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腳下氣息一動，頓時一股氣流，就將周圍的亂石吹開。
露在楚言麵前的，是一張扭曲的臉孔。
蒼白、扭曲，充滿絕望的氣息，空洞的眼神，更是直勾勾盯著楚言。
那一雙眼睛，如同黑洞，叫人看上一眼，就好似酷暑的時候，被當頭澆落一盆冰水，瞬間全身冰涼。
不過楚言卻沒有這樣的感覺。
隻是這突然出現在腳下的臉孔，讓他感覺有些疑惑。
四周的霧氣依舊在緩緩飄動，一種叫人極為不舒服的壓抑，從四麵八方湧來。
無形之中，就如同滾滾洪流，要將人壓成紙片一樣。
“這個感覺……”
楚言沉吟片刻，蹲下身來，仔細朝這張臉孔望去。
瞪大的雙眸，張開的鼻孔，撐到極致的嘴巴，這明顯不是地麵上出現的浮雕。
這根本就是一張人臉！
而且是被嵌進了地麵，不知道經過了多少的歲月，以至於和大地徹底融為了一體！
楚言皺著眉站起來。
略一沉思，他突然哼了一聲。
轟——
狂風頓時以他的身體為圓心，朝著四麵猛烈地吹去。
方圓百裡的亂石，頓時被吹得一乾二淨。
這個時候，楚言再望過去。
地麵上，竟然密密麻麻，全都是這樣的臉孔。
這些臉孔，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就像是這些人在臨死的一刻，遭受了酷刑。
恐懼、絕望、無助、淒慘，全部的負麵、壓抑情緒，都隨著身死的瞬間，徹底凝固在臉上，然後和地麵融合。
這些臉孔，幾乎都湊在一起，顯得極為局促，一時之間，也難以分辨到底有多少。
之前之所以沒有被看到，是因為它們都被那些亂石給覆蓋住了。
這個時候再看過去，不僅教人感覺毛骨悚然，同時還喉頭發毛，頭皮發麻，想要嘔吐。
“這裡看來真不是一個什麼好地方啊。”
楚言感歎一聲。
他沒有將更遠處的亂石吹飛。
因為不出意外的話，其他地方，也是如自己腳下一般。
全都是人臉。
“這些都是活人，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都死在了這裡。可是——”楚言眨了眨眼，“這裡也不像是白家先人能發現寶材的地方啊。”
百裡之內，沒有發現寶材，都是亂石，楚言索性就朝著前方飛去。
飛行一陣之後，他耳中突然傳來一陣嘩嘩的，像是水流的聲音。
“嗯？”
一個加速，片刻之後，楚言落回地麵。
他的眼前，竟然真的出現了一條河。
而且這一條河不僅一眼看不到頭，而且還看不到對岸。
此時隻能看到湍急的河水，翻著浪花，朝著遠方不斷奔騰過去。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竟然還有河。”
楚言的心中越發疑惑。
不過他倒是沒有感覺很奇怪。
如今的他，眼界早已不是過去在南元郡國當皇子時候那般，僅限於世俗之中了。
在這個大陸上，叫人匪夷所思的秘境多不勝數。
而且茫茫宇宙之中，更有無數的星球和大陸。
隻不過，這條虛空裂縫所通的地方，透著的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叫人感覺十分壓抑和不舒服。
這種感覺，恍惚之間，都讓楚言有一種身處萬千屍骸，四周都是冰冷青白色屍體的感覺。
“有……亡魂……的……氣味……”
就在這個時候，地獄之門後麵，傳來了低沉的聲音。
“你是說這裡嗎？”楚言點點頭，“我也感覺，就像是這裡是世俗中堆放屍體的義莊。”
話音剛落，楚言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縷精芒：“你是現在才產生出這個感覺的？”
“嗯……”
“之前都沒有這個感覺？”
“對……”
得到這個回答，楚言的目光，立刻朝著麵前這條湍急的大河望去。
他抬手，直接猛抓。
靈氣凝成一隻數十畝的大手，向下一抓、一撈。
滾滾河水，頓時就被他抓起一大團。
河水之中，就像是被人短暫地挖空了一大塊。
也就在這個時刻，楚言的心弦，猛然一動。
這河水，果然有問題。
那森森嚴寒，竟然可以透過靈氣，被楚言感覺到。
而且隨著河水被攪動，河底明顯有什麼東西翻騰了起來，隱隱約約之間，還有明亮的光芒閃爍。
這些光芒，和此地那陰冷、蒼白、泛青的顏色極為不相稱。
楚言抬手，再向下一抓。
呼啦！
一大塊河水，包裹著一團亂糟糟的東西，落到了楚言的麵前。
屍骨，還有泥沙。
這些屍骨有些還沒有完全腐爛，有的則已經徹底化為了白骨。
但是所有的屍骨都滿是傷痕，就像是死前遭受了酷刑，並且都沒有頭顱，隻有軀乾和四肢，看上去就會讓人聯想到，這些屍骨的頭顱，就在亂石的覆蓋之下。
不過楚言這時候關注的卻不是這些屍骨。
而是他在混合著屍骨的泥沙中，發現的那些閃亮的光點。
是寶材！
是可以提升修士自身元素屬性的寶材。
雖然隻有兩顆，但是楚言此時已經想明白了兩個問題。
一是白家的仙人，為什麼必須要天心境才可以來到這裡。
二是為什麼這裡雖然有寶材，但是白家仙人帶回去的卻不多。
這兩個問題，其實可以用一個答案來回答。
那就是這河水太過冰寒，而且飽含亡靈的死氣。
以楚言那強悍的血魄，都能感覺到嚴寒，普通的天心境，恐怕觸碰到一點點，就會立刻被凍僵，甚至筋脈、道基都會因此受損。
“這麼說來的話，白家族人就算是天心境來，也是要火屬性元素比較雄沛的才可以，不然哪裡擋得住這寒流的侵蝕。
這條河看似平平無奇，但其實內藏凶險，而且裡麵的寶材數目也的確不多。
也正因為這樣，白家仙人每次帶回去的寶材才不會多。
相比較起來的話，那虛空風暴，倒是不算什麼大問題了。”
楚言此時知曉了白家族人發現寶藏的地方，不是在那亂石灘，而是在這條河裡後，他就又凝成靈氣手掌，在河水裡挖了幾次。
這幾次，雖然收獲的寶材並不多，依舊每次隻有一兩顆，但是這河地下沉著的東西，卻是叫他感覺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