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法則從無形化為有形，演變成階梯。

一位容貌儒雅，氣質雄渾，身材高有一丈四的老者，身著青色長袍，踏上階梯。

在他的身後，還有兩人。

其中一個，皮肉半透明，皮膚呈現紫藍二色，不斷交替，體內流淌著的不是鮮血，而是一道道雷霆，雷霆之中包裹著複雜的信息。

“玄妙，玄妙。”這個紫藍二色的生靈，一雙幽藍色的眼睛不斷閃爍：“思維一動，法則就化為階梯，實在厲害，在我們的世界，要這麼做，必須借助外力。”

在這個生靈的身後，還有一人，身高約在九尺左右，穿著一件栗色的戰甲。

但這人，很難說是生靈，還是其他的東西。

他有呼吸，身上也有生靈的氣息，可是身體卻好像道器，由許多罕見的金屬、晶石構成。

更神奇的是，他的肉身，似乎和身上的栗色戰甲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無限生靈大多感情淡漠，遇事不驚，像您這般對世界充滿驚奇的，似乎不多啊。”

這個奇異的生靈對紫藍生靈說道。

紫藍生靈笑了笑：“人間有百態，我們的世界，也不是都一個顏色。”

奇異生靈笑道：“還真是人道的口吻。”

紫藍生靈道：“班傑殿下，這一戰，你覺得勝算如何？”

被稱作班傑殿下的奇異生靈皺起眉頭：“圖圖使者，這應該問你們才對，大演的手段，連明儀老祖都佩服，算無遺策，你怎麼會問我勝算如何？”

“我是第十人，演算一事，我不懂。”被稱作圖圖的紫藍生靈笑著回答。

“第十人。”班傑眯起那雙不像生靈的紫色眼睛：“演算宇宙的體製，我還是沒有理解透徹。”而後他望向走在最前麵高大的老者：“明儀老祖，何為第十人？”

老者並未回頭，用厚重而儒雅的聲音回答：“演算宇宙的科技力量發展到了極致，他們在推演上的能力，非其他世界能及，但一件事物發展的極端，也就有弊端，偏激執念，不是好事，這你應該明白。”

班傑點首。

明儀老祖繼續道：“文化上的缺失，讓他們對人性頗為好奇，也頗為忌憚，於是他們發展出了第十人製度，便是培養出一些不接觸演算，純粹用感性去思考的無限生靈，這些感性生靈從生下來到長大，都生活在一片遠離科技力量的世界當中，他們當中的佼佼者，在成年之後會進入演算宇宙的公眾議會任職。演算宇宙的最高統治結構比我們要複雜百倍不止，不像我們，諸世界大會就是最高權力，演算宇宙有幾十個互相對等的最高權力大會，以及附屬的數百個殿堂，各司其職，有的職責還相互重疊，根據第十人製度，這些最高大會和幾百個附屬殿堂當中，每十個人裡，必須有一個感性生靈，用跳脫出理性的思維去思考事情，並且有權力對所有純理性思維做出的決策表示質疑，這就是第十人製度，而這些感性生靈，也自稱第十人。”

圖圖笑著點頭：“明儀老祖解釋的很對。”

“有意思。”班傑笑起來。

“不不不。”圖圖連連搖頭：“與神王宇宙相比，我們演算宇宙還是太過單調了。神王宇宙才是真正的森羅萬象，就如班傑殿下，您的家鄉，未來匠人帝國，我初次見到的時候，恍惚之間仿佛看到了我們演算宇宙曾經的一段曆史，那個時期，我們就不斷嘗試改造自己的肉身，把自己變成純粹的道器，而你們平衡的更好。”

班傑笑了笑：“一會進入戰場，不知道局勢如何，圖圖使者，按照我們神王宇宙的劃分，你的實力相當於兩劫神王，在這種戰場上，你是很危險的，儘量站在我身後。”

圖圖道：“這個自不必說，有一位十劫神王，和一尊八劫神王在，我才不會站在前麵。”

這時，從另一個方向，又出現了一條階梯，正以極快的速度衍生過來，最終與明儀老祖締造出來的空間階梯連接在一起。

但這條階梯，卻不是純粹的法則構成的，而是一團團五顏六色的煙塵構成的，這些煙塵之中，充滿繁華、榮貴的味道。

“人間界的聖人來了。”班傑說道：“很準時。”

他話音剛剛落下，從階梯的另一端，三個全身釋放出耀眼金光，身材寬厚的男子出現了。

他們一出現，就有大音環繞，藏著鐘鼓聲。

與明儀老祖的寧靜致遠，形成強烈反差。

“那就是聖人？”圖圖眼睛更亮，顯示出對人道的極度好奇與渴望。

“想來，從人間帝王口中，你們學習了很多人道的知識，對人道是向往的。”班傑說道。“人道，確實很容易同化其他種族和文明，尤其是在文化上處於空白的文明。”

不多時，三尊聖人和明儀老祖、班傑、圖圖相遇在交彙的路口。

三尊聖人對著明儀老祖拱手施禮。

明儀老祖還禮。

“許久未見。”為首的聖人說話之中，散去了周身的金光，露出一件極為樸素的白袍，還散發出極為剛正的氣質。

“儒聖。”明儀老祖淡淡回應。

另外兩尊聖人，也散去了金光。

分彆是鬼聖、法聖。

三位聖人，皆是九劫神王。

而後，這聚集起來的六人，繼續向上攀登。

明儀老祖與儒聖走在最前麵，鬼聖、法聖、班傑、圖圖隨後。

鬼聖、法聖都與班傑見過禮，稱呼班傑為殿下，隨後便與圖圖使者問好，他們閒談起來。

至於最前麵的明儀老祖和儒聖，就平靜許多，一路之上沒有說任何話。

足足走了半個時辰，儒聖才開口：“快到了。”

“就在前麵。”明儀老祖回答。

“聽說這一次，大阿修羅艾劫也出手了？”儒聖問道。

明儀老祖道：“我知道人間界的顧慮，也是我們的顧慮。修羅界行事偏激，不符合人間界的中庸之道，也不符合諸世界大會的準則，但他們確實是一座大道世界，也是諸世界大會的一員，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在自律，總是將修羅界排斥在體係之外，是不好的。”

“老祖還記得冠軍侯麼。”儒聖語氣有些冰冷。

明儀老祖輕笑：“怎會不記得，當年，孟天王，人間正主，老魔帝，都與冠軍侯交過手，一代梟傑，若活到今天，也是與老魔帝同一級彆的萬古巨頭，我們都要退讓三分。修羅界確實是踩著冠軍侯的足跡建立的大道，但不能一棒子打死，他們總想融入主流世界，我們也排斥他們一億年了，可以了。”

儒聖玩味道：“但那艾劫，年輕的時候，大拓荒時代，可是在邊界衝突之中殺了幾千尊神王，新世紀之後最大的殺神。”

“所以我們關了她四千萬年。”

“但現在她被放出來了。”

“諸世界大會投票決定的。”

“人間界投的是反對票。”

“她現在於桃山潛修，被孤心傲看管著。”

儒聖沉吟片刻：“桃山之主壓著她，人間界還可以接受，但我們永遠盯著她。”

明儀老祖笑了笑：“到了。”

階梯的另一端，出現了一座戰場。

“這個誘餌做的好，雖然是域外世界，建立在虛無之中，但足以以假亂真。”儒聖說道。

明儀老祖點首：“我們正在神王宇宙之外，建立更多這樣的世界，建設軍團現在任務很重。在意義世界的眼中，我們可能是螻蟻，但我們不是在地上攀爬的螻蟻，我們是飛蟻。”

隨著明儀老祖的聲音。

空間階梯周邊的虛無，全都展現出來。

這裡並不是神王宇宙，而是遠離神王宇宙的一片虛無之地。

他們離開了“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