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望去，眾人的目光，彙聚成流水，落在了夏二爺的身上。
“夏二，你孫子涉嫌殺人，你居然敢乾擾執法？”中年秘書，一聲喝斥。
“那地方沒監控，爾等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孫子，殺害了秦大爺？”
夏二爺，一聲大笑：“老夫也不隱瞞你們，那秦大爺，乃是老夫所殺，老夫——認罪！”
啊？
竟然，是這樣？
這話一出，全場騷動。
“爺爺！”夏小二，臉色蒼白，一臉的震動。
“小二，其實，你是多年前，老夫從彆人，手中得來的。”
夏二爺，目帶傷感：“老夫的兒子，多年前，不聽老夫勸阻，毅然投筆從戎，遠赴邊疆。”
“我兒，在一場戰役中，獻出了自己寶貴，而年輕的生命。”
“我夏氏一族，世代忠烈，我爺爺更是為開國，做出了傑出貢獻，這才得到了太祖賜劍。”
“這些年來，老夫做錯了很多事，老夫承認，這是老夫眼光高了，浮躁了！”
夏二爺一代大儒，卻中年喪子，自然心中淒涼，頓覺心灰意冷。
因為身體的原因，夏二爺無法，再生一個。
而且！
就算能生，正邁步暮年的夏二爺，也沒精力去撫養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嬰兒，在夏二爺的門口，哭哭啼啼。
夏二爺一問，這才知道，那婦人懷中的嬰兒，乃是一個棄嬰。
這棄嬰挺可憐的，夏二爺後來知道，那中年婦人，其實是個販子。
那販子知道，夏二爺剛喪子，正是最悲痛的時候。
所以！
那販子假扮可憐，蹲在夏府門口，就等著夏二爺出來。
夏二爺脾氣是暴躁，文壇名聲不大，但終究是大儒，並非是惡人。
夏二爺眼見棄嬰很聰慧。也和自己投緣，就表示能收留。
夏二爺不缺錢，事後，自然給了那婦人，一筆不錯的酬勞。
“那販子也算人才，利用老夫的喪子心理，從而賺取了財富。”
夏二爺，目帶歎息：“不過，老夫這一生，能得一個麒麟孫子，倒也不後悔。”
“隻不過，老夫沒想到的，會有那麼一天，小二的親生爺爺，會來齊魯找他。”
“老夫……一時激動，唯恐失去孫兒，爭論之時，這才會失手，推倒了秦大爺。”
“秦大爺落地之後，腦袋碰到石頭，最終死亡，這都是老夫的錯。”
說到這裡，夏二爺，大笑說道：“趙局，老夫已經認罪，你還想如何？”
“趙局，這是謊言！”中年民工，一臉激動。
“不錯，夏二爺這樣做，是給他孫子頂罪！”小李，也激動了。
“老夫一代大儒，今日萬人見證，老夫對天地起誓，覺無半點虛言！”
夏二爺，朗聲而道：“如果老夫，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嗡！
這話一出，在場的讀書人，無不震動。
“爺！爺！”
噗通！
夏小二跪在地上，嚎嚎大哭，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句話來。
秦大爺之死，夏小二心知肚明，就是他做的。
但夏二爺，卻當著萬人的麵，發下天地誓言，詛咒發誓。
夏小二頓時明白，今日過後，夏二爺——完了！
夏二爺對天地撒謊，他自然會被蒼天詛咒，活不了幾天了。
換句話說，夏二爺用他的餘生，以及整個夏家，隻為換取夏小二的一命！
“我不能說出真相，否則，爺爺的一切，都會白費！”
指甲蓋嵌入掌肉之中，夏小二跪在地上，眼中滿是怨毒：
“葉秋，你害了我爺爺，我夏小二對天發誓，若不殺了你——誓！不！為！人！”
……
夏二爺放下天道誓言，這讓在場的讀書人，都非常的震撼。
雖然，也有有些聰明人，看出了端倪，卻不敢說出口。
畢竟！
夏二爺一代大儒，他當眾發誓，這誓言還被天道約束。
此事一旦傳開，整個文壇，都會同情夏二爺，都會支持夏二爺。
……
“葉先生，夏家影響巨大，此事到此地步，已算是圓滿。”
宋律師，微微歎息：“夏二爺用他的餘生，來博得文壇同情，換來夏小二的安全。”
“若您繼續追究的話，那就是和整個文壇為敵，甚至引發朝堂的震怒。”
對為上者而言，和諧穩定，才是核心。
至於是非對錯，以及恩怨情仇，那些站在雲端的大人物，不會考慮這些問題。
夏二爺倒了，但他老了，本就活不了幾年，其實損失並不大。
但夏小二，去不同。
夏小二年紀輕輕，就已是半步大儒，他若是倒了，那是社會的巨大損失。
更何況，老夏家的偌大產業，以及龐大的利益鏈，都需要一個繼承人。
那些夏二爺的好友，夏二爺的派係，也不會允許，夏小二倒塌。
……
“領導，這件事，也這能這樣了。”
中年秘書，苦笑說道：“真是沒想到，夏二爺為了他孫子，居然敢發天地誓言。”
“罷了，也算是他夏家，氣數未儘，就這樣吧。”趙局，大手一揮：“帶走！”
聲音落下，兩個戰士，壓著夏二爺，踏入防爆車。
“打他！”
“禽獸！”
“斯文敗類！”
嘩啦啦！
刹那間，雞蛋、青菜葉子，如漫天雨點，落在夏二爺的身上。
夏二爺，跪了！
……
一直到人群散儘，繁星當空。
四周空蕩蕩一片，一個人影也沒有之時。
夏小二，依舊，跪在原地。
呆呆的望著，夏二爺離開的方向。
一臉的，失魂落魄。
“爺爺，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我夏小二的爺爺！”
夏小二拳頭緊握，目帶森寒：“爺爺，你用你的命，換來我的安全，這個恩情，孫兒記住了！”
“秦大爺是我的血脈爺爺不錯，但老秦家對我，既無養育之恩，也無任何幫助。”
“反而是爺爺，您為了我成才，嘔心瀝血，二十多年，無怨無悔。”
“從今日起，我就是夏家的繼承人，我一輩子都是老夏家的子孫！”
“爺爺，你放心好了，泰山之巔，我和那葉秋，定然決一生戰！”
“此役，不是葉秋死，就是我夏小二——亡！”
聲音落下，殺機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