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1)

第106章

106:

掛斷電話,謝司元麵無表情的看著銀狐。

銀狐:“……”

他厲聲道:“你彆亂來,私自囚禁他人是犯法的,你這是在犯罪。”

“你說的對。”謝司元點頭。

銀狐微鬆口氣。

謝司元隻是一個高級營養師,好在他跟在秦景潤身邊有幾年,也是見過世麵的營養師。

“但是,既然眠眠讓我這麼做,我隻好照做。”謝司元說,“隻要做的不留痕跡就好了。”

彆看謝司元神色平靜,從容不迫,實則內心完全不知該怎麼操作:他可沒有打暈人的經驗,萬一真把人打傷,性質就不一樣了。

但他不能表現出來,裝也要裝出來。

倉庫裡沒有板磚,謝司元在倉庫裡翻了會兒,翻出一把鋼製的扳手,他將扳手放在手中掂了掂,似乎是在試重量。

銀狐眼皮一跳。

謝司元一隻手舉著扳手,一隻手拿著手機,上麵是薑眠發來的微信:【此人十分狡詐,以防有詐,不要近身。】

看著這條消息,謝司元莫名有一種他們在拍驚險動作片的感覺。

但薑眠能這麼說,說明自有她的道理。

即使心中疑惑,遵從她的指令就行。

隻是不能近身,又要將人打暈,謝司元略有些苦惱的皺眉:這該怎麼做?

很快他就想到辦法,他又從倉庫裡找出一個鐵盆。

接著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幅耳機——他向來喜歡在做飯的時候聽歌,因此身上隨時隨地都會帶一幅耳機。

正好派上用場。

謝司遠戴上耳機,把耳機插進手機的音樂孔,點開音樂。

做好準備,他朝銀狐身後走去。

然後,他將扳手和鐵盆,放在銀狐頭頂。

銀狐雖然看不到,卻能感覺到謝司元站在身後不遠,他眼中閃過殺意。

若不是他受了傷,被繩子綁住,何至於如此無力。

他不知道謝司元要如何“打暈”他。

下一秒,一陣刺耳的錚鳴猶如驚雷炸響在耳邊,那聲音鑽進他的耳道,直衝大腦,攪的他腦袋發懵……

……

薑眠到達後,發現銀狐醒著,並沒有被打暈。

隻是那表情,怎麼看都透著“生無可戀”四個字。

她朝謝司元看去,後者正揉著耳朵——雖然他戴著耳機聽著歌,不過他離的也近,那聲音或多或少還是傳到耳裡。

聽久了,著實有點刺耳。

他認為自己的方法還不錯:兵不見刃的解決了對手。

薑眠也沒追問,反正銀狐好端端的綁在這裡,她對二人道:“你們出去吧。”

“眠眠……”唐安安有些擔心,對上薑眠不容拒絕的眼神,隻好和謝司元退出倉庫。

“薑眠。”銀狐睜開眼睛,眼眶四周發紅,他盯著薑眠,之前偽裝出來的紳士和溫柔蕩然無存,隻剩下無邊的殺意和憤怒。

聽著銀狐從齒縫中叫出她的名字,薑眠實在有點好奇,謝司元到底做了什麼。

看銀狐的樣子,似乎受了不少刺激和折磨。

她把凳子搬到銀狐麵前,悠閒的坐下,順便翹起二郎腿。

看到她的動作,銀狐太陽穴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他掙紮著身體往前傾,即便四肢使不上力氣,也能將輪椅弄的哢哢直響。

“你是一個演員,你不敢殺人。”銀狐冷冷道,“隻要你放了我,我不會再接任何與你有關的任務。”

“我當然不敢殺人。”薑眠從包包裡掏出她在路上撿的板磚,“但你要明白,你算人嗎?”

“殺了你,你變回原形,隻是一隻狐狸而已,有誰知道我殺了人。”

銀狐瞳孔一縮。

從薑眠的語氣中,他聽出“殺一個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的意味。

這樣的認知,在犯罪分子,或者像銀狐這樣的專業殺手眼中,再正常不過。

可薑眠隻是一個普通的少女。

再聯想她過人的膽子,以及反擊他時的速度,銀狐心中一動,一字一句的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薑眠:“……”

她不知道銀狐對著她腦補了些什麼,微笑道:“這句話應該我問你,說吧,你的來曆。”

“你修煉多年也不容易,不想到今天就結束吧。”她在笑,眼睛裡卻沒有絲毫笑意。

銀狐閉嘴不言。

薑眠決定讓自己多兩分耐心:“你應該是專業殺手,既然說是奉命來取我性命,現在我的命你取不了,總不該為了我,把你自己的命搭進去吧。”

“或者你是擔心告訴我,將遭到背後之人的滅口?”

銀狐眼中有不屑閃過,冷哼一聲,語氣有幾分傲然:“沒有誰敢我滅我的口。”

“那這就好辦了,識實務者為俊傑,我想你也不願受皮肉之苦。”薑眠揮舞著手中的板磚,“我沒有趁手的武器,一般都是用板磚代替。”

“溫馨提示,你好好想想。”

銀狐:“……”

包包的拉鏈忽然拉開,小紙人鑽出來,它兩隻手小心的拉著一根銀絲,費力的朝薑眠舉著。

這是在告訴薑眠:你現在有趁手的武器了。

薑眠哭笑不得的接過銀絲,順便戳了下它的腦袋以作回應。

“你果然是修道之人。”看到小紙人,銀狐眼底滑過一抹暗光,周身的殺意儘數消去。

他的疑惑得到解釋,忽然間釋然:“輸在你手上,倒也不虧。”

薑眠沒有否認。

她將銀絲拿在手中,完成任務的小紙人縮回包包裡。

“我確實是殺手,奉命前來殺你,奉的是組織的命令。”在確認薑眠是修道之人後,銀狐很給麵子的沒再藏著掖著,“至於是誰要你的命,我也不知道。”

“你沒撒謊?”薑眠盯著他的眼睛。

銀狐說:“你大可以去道上了解了解,我銀狐從不撒謊。”

“那你能從組織裡了解到,是誰要我的命嗎?”薑眠小心的把玩著銀絲。

“薑小姐,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我若做了,就是與整個組織為敵。”銀狐說,“我雖然不懼,可也不想被整個組織追殺。”

薑眠道:“也就是說,你可以做到。”

銀狐閉嘴不言。

薑眠不說話,隻看著他,有一下沒一下的甩著銀絲。

“薑小姐,我隻知道雇主姓周。”片刻後,銀狐認命的歎了口氣,“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知道。”

姓周……

薑眠皺眉,其實她最初猜背後之人可能是鐘無離。細細想來,若真有仇家想置她於死地,隻是鐘無離。

她之前跟在刑警爹身邊,入了有心人的眼。

鐘無離被關在監獄,但他肯定有辦法和外界溝通。

假如鐘無離想要她的命,在監獄裡搖控,發號施令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銀狐卻說這個人姓周,或許是化名?

又或者——

薑眠捏起銀絲,猛的用尖端朝銀狐眼球刺去!

麵對襲來的銀線,銀狐瞳孔瞬間張開,睫毛劇烈顫動,卻咬著牙沒有後退,坦然的看著薑眠。

直到尖端距離他眼球隻剩下一厘米,薑眠停下動作。

“你保證自己說的是真的?”

銀狐額頭上有汗珠滾落,他咽了咽喉嚨,說:“組織有規定,雇主下單,並非隻給錢,還必須報出真實身份。”

目的自然是為了保護殺手組織。

得知雇主的真實身份,相當於雙方都有把柄握著,雇主若是覺得這個條約不合理,不下單即可。

銀狐接到任務時,因為薑眠的信息太簡單,讓他殺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他便多問了句。

上麵的人隻說雇主姓周,是惹不起的人,讓他動作麻利點。

薑眠打量著他,爾後將銀絲收回去。

銀狐在心內悄悄吐出一口氣,儘量平靜的回神薑眠。

技不如人,在薑眠這裡翻了船,但他可沒有人類所謂的尊嚴之說。

修道多年才能化形,經曆種種困難走到現在,如果能活命,他還是很珍惜的。

薑眠沒有忽略銀狐眼閃過的那抹放鬆——還以為他不怕呢,看來也是一個怕死的。

怕死,證明他所說不假。

薑眠忽然問他:“你手裡沾過多少血?”

經過這麼一個插曲,銀狐回答問題的速度比之前爽快多了,他滿不在乎的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靠著接任務的酬金,在市中心買了套房,算起來應該沾了不少吧。”

語氣漠然。

妖,對人類本就沒什麼歸屬感。

就像人對動物,不會平等相待。

薑眠的目光在他臉上停頓了幾秒,道:“我若是放了你,你會繼續當殺手?”

銀狐的想也不想的回答:“當然。”

他直視薑眠:“這是我的職業,我靠這個掙錢,養活自己,也靠這個融入人類。”

“為什麼非要當殺手。”薑眠重新在凳子上坐下,“你既然已經成功化形,選擇做一個乾乾淨淨的‘人’,多好。”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閒情意致的和一隻來暗殺她未遂的狐妖談“道德”。

大概是想起她上上輩子的事了吧。

上上輩子的薑眠是條鯉魚精,什麼時候開的靈智她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一天,人類說的話她能聽懂了。

她是一條觀賞性的紅鯉魚,和一群其他魚類生活在同一個魚缸裡——後來她知道,她住在一家牙科門診的大廳處。

每天會有許多人進出,她聽著他們說話,觀察人類的行為舉止,學習他們,模仿他們。

當人真好呀,可以到處走,見到更廣闊的天地,而不是被拘在一個小魚缸裡,還得和其他魚類搶吃的。

門診的前台是個中年婦女,經常忘了喂他們。

一投喂時,大家都餓,自然轟搶,她魚小力微,搶不過大頭的。

魚缸裡有隻大螃蟹,本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奈何這隻大螃蟹每次都會趁薑眠不注意的時候夾她尾巴,疼的她恨不得想把這隻螃蟹大卸八塊。

都是養在水裡的同居夥伴,相煎何太急!

而且她觀察過,這隻大家夥每次隻夾她,從來不夾其他魚。

後來大螃蟹被撈出去了,再也沒回來過。

為此,她暗自欣喜。

又過了很久,薑眠發現身邊的同類莫名其妙換了一批,隻剩下她還堅強的在裡麵。

她每天最大的願意就是希望自己能化形。

那時候的薑眠無師自通的學會吸取靈氣,所處世界的靈氣,比這個書中世界的靈氣濃鬱多了。

冥冥之中是會有預感的——薑眠預感自己離化形不遠了。

她開始計劃,化形之後要如何融入人類,不能讓人類發現她的不同,她每天喜滋滋的為未來勾畫。

結果,診所裡迎來一場醫鬨。

患者是個暴脾氣,一拳砸破魚缸,她在地上跳了好久,想跳到有水的地方,或者期待哪位仁兄把她撿起來。

最後,她在地上把自己板成了一條鹹魚。

咽氣的時候,她隻有一個念頭:都說鯉魚能轉運,她把自己的運氣轉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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