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時，依舊不看好楚言。
雖然此時，局麵依舊是太清帝君完全占優。
雖然此時，楚言隻等於是在完全無望的局麵下，砸出了一條甚至不如發絲那麼細的生機。
但是，已經察覺到楚言計劃的天涯宗宗主，依舊感覺到無比的心境。
其實說白了，楚言的計劃很簡單：驅狼吞虎。
或者說，是隔岸觀火。
讓寶相上國的皇族氣運、曆代皇帝的神魂，去憤怒子孫後代的不戰而降，然後凝聚皇族氣運，去和太清帝君鬥個兩敗俱傷。
這個計劃，看上去很容易。
但是事實上，要想實施起來，卻是無比困難。
就好比是走鋼絲，好比是在刀尖上跳舞。
一個不小心，就萬劫不複。
“他首先要擁有抵擋住太清帝君最開始威壓的實力。
緊接著要擁有斬殺那些臣服於太清帝君的修士的力量。
再然後，是讓那傳國玉璽中的曆代皇帝神魂感覺到憤怒和羞惱。
每一個步驟，要是換做其他一個在他這個境界的修士，怕是做夢都不敢這麼想，更何況是做到。
我、不，不隻是我，恐怕所有人，都以為楚言是要硬抗太清帝君，然後在毫無勝算的情況下被鎮壓，成為太清帝君登上寶座的一塊墊腳石。
但是楚言卻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將這個計劃一步步實施了出來，並且沒有讓任何一個人察覺到！
這小子，好深的心機！”
天涯宗宗主的臉色，此刻急劇變化。
他的心情，更是無比跌宕。
他自認為，自己對楚言已經足夠了解了。
在群仙大會上，知曉自己宗門，出現了這樣一個值得自己利用的棋子時，他就專程去了解了一番楚言的過往。
作為上國宗門的宗主，要想去知曉自己門下一名弟子的晉升軌跡，那實在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甚至可以說，比呼吸都要來得簡單。
所以天涯宗宗主很輕鬆的，就明白了楚言的所有底細——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也正是這樣的原因，他才有信心將楚言掌控在手，所以傳其功法，將域外秘境的遺誌告訴對方。
但是他卻是沒有料到，在他眼中毫無秘密的楚言，竟然將人心算計到了這個地步！
甚至楚言都沒有刻意去隱瞞什麼。
“這個小子，他不僅算計了太清帝君，他更是算計了所有人。
所有的勢力，所有修士心中所想，他都想過了，計劃過了，安排過了。
我現在明白了，他過去的所作所為，也都是故意的！”
眼見此刻打得天崩地裂的金龍氣運和太清帝君，而楚言在一旁坐山觀虎鬥，天涯宗宗主禁不住一陣頭皮發麻。
那金龍氣運，原本應該是太清帝君用來斬殺楚言的利刃。
可是現在，利刃卻砍向了自己。
先不說這金龍氣運會不會給太清帝君帶來損傷，光是這件事本身，對於太清帝君自己來講，就是莫大的羞辱。
簡直比自己建立的紫薇門被滅，還要讓其無法結束。
畢竟，紫薇門被滅的時候，他並不在場。
而現在，卻是他親自出手，然後卻遭反噬的結局。
望著遠處的楚言，天涯宗宗主的眼眸深處，不禁浮現出一抹殺意。
如果不是知道，楚言如今已經被古國修士關注，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去將楚言抹殺。
因為這個才“區區”紫府境的弟子，也同樣讓他這個堂堂一宗之主，感覺到威脅了！
實力是一方麵，道心的震撼和難以置信，是更重要的一方麵。
“我之前以為，他實力提升之後，仗著自己同階之內，擁有絕對優勢，所以放棄了過去步步為營的行事風格。
這是他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同樣也是因為實力暴增之後，難免的膨脹心理。
許多修士，都有過道心裂隙。
我也一直認為，這就是楚言道心的心魔：膨脹和驕傲自滿，所以遇到敵人，都不再安排，不再計劃，而是直接出手。
但是原來，那都是楚言為了迷惑所有人，而做出來的假象！
他的計劃和安排，從來沒有被丟下來過！
我所以為的對楚言的了解，都是他故意和希望讓我看到的！
這個小子、這個小子！”
難以形容的羞惱，讓這位天涯宗宗主，此刻的牙齒都不禁咬了起來，發出咯咯的聲響。
可問題是，現在他還不能為此做出什麼，隻能在這裡看著。
“神魔領域！”
就在這個時候，天穹之上，猛地傳來太清帝君的大吼。
這聲大吼，如洪鐘大呂，敲打得天空猛地一震，就如同一個大鍋蓋一樣扣了下來。
一張覆蓋了數百萬裡的神魔手掌，自天兒降，狠狠拍在金龍的身上。
這金龍之中，凝聚了寶相上國的氣運、曆代各個皇帝的神魂、意誌，在這上國境內，本應是所向無敵。
但是此刻，依舊被這神魔手掌一下子拍落大地。
頓時之間，地麵上就出現了一個橫亙東西，蜿蜒數百萬裡的峽穀。
金龍的虛影，光芒也變得黯淡許多，給人一種大風一吹，就會消散的錯覺。
太清帝君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
但是他的眸中，卻是有著罕見的肅殺。
很顯然，就如宗主所想的那樣。
這件事，已經讓他感覺到自己受到了毫無掩飾的羞辱。
眼見太清帝君再度抬手，一種浩蕩天威，在其掌心凝聚。
神魔宮殿擴大前輩，充滿神聖氣息的宮殿，就要降臨人世，寶相上國的皇帝在這一刻，臉色白得像是紙一樣。
金龍和玉璽脫離他的掌控，就代表著他已經再也無法被曆代先祖所承認。
說白了，他現在已經算不得寶相上國的皇帝了。
除了自身境界之外，他最為依賴的皇族氣運，也已經剝離了身體。
而這帶來的代價，就將是他自身的境界和實力，都會猛然下跌，包括壽元，包括他自身，也會在不久之後，快速衰老。
太清帝君接下來要做的，就和斷掉他的命根沒有兩樣。
看看那掙紮怒吼，卻是在短時間內，無法掙紮而起的金龍。
再看看殺氣外泄，即將出手的太清帝君。
寶相上國皇帝的眸中，猛地閃過一抹狠戾和決然。
與此同時，遠遠望見這一幕的楚言，嘴角微微翹起。
心中那個數字“二”，也在快速散去。
同時表情變化的，還有天涯宗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