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在酒樓的斜對麵，楚言倚窗而坐，麵朝外麵寬闊的街道，倒也不怕被對方發現。

他所在的位置周圍沒人，正好也方便他將注意力放到酒樓中的洞悉之眼上。

低頭假裝沉吟，楚言閉上雙眼，心念一動，片刻之後，眼前就出現陌生的場景，還在一晃一晃的，顯然湯駿此刻還在走動。

楚言此刻雖然看不到湯駿，但是因為洞悉之眼就掛在對方的身上，所以從視角上來看，就和湯駿本人所看的基本沒有差彆。

再加上楚言修煉的時候，使用的肉眼靈芝年份比預期還要好的緣故，他現在還可以通過洞悉之眼聽到酒樓中的動靜。

所以如此一來，就和身臨其境幾乎一樣了。

就這樣，楚言“看”著湯駿一行人來到酒樓第六層的包廂門前。

包廂木門緊閉，四周設有陣法，顯然進去之後，外麵的人無論是想窺視，還是想偷聽，都是無法做到的。

不過即便如此，湯駿還是很小心地左右張望了一番，這才推開包廂的門，率領那幾個外門弟子走了進去。

打開包廂的門，楚言一眼就看到了早已端坐在主坐上的一個白衣年輕人。

一見此人，楚言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藍玉。”茶肆座椅上，楚言眸中，凝出一道精芒。

在長青鎮林家的時候，就是這個年輕人，以趾高氣昂的態度，斷送了自己進入玄月門的道路。

如果不是楚言之後還可以通過百門收徒大典獲得一次機會的話，或許他之前在林家的努力，就都會因為藍玉的武斷決定，給徹底斷送了。

此時見到藍玉，楚言眸中神光急速凝聚。

但是片刻之後，他就平靜了下來。

隻是那一道精芒，卻是在眼眸深處沉澱下來，靜候時機。

“你也來了，那還真是叫人意外和驚喜。”楚言嘴角上揚，心中輕笑一聲，抬起水杯，抿了一口，然後將注意力重新放到洞悉之眼的操控上。

進了包廂，見到藍玉，湯駿等人急忙行禮：“見過藍師兄！”

湯駿在玄月門的時候，就是藍玉的追隨者之一，所以平日裡見到這位“藍師兄”的機會還是比較多的。

而那幾個外門弟子，可就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此刻見到傳說中的天才“藍師兄”，這幾個外門弟子的臉上，很明顯出現了激動的神色，其中有一個女弟子，更是臉紅到了脖子，看上去都像是要暈過去了。

事實上，楚言也已經注意到，藍玉如今已經是凝脈境三重圓滿，並且氣息悠長，給人一種綿綿不斷的感覺，顯然距離地元境已經不遠，能在這個年紀，修煉到如此地步，說是天才，並不為過。

不過此刻看到藍玉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楚言卻是不屑撇撇嘴：“在長青鎮的時候，這藍玉就是凝脈境三重，現在快三年過去了，還是三重，也真是沒有長進，彆說和蘇師姐比了，比起那梅雲鶴，這藍玉都差了一截，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

這個時候，藍玉開口了，楚言於是凝神靜氣，聽聽對方說什麼。

結果藍玉說出的一番話，在楚言看來，並沒有什麼價值，無非就是勉勵那幾個玄月門的外門弟子，讓他們不要有心理負擔，好好表現，爭取為玄月門爭取到繼任國教的資格，就算最後沒有成功，也要表現出自己的實力，爭取在這一次國教大選上揚名。

這些話都是些空話、套話，但是偏偏那幾個外門弟子很受用的樣子，個個激動得連連點頭，甚至有弟子眼中都湧出了淚花。

“幸好妙然不在裡麵。”楚言沉吟一下，運轉洞悉之眼，將這幾個外門弟子的樣貌特征一一記住。

畢竟這幾個人，未來都會是碎星樓、會是楚言他們在這一次國教大選比賽中的對手。

隻是可惜，這一次楚言沒有能夠知道這些人掌握什麼功法，修煉的什麼武技，有沒有掌握術法。

要是知道這些信息，那就賺大了。

藍玉依舊在那裡說著勉勵的話，不過楚言卻沒有著急。

以他的推斷來看，藍玉召集這幾個外門弟子過來，又專程選擇了這外界無法窺探的酒樓包廂，絕對沒可能就說這些毫無營養的話。

眼見湯駿一直躬身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樣子，楚言心念一動：“難道藍玉有另外的話，要單獨對湯駿說？”

就在楚言做出這個推斷後不久，藍玉讓這群外門弟子先行用膳，而他朝湯駿使了個顏色，兩人朝著包廂中的一個小隔間走去。

“果然有事情要單獨交代！”楚言神色一動。

進入隔間後，藍玉取出一張陣圖，激發出來，頓時之間，一個淡藍色的光罩將這個小小的隔間籠罩其中。

“瞬空隔音陣。”楚言立刻認了出來。

這個酒樓的包廂，原本就設有陣法，可以防止外麵的人偷聽，而現在藍玉又單獨布下一個瞬空隔音陣，那就表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是十分重要的了。

楚言此時也暗暗慶幸，自己的洞悉之眼可以悄無聲息依附在湯駿的身上，要不然話，被這瞬空隔音陣阻隔在外，他就算看得見，也聽不著對方講什麼。

“你今天怎麼了，臉色不太對勁的樣子。”這個時候，藍玉問湯駿道。

頓時之間，湯駿的臉色就再度漲紅，呼吸也急促起來，喘息幾口，他恨恨道：“還不是因為那個楚嚴！”

“楚嚴？”藍玉皺了皺眉，像是在思索什麼，片刻之後，他眸中精芒一閃，“你是說當時長青鎮林師妹家的那個贅婿楚嚴？他也來到這裡了？”

“是。”湯駿咬咬牙道。

藍玉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他來這裡做什麼？”

猛然之間，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目光炯炯，盯著湯駿：“我問你，這楚嚴如今境界如何！”

湯駿的臉色越發難看，心不甘情不願道：“凝脈境二重，代表碎星樓來參加國教大選的。”

“嘶——”頓時之間，藍玉深吸了一口氣，失聲驚呼，“這怎麼可能！他、他那時候就連凝脈境都還沒有進入啊！這才、這才短短三年時間吧！”

瞬息之間，藍玉的臉色連連變化，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