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被看出來了呀。”楚言眨眨眼，朝林妙然望去，無奈地歎了口氣。

“因為你不專心呀。”林妙然說道。

“不專心？”楚言疑惑，“我什麼時候不專心了？”

“你修煉龍……”林妙然剛一開口，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咬了咬嘴唇，臉頰泛上一抹紅暈，眼睛水水亮亮，看著楚言，卻是不說話了。

“不是吧，我那個時候很專心的。”楚言感覺很冤枉。

“好了不說這個了。”林妙然一本正經地轉過話題，“你遇到什麼問題了？我感覺你今天一直都悶悶的。”

楚言的確是有心事。

這件事其實早在很久之前，比三聖山試煉開啟時候還要早，他就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沉吟片刻，斟酌了一下詞句後，楚言說道：“斬靈路我走過。”

說完之後，他就又沉默了下來。

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比較久。

林妙然似乎明白楚言的感受，並沒有催促他，而是將手放在了楚言的手上，兩人雙手緊扣，以自己的方式，給楚言鼓勵。

良久之後，楚言苦笑了一聲：“其實這個時候，我都不知道讓你們去走斬靈路，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了。”

“很危險？”林妙然一下子就猜出了問題的關鍵。

“很危險。”楚言用的是肯定句，“比三聖山要危險得多。”

“那說說看。”林妙然道。

“斬靈路中要小心的危險，來自各個方麵。

甚至天涯宗還會鼓勵修士之間的爭鬥。

我也是經曆了斬靈路後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修士的手段，層出不窮，花樣繁多。

我們之前僅僅在疆國的宗門，見識還是太少了。”

“這就是見識越廣，越覺得自己渺小的道理？”林妙然回應道。

“嗯，就是這樣了。”楚言點點頭，“所以我很擔心，你們之中會有人隕落。到時候我一定會在出口那裡等著你們，但是如果有人一直沒有走出來，一直到出口關閉，都沒有能夠走出來的話。”

楚言頓了一下，扯了扯嘴角。

不過他不是在笑，隻是想要放鬆一下心情，然後繼續道：“這個過程，是很煎熬的。”

“我明白。”林妙然點點頭。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不僅僅是等候的過程煎熬，一旦到時候等候的人，真的沒有走出來的話，等到出口關閉，那種失落、懊悔，甚至可能會化作心底的一隻猛獸，將人吞沒。

看著楚言，林妙然想了想後，說道：“不過我覺得讓你困擾的，應該不是這個問題。情緒這個問題，怎麼說呢，如果放在多愁善感的人身上，會比較合適。

但要是放在你身上的話，會覺得有點……嗯，格格不入？

所以斬靈路上，困擾你的，應該是另外一個問題吧。”

“嗯。”楚言點點頭，“我有過親身經曆，所以我知道，斬靈路上的危險，其實是有辦法規避的。”

“怎麼做？”林妙然問道。

她此刻扮演了一個很好的聽眾角色。

“那就是彼此信任的人，儘快集合起來，人數越多，境界越高，就越安全。”楚言說道：“鑽規則的空子，那幾乎不可能的。

天涯宗這麼多年來，開啟了不知道多少次斬靈路。

就算一開始規則有漏洞，到了現在，也必然不可能存在了。

所以小聰明什麼的，最後隻會導致聰明反被聰明誤。

要走完斬靈路，最有把握的方法，就是陽謀，用陽謀直接壓過去。

而陽謀的話，有兩種方式。”

林妙然此時已經知道楚言什麼意思了。

她輕輕開口說道：“第一種方式，是實力達到完全的碾壓，視斬靈路上的各種危險為草芥；另外一種方式，就是你剛剛所講的，彼此信任的人儘快集合起來。

就比如說我們這些人，儘快集合起來，那麼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就會大大降低。”

“是的。”楚言點點頭。

不過此刻沒有等到楚言再開口，林妙然就做了個手勢，道：“你先彆說，讓我猜一猜。按照你剛剛的說法的話，困擾你的問題就是，怎麼讓我們儘快集合，是一件很難辦到的事情。”

說完，林妙然就扭頭朝楚言望過來：“我猜得對不對？”

“是啊——”楚言歎了口氣，伸手攬住林妙然的肩膀。

林妙然往楚言身邊靠了靠，腦袋歪過來，靠在楚言的肩頭：“有多難呢？”

“大概就是靈犀玉都用不了的那麼難。”楚言說道。

“這麼難啊——”林妙然模仿著楚言的語氣，伸出手比劃了一下。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林妙然也明白，楚言為什麼會如此苦惱了。

如果連靈犀玉都用不了的話，那麼傳訊符就更不可能使用得了了。

而且斬靈路是一個誰也不曾踏足過的地區，想要說出一個具體的坐標，再讓眾人前去彙合，自然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還真是叫人苦惱啊。”林妙然嘟著嘴，兩條腿不經意晃蕩了一下。

“從知道天涯宗要再開斬靈路的時候起，我就在想著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了，但是到現在都沒有具體的頭緒。”楚言搖了搖頭，“外物是完全用不了的，或許有更高等的法寶可以無視那裡的規則，但是以我現在的實力，根本沒有辦法接觸得到。

而且就算得到這樣的法寶，你們當前的境界，應該也是使用不了的。

所以有的時候，我都忍不住在想，要是你們之間能夠心靈相通那就好了，彼此之間心裡麵一說話，對方就可以知曉。”

楚言會擁有這樣的念頭，主要還是來自他和地獄之門後的那位交流的經曆。

完全無視時間和空間的規則，想對噴就對噴，想問問題就問，根本不存在任何阻礙。

“但是這樣的方法，也就隻能想想吧——”林妙然配合著楚言，歎了口氣道。

“萬念蠻龍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猛地在兩人身後響起。

“嗯？”楚言轉過頭去。

身後不遠的地方，是一個碩大的烤獸頭。

獸頭背後，隱隱可以看到一根蜷曲的豬尾巴在一扭一扭的。

林妙然也聽到了那個聲音，此時疑惑地朝楚言望過來，眼神示意：“剛剛是英俊在講話？”

楚言也不確定。

因為剛剛那個聲音，含糊不清的，而且響起得毫無征兆。

於是楚言也不猜了，直接開口問道：“英俊你剛剛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