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旗杆的講究!(1 / 1)

奪嫡 南華 1579 字 1個月前

相爺突然發問,管家宋福兒怔怔說不出話來,他狠狠的咬牙,心裡恨得忍不住跺腳。

今天相府外麵發生的事情,因為受到的關注過大,作為大管家的宋福兒已然收到了消息。

這麼一點小事兒,宋福兒壓根沒想驚動戴皋,而且這樣的事情,倘若真讓戴皋知道了,反而不利於處理。那個姓陸的小子,就是看中這一點,想著用這等小手段來實現訛詐呢!

宋福兒最好的處理辦法是不動聲色,在相爺不知情的情況下將事情抹平,他本想等兩天,把計劃部署思忖得更完整再動手,不動手則已,一旦動手那就要高效萬無一失,不能讓這件事鬨大,從而影響到相爺的聲名。

宋福兒萬萬沒想到,他這一等,竟然讓戴皋先發現了端倪。這麼晚的天,陸錚在門口豎一杆旗子,旗子迎風招展,怎麼能看得見呢?

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陸錚的這招簾白天看上去平平常常,沒什麼奇特之處。可是到了晚上,這杆旗卻在黑暗中能發出淡淡的光。

這一點光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因為有一點光亮在空中晃來晃去,就特彆的醒目,所以戴皋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戴皋問了,這件事兒就瞞不住了,宋福兒當即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給戴皋說了個明白,戴皋眉頭漸漸擰了起來,他下了轎子,在眾人的簇擁下回到了自家的宅院,久久不說話。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道:“看來這年頭想我死的人還不在少數,江南的一個小書生,也想著把我咒死呢!”

戴皋這話一說,宋福兒驚出一身冷汗,戴相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心中正疑惑,戴皋又道:

“這一杆旗是不是高三丈二尺五寸?嘿,江南的書生,真是讀得好書,天下的事情他知道得不少!”戴皋這句話說出來,語氣中帶著一股辛辣,讓宋福兒渾身的汗毛都炸開了。

在他的印象中,老爺早就修煉到了極其高深的境界,就算泰山崩於前也絕對麵不改色,可是老爺這句話,火氣逼人,顯然是惱怒之極,這是為什麼?

宋福兒是極其聰明之人,他能夠當上相府的大管家,豈能是易於之輩?他讀的書不算太多,但是事無巨細,他都愛琢磨,愛用心。

他忽然想到戴皋說陸錚立的旗杆高三丈二尺五寸?為什麼是這個尺寸?宋福兒低著頭,一直把戴皋送到了後宅,戴皋忽然站住,回頭盯著宋福兒,道:

“福兒,咱們這個家是你管家的,家裡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都要靠你多用心。在彆人眼中,我管的是天下的事,是大康朝的事情,這個道理你懂嗎?”

宋福兒連連點頭道:“奴才罪該萬死,早知這個姓陸的家夥這麼刁頑,當場就應該果決果斷的解決,斷然不會等到現在這光景!”

戴皋微微皺眉,輕輕的哼了一聲,惻然道:“現在是什麼光景?京城皆知了嗎?哼!”

戴皋哼了一聲,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宋福兒噤若寒蟬,根本不敢抬頭看他的臉。在宋福兒的記憶中,戴皋至少十年已經沒有這般臉色了,今天這事兒宋福兒隻當是一件小事兒,現在看來他錯了,大錯特錯了,這件事已然捅破了天!

“爹,您回來了麼?”黑暗處,一盞燈籠從遠處閃爍而來,掌燈人的聲音清脆柔軟,在蕭瑟的寒風中,讓人聽起來特彆的溫暖悅耳。

本來臉色很難看的戴皋整個瞬間變得柔和了,笑容浮現在了臉上,心情瞬間大好了。

“是靜兒啊,這麼晚還沒休息麼?怎麼自己掌燈過來了?那些個丫頭都死哪裡去了?”

“爹,你彆說了,我沒讓她們知道。她們倘若知道了,肯定不會讓我來了呢!其實,我就是想看看您,有些想您呢!”燈近了,黑暗中,燈光掩映著一張絕美的容顏。

女孩身段兒嬌柔,臉色白入銀盆,眉眼如畫,她一手掌著燈,另外一隻手抓住了戴皋的胳膊,輕輕的依偎在了他的肩頭。

戴皋笑容更柔和,道:“爹也想你呢,做夢都盼著你身子骨兒能快好起來,身子骨兒好了,就能常常在爹身邊侍候了,是不是?”

女孩兒撅著嘴唇道:“爹,過了上元節我又要去法源寺了,那日子實在是枯燥乏味。而且,孩兒覺得大師的那一套辦法對孩兒的病情也未見得有幫助,要不索性我便待在家裡,就算真有什麼不測,我在家裡待著,也沒有多少遺憾……”

“胡說八道!”戴皋臉色忽然變了,“什麼意外?什麼不測?爹還等著你給我養老送終呢,你……你……你……”

戴皋說了三個你,眼眶泛紅,後麵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女孩兒搖了搖他的手臂,道:“爹,您彆生氣了,是女兒說錯話了,對不起!”

戴皋用手摸了摸女孩兒的臉,嘴角翹起,露出一抹笑容,女孩兒扯開話題道:“爹,剛才我看您有些不高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誰惹您不快了麼?”

“哈哈,傻丫頭,你爹是當朝宰相,每天處理的事情不知多少,哪裡能事事都滿意順心的?

一天事情處理多了,難免心情煩躁,回到家裡偶爾生生氣,發發火也正常呢!福兒,你說是不是?”

一旁的宋福兒忙道:“老爺,正是如此呢!咱們這些當奴才的,隻要主子高興,彆說是罵幾句,就算是打一頓,我們痛在身上,心中卻也歡喜得緊呢!

小姐,今日您又讀了三本書,眼下,京城倒處說某某家出了才女,又說某某公主才華超群,嘿,讓我來說,小姐您是刻意低調,不願意和那些世俗去爭所謂才名,否則,京城的閨閣姑娘,甭管他們是富是貴,哪裡能跟小姐您比?”

女孩展顏一笑,道:“宋叔您太誇我了,我也是太煩悶了,唯有讀書打發時間。這些年,我也就是空比彆人多讀了一些書罷了……

然而,有道是女子無才便是德,讀了書的女子並未有什麼好,不是說煩惱皆從識字始嗎?讀書多又有什麼好的?”

女孩這麼說,宋福兒便不敢開言了。

戴皋擺擺手道:“福兒,你有事去忙活吧,我和靜兒在書房讀讀書,父女聊聊天,說說知心的話兒,今日這天啊,反正是睡不好的……”

宋福兒慢慢退下,下來之後,大冷的天,他渾身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了。他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去到家裡的大書房,把府上的幾個門客連夜叫了起來,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向他們說了一遍。

有門客鐘維逸忽然驚呼一聲,道:“壞了!壞了,壞了,壞了,這個陸錚小兒,他……他簡直是膽大妄為,簡直是……簡直是……”

“怎麼回事?”宋福兒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大聲道。

鐘唯逸道:“相爺是關中人,關中鄉下的規矩,大戶人家家裡有了喪事,當在門口立一根高三丈五尺二寸高的旗杆,上麵掛招魂幡。

招魂幡用關中溶洞熒光石侵染,夜晚十分,幡會發熒光,宛若鬼火。長幡烈烈,最是怕人,這個姓陸的,他……他……定然是掛了這所謂幡……”

“我的天啊!”宋福兒雙腿一軟,差點跪倒了,他額頭上瞬間冷汗淋漓,舌頭像打了結一般,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能說什麼?相府門口讓人掛了一杆招魂幡,而且眾目睽睽之下,掛了整整一天,他這個當管家的也在院子裡琢磨了一天,相府上下的仆從,也看了一天西洋鏡。

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了,那他宋福兒還有什麼臉麵待在相府?這件事會引起多大的轟動?相爺的很多政敵,此時此刻都躲在暗處虎視眈眈呢,一旦鬨出這樣的事情,這幫人還能安分?必然會出來蹦躂鬨騰,相爺疲於應付,傷神費力,得不償失啊!

“陸錚此子,罪該萬死,真該千刀萬剮!”宋福兒良久之後,一字一句吐出這句話,臉上浮現出駭人的殺機。

“大管家,此事萬萬不能輕舉妄動!這姓陸可不是普通人,我聽說其在江南硬是逼得秦王下不了台,差點栽在江南了呢!

秦王身邊可是有高人的,仲父明此人奸詐狡猾,硬是沒在姓陸的麵前占到便宜,大管家這個時候如果因為暴怒而莽撞,很可能中他的奸計。”鐘唯逸道。

“那怎麼辦?難道讓任由這麼一個小雜種胡作非為麼?任由他這般羞辱詛咒老爺麼?咱們這些當門客的,當謀士的,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了,你讓相爺怎麼看我們?你讓天下人怎麼看我們?”宋福兒暴怒道。

全場雅雀無聲,所有人都清楚,無論如何,門口的那一杆長幡是絕對不能立了,倘若再立下去,恐怕相府要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然而,陸錚究竟留了什麼後手,他會如何出招,大家心中都沒底。很明顯,陸錚這一次看似莽撞之舉,其實深思熟慮,單單立這一根三丈多高的旗杆,他就煞費苦心,幾乎將整個相府的人都給瞞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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