就把大蛇給燉了飽餐一頓,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那兩條大蛇乃是雙生蛇,母的被打死了吃了,公的開始了瘋狂的報複,等到工人們知道自己闖了彌天大禍的時候已經晚了,那大蛇一晚上傷了三條人命,一時之間鬨的人心惶惶,剩下的那些工人們嚇壞了,蛇肉蛇湯大家都吃了喝了,誰也不知道啥時候那剩下的大蛇會跑出來一口把自己的腦袋給咬掉了。
他們也組織了行動,想要獵殺剩下的那條大蛇,但是那時候人跡罕至,學校周圍荒草湖泊的,想要找到那條躲起來的大蛇談何容易?而且那大蛇非常聰明,明顯不是尋常的畜生,好幾次圍獵看到了蹤跡卻被他逃之夭夭,等人們稍一放鬆它便再次出來傷人性命,一個月時間,又有好幾個人葬身蛇口。
恰好那一年,轟轟烈烈的破四舊運動剛剛開始,風水先生陰陽先生道士和尚被劃為封建迷信,逃亡的逃亡批鬥的批鬥,正所謂死的死傷的傷,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有人能管也不敢站出來管。
就在這危難的時刻,負責學校工程的人找到了一個老和尚暗地裡出麵平息這件事,這個和尚叫靜緣和尚,算起來都是馬真人的前輩,那靜緣和尚在知曉了其中的原委之後連連歎氣,說了三聲阿彌陀佛。
“最後,靜緣和尚冒著被批鬥致死的風險接下了這樁因果,但是當時我們都知道,那兩條大蛇非普通的蛇精畜,那是地氣所化的伏地龍,已有三分龍氣,那些工人們吃掉了一條,剩下的一條就算是滅掉了,事情也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收場。靜緣和尚一開始答應收服那條蛇,事先已經告訴了他們,收服之後學校要遷址,否則定然會災禍連連。那幫人也答應了,但是大蛇收服了之後,他們卻沒有按照當時的約定走。”馬神仙道。
“靜緣前輩是對的,如果不遷址的話,地氣反噬,災禍連連。”我點頭道。
“這件事也不能怪他們,那時候太窮了,學校已經蓋好了一棟樓,這些經費都是各方籌措而來,忽然遷址,怎麼跟政府交代?怎麼跟父老鄉親們交代?他們也隻能硬著頭皮在原地蓋,蓋的就是你們學校那棟綜合樓。再次動工之後,雖然沒有大蛇傷人,卻依舊怪事連連,深夜地低鬼聲連連,工地也頻繁的出事死人,眼見著工程即將擱淺,他們不得不再次求了靜緣和尚,靜緣和尚實在無奈,隻能選擇打生樁。”馬神仙歎氣道。
聽了這句話,我的頭皮猛然一麻。
“什麼?打生樁?!”我驚呼道。
“恩。”馬神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