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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什麼?”阮寧忍不住往後躲了下,目光緊盯著謝九玄。

謝九玄手一頓,緩緩低下頭來,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這人肌膚堪比細瓷,瑩潤白皙,燭火搖曳中,就連細細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她不自在目光一晃,卻撞進了他的眼睛裡。

那是一雙盛滿細碎光點的眼睛,漆黑如點墨,薄薄的眼瞼,眸子狹長而深邃,此時帶著笑意,眼睛彎下去,蕩出一片笑紋,愉悅自他身上蔓延,攪動阮寧心湖,將整間屋子都點亮了。

阮寧仿佛被那雙眼睛吸進去了,久久無法回神,一顆心也好像給人握住,肆意揉捏,軟得一塌糊塗。

她不由自主伸手抓住這人撫上她睫毛的手。

一股不同於她體溫的溫度自掌心蔓延,她睫毛一顫,視線落在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掌上。

“彆鬨。”阮寧有些自在道。

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這樣親近過,即使做好了準備,她也……忍不住遲疑。

這不是比武,更不是練劍。

她束手束腳。

可謝九玄笑了,仿佛一朵花開,她甚至自耳邊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他笑得她心撲通撲通亂跳,臉上不自覺發燙。

這人高興得完全不知收斂,深怕彆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那股愉悅奇異的讓她心裡膨脹出一股酸軟,再多堅硬也融化消釋,她感覺到了內心的妥協和縱容,不由垂下眼睫。

她想,修仙界邪宗雙修功法她都能麵不改色翻完,謝九玄這人行事雖不受約束,骨子裡卻最是守禮,那些亂七八糟的書,他還沒自己看的多。

沒什麼好怕的。

這樣一想,她找到些底氣,眼睛又看回謝九玄臉上。

又撞進了他帶笑的眸子裡。

他好像就在等她自己撞進去似的。

“噗。”謝九玄笑出聲來,揉了把她的額頭,聲音極好聽,“這冠太重了,拿下來吧。”

阮寧擰了把眉毛,不過還是乖乖低下頭,等著他將鳳冠取下來。

確實很重,脖子酸得慌。

不過,他這一笑,倒是緩解了阮寧緊繃的神經。

她不知不覺中鬆了口氣。

剛才謝九玄離得太近了,近得她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

那鳳冠用了很多珍珠、寶石,已經是她的品級可以用的上上之品。

她由堂兄背著上花轎時,不知多少人望著鳳冠霞帔驚歎。

謝九玄卻絲毫不放在眼裡的樣子,取了後隨手放在一邊,然後,動手解阮寧衣袍。

阮寧眼睛猛地睜大,忙按住他的手。

謝九玄垂眸看著她。

她一雙杏眼瞪著他,薄紅的唇泛著水光,猶如沾了露水的櫻桃,呼吸間似乎還有馨香。

他喉嚨有些發癢,眼睛卻不自覺帶笑,伸出手摸了摸那水潤飽滿的唇:“衣服不舒服,重麼?將禮服去了罷。”

阮寧同意這一點,心稍稍放下,謝九玄卻在此時湊近她耳朵,低聲道,“寧寧。”

她不受控製抬頭去看謝九玄眼睛,卻低估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們離得太近了。近到她一轉頭,嘴唇就擦過了謝九玄的唇。

薄薄的,有些涼,很……軟。

察覺到自己竟然在回味剛才那個不能算吻的觸碰,阮寧忙板正臉。

旁邊謝九玄又笑了一聲,仿佛看透她所思所想。

阮寧有些惱怒,暗想,你可以親,我怎麼就不可以。

於是,她先發製人,雙手按住謝九玄,整個人撲上去,嘴唇目的性極強,精準碰到了謝九玄……的唇。

還是很軟,還有些酒的清香。

她忍不住咬了咬,甚至還……舔了舔。

這事完全不在她意識思考範圍之內,等回過神,感覺到嘴中的味道,她整個人都為之一震。

“哈哈哈哈哈……”謝九玄笑得不能自已。

他斜倚在床上,墨發繚亂,衣襟不整,胸膛若隱若現,眉梢輕輕挑起,眼睛好看得不像話。

阮寧耳朵忍不住泛紅。

她板著臉,一本正經地想,不怪她。

要怪也怪謝九玄長這樣。

謝九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玩味道:“好吃嗎?”

阮寧麵無表情,可惜紅得透明的耳朵出賣了她。

謝九玄聲音裡滿是愉悅,整間屋子都被他感染了。

“看來味道不錯。”他說完,阮寧心頭猛地一跳。

一縷頭發輕輕掃過她的臉。

謝九玄低下頭來,她嘗過味道的嘴唇親了上來。

“轟——”

阮寧眼睛微微睜大,手不由拉住他的袖子。

謝九玄垂眸,手托住她的後脖頸,輕輕撫摸:“彆動。”

阮寧更緊地攥住一隻袖口,渾身都軟了下去。

謝九玄將臉埋在她脖頸裡,說話時氣息拂在肌膚上,引起一陣陣戰栗。

“寧寧。”他不知怎麼了,一晚上喊了很多次。

阮寧渾身軟如爛泥,想給謝九玄一掌,卻連手指都懶得抬起。

她自認為板著臉,給了謝九玄威懾。

殊不知在謝九玄眼裡,她隻是氣鼓鼓地吹起了腮幫子,眼睛裡汪了一池春水,帶著她自己沒有察覺的慵懶媚意。

他抱著阮寧,感覺抱住了所有。

阮寧隻覺昏昏沉沉,待到風平浪靜,身體不時還會一陣戰栗。

她精疲力儘,汗水打濕鬢發,臉頰緋紅,比跟人打鬥三天三夜還要累。

謝九玄還在她耳邊呢喃:“寧寧。”

阮寧嫌吵,一隻手捂住他的嘴,腦袋瓜窩到他懷裡睡過去了。

謝九玄伸手理了理她淩亂的頭發,盯著她看啊看,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月亮一點點變淡、消失,太陽出來了。

門外幾次響起腳步聲,見到房門竟還沒開,又遲疑著走開。

阮寧醒來時,人還有些迷茫,她渾身酸痛,簡直像是被馬車碾過一般。

腦子也昏昏沉沉,睜開眼睛,她直愣愣發了會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神魂仿佛才回到身體,她感覺到臉蹭著一片滑膩肌膚,手攬著的……也不太對勁。

她眼睛慢慢睜大,昨晚的記憶漸漸蘇醒。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肌肉分明的胸膛,烏黑墨發潑灑在上麵,若隱若現,更添誘惑。

阮寧猛地起身,卻沒料到身體是個什麼情況,嘴裡不由“嘶”了一聲,人砸在謝九玄懷裡。

從她醒來,謝九玄便一直在看著她。

她所有反應和動作全落進了他的眼睛裡。

像是小孩子認識了愛不釋手的小夥伴,連睡覺也要手拉手,謝九玄便是連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

“這麼高興?”他戲謔道。

阮寧腦子裡不知為什麼總翻湧出昨晚謝九玄潮紅的臉和低沉的喘息,想著想著耳朵紅透了。

“在想什麼壞事?”

阮寧嚇了一跳,猛地回過神,正好此時嬤嬤又在門口徘徊了一圈,她忙道:“該入宮了。”

謝九玄將她攬了起來。

阮寧伸手推他,“做什麼?”

“唔,下午再入宮。”謝九玄咕噥著。

“不行,”阮寧深覺不妙,企圖以理服人,“你堂堂寧國公豈能這樣失禮,小皇帝一定在等你,怎麼能讓他失望。”

謝九玄抓住阮寧的手,放到她心口:“口是心非。”

阮寧眼角一跳。

她臉刷地一下爆紅。她心跳太快了。

小皇帝在宮裡伸長了脖子等啊等,等啊等,等得午膳都沒心情吃,可直到午時,宮人才一路小跑給他報信:“寧國公和國公夫人入宮了。”

司馬徽噔噔噔從龍椅上跑下來,一溜煙跑到了門口,突然頓住。

他小臉一板,眉毛擰著,腮幫子鼓起來,雙手往背後那麼一背,又慢慢走了回來。

宮人在旁邊看得一頭霧水。

司馬徽胖胖的手一指:“給朕將今日所有奏章都搬來。”

“啊?”

司馬徽眼睛一瞪。

宮人忙抹了把汗:“是。”

“快些!”小皇帝有些著急地看了眼宮牆。

宮人不知怎麼心領神會:“馬上!”

謝九玄跟阮寧到幽蘭殿時,看見的就是小皇帝小小身軀坐在寬大龍椅上,胖手捏著一支毛筆,滿臉嚴肅,垂頭盯著奏章,看完,手裡筆輕輕劃幾筆,宮人忙把他批好的雙手捧過去放到一邊。

司馬徽又開始看下一本。

殿裡安靜極了,隻聽得到小皇帝筆摩擦紙張的沙沙聲音。

宮人們死死低著頭。

領二人進來的老太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明明讓他去宮門接人時,皇上還兩眼放光,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怎麼才一會兒,又生氣啦?

是的,所有人都看出來,小皇帝在鬨彆扭。

他們這個彆扭的皇上啊。

阮寧是隔了幾年才見他,小小奶團子長成了唇紅齒白的小少年,那張臉有兩分像謝九玄,出落得芝蘭玉樹。

她可太了解這小家夥了。

老太監臉上忍俊不禁的表情她看到了,不由伸手輕輕拍了拍謝九玄的手。

司馬徽的眼睛倏地望過來。

阮寧行了一禮:“見過皇上。”

老太監趁機道:“皇上,您都忙了一早上了,該歇歇了,寧國公和國公夫人來啦。”

司馬徽鼓著腮幫子,從比他腦袋還高的奏章中抬起頭:“沒看到朕在忙嗎?讓他們先侯著。”

這是生氣阮寧他們來遲了呢。

謝九玄是從來不慣著他的,他還挺樂意見到司馬徽勤於政務,淡淡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擾皇上,臣告退。”

阮寧沒動。

司馬徽已經瞪著眼睛,用控訴的目光看著他倆。

可他也死死咬著嘴巴不出聲。

阮寧拉住謝九玄,她以前怎麼會覺得謝九玄還挺縱容小皇帝呢。

“皇上用過午膳了嗎?”

宮人忙道:“還未。”

司馬徽扭過了頭,嘴撅得老高。

“不知皇上可否賞臉一起用膳?聽聞宮中新來了廚子,做得一手好素菜。”

小皇帝耳朵動了動,身板挺直了些。

謝九玄將這小東西的心思摸得透透的,若是平時,他未必會哄。

一個皇帝,司馬徽如今心性是不夠的。

阮寧看了他一眼。

謝九玄嘴邊的話換了:“那便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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