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公孫勝之事,方牧想到之前父親讓自己完事後去找他,便先讓解珍帶公孫勝下去休息,給解珍使了個眼色讓他注意不要讓公孫勝跑了,解珍機警,心領神會點頭。
方牧隨後前往寧海軍求見父親。
“有一事想與你先說。”方天定揮退旁人後與方牧說道。“朝廷前兩日曾派人來尋你爺爺,朝廷想讓我們去平叛宋江,我聽說你與梁山曾發生過衝突,所以來找你了解一些東西。”
方牧心底一涼,朝廷準備借刀殺人。
天下各地都有朝廷的探子,江南最近發生的事自然也進入了朝廷的眼中。
相信任何一個帝王對麾下的大臣招兵買馬的行為都會忌憚,家族還是太操之過急了,如今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隻要是聰明人都能看得出來來方家不太安分。
但這也是沒辦法,方家想要壯大動作就小不了,被發現也是必然的。
方牧心底暗歎。
雖然有了自己的影響讓方家沒有與田虎他們同時起事,但朝廷也不可能注視自己等人壯大。
這一天遲早都會來,來得也比自己預料中的要更早。
“爺爺是怎麼想的,朝廷這是借刀殺人。”方牧問道。
方家的掌舵人名義上還是方臘,自己父親和幾位叔父都很信賴爺爺,如果爺爺做出什麼決定他們一般都不會拒絕。
“你爺爺是想同意的,打梁山總比打王慶好。”方天定說道。
方牧皺眉,就目前來說當然是的。
“梁山沒有那麼容易對付,主要是梁山的地勢很好,我們必須要有一支水軍才能打入梁山,可梁山水泊是孤立的,沒有與外界想通,難不成要我們在梁山腳下就地造船不成。”方牧指出討伐梁山最大的困難。
如果想要討伐梁山必須要有一支水軍,沒有水軍哪什麼和梁山打。
朝廷這分明是讓他們送死!
方牧腦海裡甚至浮現出了直接造反的想法。
讓梁山來打他們總好過讓他們去打梁山。
至少這裡是江南,是他們經營上百年的地方。
“梁山水泊是湖水,隻要小船即可,造船難度不大,你爺爺也是這麼認為的,梁山不足為據,等到消滅梁山以表忠心後至少能為我們延續數年修養時間。”方天定說道。
“父親你應當知道就算我們贏了也絕對損失慘重,沒有了兵力護持我們遲早任人宰割,你看朝廷為何不派人去把田虎和王慶滅了反倒針對我們與梁山。”方牧說道。
“區區梁山水賊而已,如何能與我們相提並論,這應該隻是朝廷對我們的一次試探。”方天定擺手,對梁山那群水賊不大看得上眼。
“我與梁山接觸過,他們高手不少,而且青州兵馬總監秦明也投靠梁山了,梁山賊被他訓練後絕對不再是尋常山賊。”方牧告誡父親。
聽得方牧一而再的重視梁山,方天定遲疑,“梁山真有你說的那麼邪乎?”
“有。”方牧慎重說道。
他不希望父親和爺爺輕視梁山,俗話說驕兵必敗。
“你且與我細說。”方天定說道。
方牧便將梁山上下值得注意的人和梁山的威脅儘數告之父親。
畢竟也是水滸一書中戰勝了己方的“天命”,雖然方牧不信命,但還是不得不防,至少不能以驕縱之心與梁山相鬥。
“而且我認為現在與梁山相鬥不是最好的辦法,就算我們勝了梁山又如何,朝廷若是讓我們繼續去討伐王慶那又怎麼辦,那我們是接受還是拒絕?在討伐梁山損兵折將後的我們還有資格拒絕嗎。”方牧緩緩說道。
方天定目光一凝。
腦海裡的迷霧突然破開。他也不笨,被方牧一提點就瞬間通徹。
“不管朝廷之前對我們是什麼看法,現在既然已經下了這個命令說明他們對我們已有了戒備之心,懷疑這東西隻要生出來就會在心底紮根發芽。”方牧說道。
“我們已經沒有回頭箭了。”方牧麵無表情。
“那該如何回複朝廷。”方天定皺眉,眼下真是難辦。
“三管齊下,一方麵讓爺爺上書朝廷稱病,父親則上表朝廷宣稱江南匪患嚴重。其次重金賄賂官家左右親信,最後想辦法破壞田虎與朝廷之間的關係,此事背後可能有田虎影子。”思考之後方牧說道。
方天定仿佛第一次認識自己這犬子。
“你想如何破壞田虎和朝廷的關係?”
“殺田鶯。”方牧冷冷說道,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方天定起身在營帳內徘徊,最後停下回頭看向方牧。
“周侗平日裡到底教了你些什麼?”
“隻教了槍術。”方牧知道父親誤會了,便解釋道。隻是看方天定表情似乎存有懷疑。
實際上在幾年前開始做夢後,方牧感覺自己的見識還有一些想法以及心態都在潛移默化的受到影響。
“確實該想辦法破壞田虎和朝廷的關係,田鶯是他們的紐帶殺掉她的確管用,但田鶯平日裡待在皇宮中,皇宮戒備森嚴可不好殺。”方天定歎了口氣。
“田鶯信佛,開封府城外有一座大相國寺,她每月不定期會去拜一次佛,雖不能確定她每月都去,但若遣一神射手蹲伏或許有奇效。”方牧說道。
在田鶯嫁給趙桓後方牧就有意識派人打探信息,雖不知道是否會有用到的一天,但也有備無患。
今日看來還真不算白浪費錢銀。
方天定又回頭,眼神微妙的看著方牧。
“父親這麼看我做什麼。”方牧不解。
“若不是你出生時親手抱了你,我還真懷疑你是否真的隻有十五歲。”方天定說道。
“我多少歲您最清楚才是。”方牧無奈道。
“哈哈行吧你先退下,此事我會與你爺爺分說的。”方天定雖沒有明說,但看其語氣也是有些心動的。
目送方牧離開大帳,方天定這才回過神來,腦海中念叨著方牧方才講述的話語。方牧的心智成熟得不似同齡人,而且透露著一股狠勁。
不過狠一點也好,家業遲早是要交給他的,不狠怎麼能鎮得住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