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聲呢喃，仿佛帶著某種神秘韻律。

就像是一個女人，在你耳邊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

你隱隱約約可以猜到，對方是在描述某樣事物。

但是對方說的什麼，卻是連一個字都聽不清。

“這是怎麼回事？”

楚言第一反應，是第十五層的這樣東西出現了問題。

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絕對沒有問題，應該本就是晦澀難懂。”

如此認定之後，楚言的心情，頓時就平靜了下來。

他抬頭朝半空中那白色的痕跡望去。

頓時之間，他目光一凝。

那白色痕跡，像是筆跡尾部掃出來的那一畫，此刻竟然在漸漸縮短。

那種感覺，就像是點燃的一炷香。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柱香會漸漸稍晚。

楚言頓時心頭一動，明悟了過來。

“是了，這喃喃低語，必然是在講述某樣事情。

而我要做的，就是在這有限的時間裡，將這話語所講的內容，給參悟出來。”

楚言當即盤膝坐下，閉上雙眼，集中全部精神，仔細去聆聽。

這呢喃的女聲，不帶絲毫感情，就在那裡含糊不清地說著。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那白色的筆跡，不久後就消失了大約四分之一。

而楚言這個時候，依舊連一個最普通的字都沒有聽清。

不過他絲毫沒有著急。

繼續凝神。

一開始他還會用腦子去思考，聯係上下音節的變化，試圖分辨出對方在說什麼。

但是隨著時間的深入，那一個個音節的變化，也仿佛產生出一種玄妙的道韻，讓他不再去糾結講述的每一個字的內容，而是用心去體悟。

這種感覺，難以用語言形容。

但是楚言這一刻，心底卻的的確確，升起一種空明和頓悟的感覺。

腦海深處，楚言感覺自己現在身子都變得輕輕飄飄，像是進入了一個從未去過的地方。

這個地方，像是一個大球。

他現在就在大球的內部。

這個球的內壁，是五彩斑斕的光斑。

這些光斑，不斷閃爍著光芒。

那女聲的呢喃，也在這圓球內持續。

楚言看著眼前不時閃爍的光斑，再聽著圓球裡那女聲不停地講述。

腦海中的自己，這個時候，也閉上眼睛，盤膝懸停在了大球的中央。

雖然此刻依舊閉著眼睛，但是楚言感覺自己的眼前，隨著時間的流逝，好像出現了一條條線。

這些線像是波浪，有起有伏。

他情不自禁，就開始按照這些線的起伏，來呼吸，來吐納。

而體內的靈氣運轉，也在這個時候，產生出一絲絲變化。

一種共鳴，不知不覺，就產生了。

隨著這共鳴的產生，腦海中的楚言，突然睜眼。

他發現那光影斑駁的大球，這一刻消失了。

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變成了一個個巴掌大小的光斑。

這些光斑，呈現出種種不同的顏色。

它們圍繞著自己緩緩旋轉，忽近忽遠。

但是這種遠近，又沒有辦法用空間上的距離來形容。

有的光斑看似近在咫尺，但是卻讓楚言有一種無法觸摸到的感覺。

有的光斑明明距離自己很遠，但是又讓楚言感覺觸手可及。

這個時候，楚言的心中一片澄澈。

他已經不去考慮，這些光斑代表的是什麼了。

他隻希望可以在那筆跡完全消失之前，接觸到這些光斑。

楚言不斷思索，聆聽。

那女聲的念誦、講述，在這個時候聽在楚言耳中，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內容了，反而更像是一種韻律。

所有的音節，形成了一種十分晦澀，但是蘊含某種大道至理的音律。

“大道至理……大道……大道……”

就在這個時候，楚言心頭猛地一震。

他感覺到自己抓住了什麼。

但是因為一時的震撼，他無法相信。

“這些光芒，是大道！”

“母親在第十五層為我準備的，是大道！”

“大道沒有人可以教，隻可以參悟！”

“參悟出來的，才是自己的道！”

“自己的道，是最強之道！”

一個個念頭，福至心靈，此刻在楚言的腦海中跳躍。

“之前我掌握的毀滅之道，一開始也不是自己的。

後來在老爹的幫助下，以麒麟本命真炎煆燒，再加上我本身道之中，也蘊含毀滅、殺伐意念，才將其徹底融合。

這種巧合，千萬之中，都不存一。

道隻可以領悟，我那般的情形，終生都不可以再有第二次。

而母親此刻為我準備的，就是一次開啟靈台，領悟大道的機會！

如果我本來沒有掌握毀滅之道，那麼此次，就該是我第一次悟道的機會。

這個機會，如果可以領悟出來的話，那麼我就可以在天心境的時候，多掌握一門大道。

而即便沒有領悟，這樣可以直接參悟大道的機會，也是難得。”

楚言不知道要想直接給出一個參悟大道的機會有多難。

但是他明白，這種事情，絕非普通人可以做到。

恐怕就連寶相上國、天涯宗隱藏的真仙境修士，都沒有辦法做到。

如果參悟大道真這麼容易就做到的話，那麼早就是大道修士多如狗的狀態了。

而事實上，楚言之前遇到的敵人，無論是天心境，還是如今斬殺的紫府境，一個參悟出大道來的都沒有。

“既然如此，這樣的機會，我就更加不可以放過！”

楚言集中精神，讓自己再度沉浸剛剛的那種狀態之中。

此時那筆跡，已經消失了幾乎三分之二，還剩下三分之一。

而那些光斑，依舊在楚言麵前不斷環繞，給楚言一種可觀不可觸的感覺。

筆跡剩下四分之一的時候，那些光斑旋轉的速度開始減慢。

但是與此同時，其中一些光斑的光芒，也在急速減弱。

其中最快的一個，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這也就意味著，楚言失去了參悟一門大道的機會。

筆跡隻剩下十分之一的時候，圍繞在楚言身邊的光斑，就隻剩下五個。

並且這幾個光斑還在旋轉，即便速度比起之前，已經減慢了許多，但是此刻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悄無聲息之間，又一門大道的顏色徹底消失。

剩下四個。

而且這四個，光芒也是一樣的微弱。

就像是破樓房屋中的微弱燈火，隨便一陣風，就可以將其吹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